凯尔抱着草编兔子，金色瞳孔微微闪烁，视线不断在袁凡志和尼克的鞋底之间游移。
——他们穿错鞋了。
袁凡志的新鞋底干干净净，而尼克脚上的黑色短靴边缘，却残留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暗红色污渍。凯尔的小手攥紧了兔子耳朵，喉咙发紧。
那真的是颜料吗？
还是……别的什么？
“喂，小鬼，发什么呆呢？”尼克突然凑近，蓝色瞳孔在霓虹灯下闪闪发亮，蝠翼兴奋地抖动着，“快来选角色！这游戏超——酷的！”
凯尔猛地回神，发现他们已经站在一台巨大的全息格斗机前。屏幕上闪烁着各种赛博风格的战士，机械义肢、能量剑、激光炮……袁凡志站在一旁，冰蓝色的眼睛含笑看着他们，左手随意地搭在操作台上。
“凯尔，你会玩格斗游戏吗？”袁凡志歪了歪头，左耳的水果刀耳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我……不太会。”凯尔小声回答，金色瞳孔微微闪烁。
“没关系，我教你。”袁凡志笑了笑，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，动作温柔，却让凯尔的后颈莫名发凉。
尼克已经迫不及待地投币选角，蓝色瞳孔紧盯着屏幕：“我要这个！恶魔领主！看这翅膀，多帅！”
袁凡志轻笑一声，选了另一个角色——一个戴着面具的“电流操控者”，技能特效是蓝白色的电弧。
和他自己的能力一模一样。
就在袁凡志准备按下开始键时，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。
因为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不远处两名男子的对话——
“所有阿切利克工装裤的销售记录都调出来了……”
“监控全部失灵，但鞋印匹配度很高……”
“37区议员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这附近……”
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，但袁凡志的听力远超常人。他嘴角的笑意不变，指尖却无声地窜出一丝电流，顺着游戏机的线路蔓延开来。
袁凡志的指尖轻轻一颤，游戏币“哗啦”一声洒落在地，几枚金属圆片滚到了尼克脚边。
“啊，抱歉。”他歉意地笑了笑，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，随即蹲下身去捡。
尼克不以为意，随口道：“没事没事！”他弯腰想帮忙，却被袁凡志轻轻挡开：“我来就行。”
袁凡志的手指在地板上迅速掠过，同时借着蹲下的姿势，不动声色地将右腿裤脚蹭向游戏机底部锋利的金属边缘——
“刺啦。”
布料撕裂的声音微不可察，但尼克还是敏锐地听到了。
“咦？你裤子破了？”他低头看去，果然，袁凡志的裤脚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。
袁凡志“啊”了一声，似乎刚刚才发现，无奈地耸了耸肩：“还真是。”他站起身，拍了拍裤腿，语气轻松：“算了，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凯尔抱着草编兔子，金色瞳孔扫了一眼，并没有太在意——毕竟他昨晚没看到袁凡志裤脚上的缺口，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。
尼克挠了挠头，蓝色瞳孔眨了眨：“要不……去买条新的？”
袁凡志微微一笑，顺势说道：“也好，反正这附近就有专卖店。”他看向凯尔：“小鬼，陪我去一趟？正好给你也挑一条。”
凯尔犹豫了一下，但想到自己确实需要换条裤子，便点了点头。
袁凡志满意地拍了拍尼克的肩膀：“尼克，你先在这儿玩会儿游戏，我们很快回来。”
尼克咧嘴一笑，蝠翼兴奋地抖了抖：“行！那我先试试这台机子！”他立刻转身投入游戏，完全没多想。
袁凡志带着凯尔离开游戏区，走向服装专卖店。他的步伐不紧不慢，冰蓝色的眼睛在霓虹灯下泛着微光，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温和的笑意。
凯尔跟在他身后，金色瞳孔微微闪烁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，但又说不上来。
他并不知道，就在刚才，袁凡志已经成功地把“破洞裤子”这个细节合理化，彻底抹去了尼克心中的疑虑。
袁凡志牵着凯尔的手，步伐从容地走向阿切利克专卖店。他的指尖微微发凉，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力度——既不会让凯尔感到不适，又不会显得刻意疏离。
“凯尔，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裤子？”他低头问道，冰蓝色的眼睛弯成温柔的弧度，仿佛真的只是一位关心弟弟的兄长。
凯尔抱着草编兔子，金色瞳孔扫了一眼橱窗里陈列的工装裤，小声回答：“……黑色。”
“黑色啊，很适合你。”袁凡志笑了笑，推开了专卖店的玻璃门。
