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微露,金辉穿透云层,洒在巍峨的紫宸殿琉璃瓦上,折射出耀眼的光芒。殿内早已肃静无声,文武百官身着朝服,按品阶分列两侧,目光或凝重、或探究、或带着隐秘的敌意,纷纷投向站在百官之列、身着特制青色官袍的女子——林微。
自上月林微在朝堂上抛出三条黄河治理方案后,皇帝龙颜大悦,当即下旨擢升她为正五品都水监丞,专司黄河水利之事,赐便宜行事之权。消息一出,朝野震动,支持新政者赞其奇才,守旧派则骂其“牝鸡司晨”,尤以丞相魏庸为首的一众老臣,更是视她为眼中钉、肉中刺,暗里明里都在寻机发难。
今日早朝,议题正是黄河水利工程的推进事宜。
“陛下,”魏庸出列,躬身行礼,花白的胡须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,“臣有本启奏。”
龙椅上的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疏,沉声道:“丞相请讲。”
“启禀陛下,”魏庸抬眼,目光扫过林微,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视,“黄河水利工程开工已逾半月,耗资巨万,征调民夫三万余人,可据前线传回的消息,工程进展缓慢,且多地出现民夫怨言,更有甚者,竟有工匠擅自停工,此等乱象,皆因主事者调度无方、举措失当所致!”
话音刚落,殿内便响起一阵低低的附和声。几位与魏庸交好的官员纷纷出列,或说“听闻工地材料粗劣,恐难筑坚堤”,或言“民夫劳作困苦,却无妥善安置,恐生民变”,矛头直指林微。
林微面色平静,垂眸而立,并未急于辩解。她深知,在这朝堂之上,口舌之争毫无意义,唯有拿出实打实的证据,才能堵住悠悠众口。
皇帝眉头微蹙,看向林微:“林爱卿,丞相所言,可有此事?”
“回陛下,”林微上前一步,躬身行礼,声音清亮沉稳,毫无惧色,“工程进展看似缓慢,实则是为保证质量,稳扎稳打;民夫确有怨言,然并非因劳作困苦,而是有人暗中挑拨;至于材料粗劣之说,更是无稽之谈。”
“无稽之谈?”魏庸冷笑一声,“林大人好大的口气!昨日臣收到前线密报,称你所用的‘凝土’之术,不过是旁门左道,混合之物遇水便软,根本不堪大用,你这般草率行事,难道是要拿万千百姓的性命开玩笑吗?”
“凝土之术”正是林微将现代混凝土配方改良后,包装而成的“家传秘术”。她深知古代筑堤多用夯土、石块,虽成本低廉,却不耐洪水冲刷,故而将水泥、砂石、石灰按比例混合,制成强度远超传统材料的“凝土”,用于关键堤段的加固。此事她早已上报皇帝,也做过小型试验,皇帝亲眼见其坚硬如石,才准其在工程中使用。
此刻魏庸旧事重提,显然是有人在前线故意作梗,想要败坏“凝土”的名声。
林微抬眸,目光直视魏庸:“丞相既说凝土不堪大用,不知是否亲眼所见?或是仅凭他人一面之词?”
“自然是前线工匠所言,难道还会有假?”魏庸底气十足,“那工匠乃是祖传的筑堤能手,经验丰富,他所言之事,岂会有错?”
“哦?”林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,“不知丞相所言的工匠,姓甚名谁?在哪个工段任职?”
魏庸一愣,随即道:“具体名姓,臣虽不知,但消息来源绝对可靠!”
“没有具体名姓,没有确切工段,仅凭一句‘消息可靠’,便断定凝土不堪大用,断定工程乱象丛生,”林微的声音陡然提高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,“丞相身为百官之首,行事当以实证为据,如此轻率断言,难道就不怕误了国家大事,寒了前线民夫与工匠的心吗?”
这话掷地有声,殿内瞬间安静下来。不少官员面露迟疑,看向魏庸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。魏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强辩道:“臣只是忧心国事,不忍见工程劳民伤财,最终却徒劳无功!”
“丞相若真忧心国事,便该相信陛下的眼光,相信前线将士与民夫的辛劳,而非轻信谣言,妄加指责。”林微转向皇帝,“陛下,臣愿请旨前往黄河前线,实地查验工程进展,查清谣言来源,确保水利工程顺利推进。同时,臣也会将凝土的实际效果呈现在众人面前,以证清白。”
皇帝沉吟片刻,目光在林微与魏庸之间流转。他深知林微之才,也明白魏庸等人的顾虑,但若此事不能妥善解决,不仅会影响水利工程,更会动摇新政的根基。
“准奏。”皇帝最终拍板,“林爱卿,朕命你即刻前往黄河前线,全权处理工程事宜,查清谣言背后之人,若有阻挠工程者,无论官职大小,先斩后奏!”