门铃清脆地响起，店内两名穿着制服的机械警察立刻抬头，电子眼闪烁着扫描的红光。柜台后，一名人类店员正紧张地翻看销售记录，见到他们进来，勉强挤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。
“欢迎光临阿切利克，请问需要什么？”
袁凡志神色如常，牵着凯尔走向货架，语气轻松：“给我弟弟挑条裤子，他喜欢黑色的。”
机械警察的视线在他们身上短暂停留，随即移开。其中一名警察低声对店员说道：“继续核对最近一年的销售记录，所有购买工装裤的顾客信息都要调出来。”
凯尔的耳朵微微一动，金色瞳孔闪过一丝警觉。他下意识地捏紧了兔子耳朵，抬头看向袁凡志。
袁凡志却仿佛没听见一样，修长的手指在货架上翻检着，最终抽出一条黑色工装裤，在凯尔身上比了比。
“这条怎么样？”他微笑着问，声音不高不低，恰好能让店员和警察听见。
凯尔迟疑地点了点头。
袁凡志满意地揉了揉他的头发，随即转向店员：“麻烦拿一条适合他的尺码。”
店员点点头，转身去仓库找合适的尺码。两名机械警察的电子眼依旧在店内扫视，其中一名突然注意到了袁凡志的裤脚——
那条深灰色的阿切利克工装裤，右腿裤脚处有一道明显的破口。
警察的电子眼红光一闪，立即上前一步，机械合成音冷冰冰地响起：“先生，您的裤子破了。”
袁凡志低头看了一眼，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：“啊，是的，刚刚在游戏厅不小心划到了。”
警察的处理器微微嗡鸣，似乎在分析这句话的可信度。另一名警察也走了过来，电子眼锁定袁凡志的脸：“请问您是什么时候购买的这条裤子？”
袁凡志神色自若，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警察，语气轻松：“上周买的，怎么了？”
警察没有回答，而是继续问道：“能出示一下购买记录吗？”
袁凡志耸耸肩，从口袋里掏出消费卡，在柜台旁的终端上轻轻一刷。屏幕立刻显示出他的购物记录——
【阿切利克工装裤，黑色，购买时间：7天前】
警察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，似乎有些迟疑。这时，凯尔突然开口，金色瞳孔微微闪烁，声音不大但很清晰：“他刚才在游戏厅蹲下去捡游戏币的时候，裤子被机器划破了……我看到了。”
警察低头看向凯尔，扫描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，确认他没有说谎的微表情。
袁凡志笑了笑，伸手揉了揉凯尔的脑袋，语气温和：“谢谢，凯尔。”
警察的警戒似乎降低了一些，其中一名低声对同伴说道：“时间对不上，议员失踪是五天前的事，而他的裤子是今天才破的。”
另一名警察点了点头，电子眼红光减弱，退后一步：“抱歉打扰了，例行检查。”
袁凡志微微颔首，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：“理解，辛苦了。”
店员此时拿着合适的尺码回来，见气氛有些微妙，小心翼翼地问道：“先生，还需要试穿吗？”
袁凡志接过裤子，递给凯尔：“去试试吧。”
凯尔抱着草编兔子，默默接过裤子，走向试衣间。他的金色瞳孔微微闪烁，心里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，但又说不上来。
袁凡志正从货架上取下一条深灰色工装裤，冰蓝色的眼睛在店内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澈。他修长的手指抚过裤子的面料，似乎在检查质地，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。
就在这时，那两名机械警察突然折返，电子眼闪烁着刺目的红光。其中一名警察的机械臂“咔嗒”一声展开扫描仪，对准了袁凡志脚上的黑色短靴。
“先生，请留步。”
机械合成音冷硬地响起，店内其他顾客纷纷侧目。袁凡志的动作顿住，缓缓转身，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困惑的表情：“还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您的鞋子与凶案现场采集到的鞋印匹配度高达97.8%。”警察的电子眼锁定袁凡志的脸：“请配合调查。”
凯尔刚从试衣间出来，听到这句话立刻僵在原地，金色瞳孔剧烈收缩。他怀里的草编兔子被捏得变了形，细小的草茎从指缝间漏出。
袁凡志却只是轻轻挑眉，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：“这双鞋？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，随即失笑：“警官，这双鞋是今天刚买的，就在这家商场的地下鞋店。”
他从容地掏出消费卡，在警察的扫描仪上轻轻一刷。全息投影立刻显示出购买记录——黑色短靴，购买时间：1小时27分钟前。
警察的处理器发出轻微的嗡鸣，电子眼中的红光闪烁了几下。“确认购买记录属实。”机械合成音显得有些迟疑：“但鞋印匹配……”
“这款鞋是赛博区块的畅销款。”袁凡志温和地解释道，左耳的水果刀耳环随着他偏头的动作微微晃动：“光是这家店今天就卖出了十几双。”
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，店内的广播突然响起：“请所有购买过阿切利克工装裤和黑曜石短靴的顾客配合警方调查……”
两名机械警察对视一眼，电子眼中的红光逐渐减弱。“抱歉打扰。”其中一名警察生硬地说道：“我们会扩大排查范围。”
凯尔的心脏剧烈跳动着，几乎要冲破胸腔。他死死盯着袁凡志脚上的黑色短靴——那双本该属于尼克的鞋子，鞋底边缘还残留着那抹暗红色的污渍。
警察已经转身准备离开，但凯尔知道，如果现在不说，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“等、等一下！”
凯尔的声音突然在店内响起，稚嫩却异常清晰。他的小手紧紧攥着草编兔子，金色瞳孔剧烈颤抖。
机械警察立刻转身，电子眼锁定在他身上：“小朋友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凯尔感觉喉咙发紧，嘴唇发干。他不敢看袁凡志的眼睛，只能死死盯着警察胸前的警徽：“他…他的鞋子……”
袁凡志依然站在原地，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，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温和的微笑。但他的手指不易察觉地轻轻颤动了一下，一丝微弱的电流无声地在地板下蔓延。
“他的鞋子不是他的！”凯尔突然大声喊道，声音里带着哭腔：“他们刚才在游戏区换鞋了！我一个朋友现在穿的那双才是他的！”
整个专卖店瞬间安静下来。
两名机械警察的电子眼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，扫描仪同时对准了袁凡志和凯尔。
“小朋友，你能详细说明一下吗？”机械警察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。
凯尔感觉双腿发软，但他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：“在买鞋的时候的时候，袁先生为我一个朋友买了一双跟他一模一样的鞋……然后在混乱之中……袁先生跟我那个朋友的鞋就互换过来了……”
警察的处理器发出急促的嗡鸣声。“先生，请解释一下。”机械臂已经无声地展开，随时准备制服袁凡志。
袁凡志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。他缓缓蹲下身，与凯尔平视，冰蓝色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。
“凯尔，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。”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是耳语，左耳的水果刀耳环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。
然后他站起身，转向警察，脸上重新挂上那副人畜无害的微笑：“我当然愿意配合调查。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游戏区找尼克？他应该还在那里玩格斗游戏。”
警察的电子眼闪烁了几下，似乎在评估这个提议。“请带路。”最终，机械合成音冷硬地说道。
袁凡志彬彬有礼地点点头，左手自然地搭在凯尔肩上，带着他往游戏区走去。凯尔能感觉到，那只手看似随意，实则像铁钳一样牢牢扣着他的肩膀，让他无法挣脱。
“别怕，凯尔。”袁凡志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，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：“我们很快就到游戏区了。”
凯尔的金色瞳孔剧烈颤抖着，怀里的草编兔子已经被他捏得完全变形。他隐约感觉到，袁凡志的指尖正散发着微弱的电流，那股酥麻感正顺着他的肩膀蔓延全身……
两名机械警察紧随其后，电子眼不断扫描着袁凡志的背影，警戒级别已经提到最高。商场里的其他顾客纷纷让开道路，不安地注视着这支奇怪的队伍。
就在警察即将到达游戏区的瞬间，整个超市的灯光突然剧烈闪烁，随即“啪”地一声彻底熄灭。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整个空间，机械警察的电子眼立刻亮起刺目的红光，扫描光束在黑暗中划出危险的轨迹。
“紧急情况！所有人员保持静止！”机械警察的合成音在黑暗中炸响。
凯尔感觉肩膀上的钳制突然松开了——袁凡志的手在停电瞬间下意识地抬起，指尖窜出几道细小的电弧。借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，凯尔迅速从口袋里摸出那枚顺来的游戏币，指尖泛起微弱的绿光。