“臣遵旨!”林微躬身领旨,心中暗自松了口气。她知道,这一去,不仅要应对工程上的难题,更要面对魏庸等人的暗中算计,但她别无选择,唯有迎难而上。
离开紫宸殿,林微并未耽搁,即刻前往都水监安排后续事宜,又让人快马加鞭通知宇文擎与苏瑾。半个时辰后,她便带着几名亲信随从,登上了前往黄河沿岸的马车。
马车疾驰,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。林微坐在车内,闭目沉思。她很清楚,魏庸绝不会善罢甘休,此次前线之行,必定危机四伏。民夫罢工、工匠反水、材料问题,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,背后定然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。而那个所谓的“祖传筑堤能手”,要么是被人收买,要么是被人胁迫,故意散布谣言。
“大人,”随从之一的青竹轻声开口,“您说,丞相会不会在半路对我们下手?”
青竹是林微来到这个世界后,亲手培养的暗卫之一,身手矫健,心思缜密,一直跟随在她身边,保护她的安全。
林微睁开眼,眸中闪过一丝冷光:“可能性很大。魏庸老奸巨猾,既然在朝堂上没能扳倒我,自然会在半路设下陷阱。不过,他也不敢做得太过明显,毕竟陛下赐了我便宜行事之权,若我出事,他也脱不了干系。”
“那我们要不要多加小心?”另一名随从墨影问道。
“自然要小心。”林微点头,“墨影,你去前面探路,留意沿途的可疑人员,若有异常,即刻回报。青竹,你留在我身边,加强戒备。”
“是!”两人齐声应道,墨影当即翻身下车,身影一闪,便消失在道路两旁的树林中。
马车继续前行,一路还算平静,并未遇到什么阻碍。傍晚时分,一行人抵达了黄河沿岸的清河镇,这里是水利工程的总指挥部所在地。
刚到镇口,便看到一群人围在路边,吵吵嚷嚷,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。林微让车夫停下马车,掀开车帘望去。
只见一群身着粗布衣衫的民夫,正围着几名官差模样的人,情绪激动地高声抗议着什么。而在民夫身后,几名工匠模样的人则站在一旁,面色阴沉,一言不发。
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林微沉声问道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嘈杂的人群,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。
民夫和官差们纷纷转过头,看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林微,以及她身上的青色官袍,都愣了一下。其中一名领头的官差认出了林微,连忙上前躬身行礼:“属下见过林大人!”
“免礼。”林微摆了摆手,“这里发生了什么事?为何如此喧哗?”
那官差面露难色,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回大人,这些民夫……他们说工地的伙食太差,劳作时间太长,还不给足工钱,所以想要罢工……”
“胡说!”不等官差说完,一名身材高大的民夫便站了出来,怒气冲冲地说道,“我们不是想要罢工,而是你们太过欺人太甚!每天天不亮就得上工,天黑了才能休息,一天只能吃两顿稀粥,里面连几粒米都没有,工钱更是拖了半个月都没发!我们也是爹娘生养的,不是牛马,凭什么这么对我们?”
“是啊!我们不干了!”
“要么改善伙食,发足工钱,要么我们就回家!”
其他民夫也纷纷附和,情绪越发激动。
林微的目光扫过人群,看到民夫们脸上的疲惫与愤怒,心中微微一沉。她深知,民夫是水利工程的基石,若不能妥善安置他们,工程根本无法推进。而按照她之前的吩咐,工地的伙食虽不算丰盛,但也该是温饱有余,工钱更是每月一结,绝不可能出现拖欠半个月的情况。
这里面,定然有问题。
“你说伙食差,工钱拖欠?”林微看向那名领头的民夫,语气平静,“可有证据?”
“证据?”那民夫愣了一下,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破碗,里面装着半碗浑浊的稀粥,“这就是我们的伙食!至于工钱,整个工段的民夫都可以作证,我们已经半个月没拿到钱了!”
林微接过破碗,看了一眼里面几乎看不到米粒的稀粥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她转头看向那名领头的官差,眼神锐利如刀:“这是怎么回事?我明明吩咐过,工地伙食要保证温饱,工钱每月一结,为何会变成这样?”
那官差吓得浑身一颤,连忙跪倒在地:“大人饶命!属下……属下也不知道啊!伙食和工钱都是由粮料官和账房先生负责的,属下只是负责看管民夫上工……”
“粮料官和账房先生在哪里?”林微沉声问道。
“他们……他们昨日就借口有事,离开了工地,至今未归……”官差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林微心中了然,看来这粮料官和账房先生,要么是卷款跑路了,要么就是被人收买,故意制造事端。而眼前的民夫罢工,显然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。
“大家静一静!”林微提高声音,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,“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怨气,伙食差、工钱拖欠,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。但请大家相信我,今日之事,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,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。”
她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现在,我承诺大家,从今日起,工地伙食改善,每日三顿,顿顿有米有菜;拖欠的工钱,明日之内,一律结清;劳作时间也会调整,每日劳作不超过六个时辰,保证大家有足够的休息时间。”
民夫们听到这话,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,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。他们原本只是想争取一些基本的权益,没想到林微竟然一次性答应了所有要求,甚至还改善了待遇。
“林大人,您说的是真的?”那名领头的民夫迟疑地问道。
“自然是真的。”林微点头,语气坚定,“我林微向来说话算数。若明日之内,伙食未改善,工钱未结清,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,甚至可以直接罢工,我绝不阻拦。”
有了林微的承诺,民夫们的情绪彻底稳定了下来。一名年长的民夫走上前,躬身行礼:“林大人,我们相信您!只要您能说到做到,我们愿意继续上工,为治理黄河出一份力!”