“去找袁质……”他对着掌心低声说道，草编兔子的耳朵被他咬在嘴里。活化后的游戏币在他掌心轻轻颤动，随即“嗖”地一声消失在黑暗中。
突然，几声凄厉的惨叫从商场角落一间废弃的店铺内传来，那声音像是被掐住喉咙后发出的最后哀嚎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。
两名机械警察的电子眼瞬间锁定声源，其中一名立刻抬起机械臂，武器模块“咔嗒”一声展开：“b-7警戒！发现异常活动！”
另一名警察的扫描仪在黑暗中快速闪烁，冷硬的机械音对袁凡志和凯尔下达指令：“留在原地！不要移动！”
凯尔感觉肩膀上的钳制彻底松开了——袁凡志似乎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注意力。趁着这个空档，凯尔悄悄后退两步，金色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，紧盯着废弃店铺的方向。
第一名机械警察已经持枪逼近那间店铺，电子眼在黑暗中投射出红色的扫描光束。店铺的门半掩着，里面黑漆漆的，只有几台报废的全息投影仪歪斜地倒在地上，闪烁着微弱的故障灯光。
“发现生命体征！”机械警察的合成音突然响起：“三人，重伤状态！”
它一脚踹开半掩的门，枪口对准黑暗，扫描光束在废弃店铺内来回扫动——
下一秒，它的电子眼骤然收缩。
店铺的地板上，躺着三个血肉模糊的人影。他们的胸口被某种锋利的物体贯穿，鲜血在地板上蔓延成一片暗红色的湖泊。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他们的喉咙被整齐地切开，仿佛被一把极其锋利的水果刀划过。
“警告！发现尸体！重复，发现尸体！”机械警察的警报声在黑暗中尖锐地响起。
站在门口的警察立刻转身，电子眼锁定袁凡志：“先生，请配合调查，站在原地不要动！”
袁凡志举起双手，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闪烁，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温和的微笑：“当然，警官。”
另一个机械警察也持枪冲进了废弃店铺，金属脚步声在黑暗中格外刺耳。它的电子眼闪烁着刺目的红光，武器模块完全展开，对准了店铺深处。
可就在它踏入店内的瞬间——
“咔嚓！”
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骤然响起，紧接着是金属被暴力扭曲的刺耳噪音。
凯尔被袁凡志半推半拉地带进废弃店铺，身后的门“咔嗒”一声自动锁死，窗帘在电流操控下迅速闭合。黑暗中，袁凡志左耳的水果刀耳环泛着冷光，照亮他嘴角诡异的微笑。
忽然，凯尔的金色瞳孔骤然收缩，喉咙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——袁凡志的水果刀耳环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，锋利的刀刃抵在他的颈动脉上。
“嘘……”袁凡志冰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，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温柔的笑意：“别出声，凯尔。”
凯尔浑身僵硬，连呼吸都停滞了。他能感觉到刀刃轻轻压进皮肤，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滑下。他想挣扎，想尖叫，但袁凡志的另一只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，电流从指尖蔓延，麻痹了他的全身。
“你很聪明，特别聪明。”袁凡志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孩子，但手上的动作却冷酷至极。
刀锋微微用力——
“砰！！！”
废弃店铺的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轰开，金属门框扭曲变形，重重砸在地上。刺眼的光线从门外照射进来，照亮了屋内血腥的场景——
凯尔瘫软在地，喉咙被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，鲜血汩汩涌出。袁凡志半蹲在他身旁，手中的水果刀滴着血，冰蓝色的瞳孔在强光下微微收缩。
门口，袁质、林昭然和尼克呆立在原地，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。
袁质的手中，还紧握着那枚凯尔活化的游戏币，赤瞳剧烈颤抖。
“表哥……”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：“你在干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