“好!”林微点了点头,“多谢大家的信任。现在,大家先随官差回营地休息,我会即刻安排人准备伙食和工钱。”
民夫们纷纷应诺,跟着官差离开了。林微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几名工匠,他们身上穿着浆洗得发白的麻布衣衫,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老茧,显然是常年劳作的老手。
“你们是工地的工匠?”林微问道。
其中一名领头的工匠上前一步,躬身行礼:“小人见过林大人。”
“方才民夫罢工,你们为何站在一旁,一言不发?”林微目光锐利地看着他,“是事不关己,还是另有隐情?”
那工匠眼神闪烁了一下,低声说道:“大人,我们……我们只是觉得,民夫们的要求并不过分,只是我们人微言轻,不敢多言。”
“是吗?”林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,“我听闻,有人说我所用的凝土之术是旁门左道,遇水便软,不堪大用,可有此事?”
那工匠脸色一变,连忙说道:“大人,这……这只是谣言,不可轻信!”
“谣言?”林微步步紧逼,“可我还听闻,这谣言,正是出自你们工匠之中,一位所谓的‘祖传筑堤能手’之口。”
那工匠的脸色越发苍白,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大人,小人……小人不知此事……”
林微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,心中已然有了答案。这几名工匠,显然是知道些什么,只是碍于某些原因,不敢说实话。
“我知道,你们心中有顾虑。”林微放缓了语气,“或许是有人威胁你们,或许是有人收买你们。但我可以告诉你们,治理黄河,关乎天下百姓的安危,绝非儿戏。凝土之术的好坏,不是靠谣言就能定论的,而是要靠实际效果说话。”
她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我知道你们都是技艺精湛的工匠,毕生都在与筑堤打交道。今日,我邀请你们随我一同前往工地,亲眼看一看凝土的实际效果。若是凝土真的不堪大用,我即刻停用,向大家赔罪;若是凝土确实坚不可摧,我希望你们能放下顾虑,专心投入到工程之中,为治理黄河贡献自己的力量。”
那几名工匠相互看了一眼,眼中都露出了犹豫的神色。他们确实是被人威胁了,昨日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找到他们,威逼利诱,让他们散布凝土不堪大用的谣言,否则就对他们的家人不利。他们心中虽有疑虑,却不敢违抗。
此刻听林微这么说,他们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。他们都是匠人,对技艺有着天生的执着与敬畏,若凝土真的如林微所说那般神奇,他们自然愿意为之效力。
“大人,您说的是真的?您真的愿意让我们亲眼查验凝土的效果?”领头的工匠迟疑地问道。
“自然是真的。”林微点头,“明日一早,我便带你们去查看已经浇筑好的堤段,你们可以亲自检验其硬度与防水性。”
“好!”领头的工匠咬了咬牙,“我们相信大人!明日我们随大人一同前往工地!”
其他几名工匠也纷纷点头,表示同意。
林微心中松了口气,安抚好了民夫和工匠,接下来便是要查清粮料官和账房先生的下落,以及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。
她转头对青竹说道:“青竹,你即刻带人去追查粮料官和账房先生的下落,务必找到他们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
“是!”青竹应道,转身便要离去。
“等等。”林微叫住了她,“切记,行事小心,不要打草惊蛇。若遇到阻拦,不必硬拼,先回来向我禀报。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青竹点了点头,身影一闪,便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林微又吩咐身边的另一名随从:“你去通知工地的副将,让他即刻清点库存的粮食和银钱,明日一早,按照我承诺的标准,为所有民夫改善伙食,结清拖欠的工钱。若库存不足,即刻派人去附近的城镇采购,费用从工程专款中列支,账目务必清晰明了。”
“属下遵旨!”那随从躬身应道,转身离去。
安排好一切,林微才带着剩下的随从,前往清河镇内的驿站休息。驿站早已被提前安排好,干净整洁,只是刚一进门,林微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。
屋内的陈设看似正常,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、不易察觉的异香。林微心中一动,她曾在现代学习过化学,对各种气味有着敏锐的感知。这股异香,绝非普通的熏香,倒像是一种慢性毒药,长期吸入,会让人头晕目眩,四肢乏力,甚至损伤心智。
看来,魏庸的动作倒是挺快,竟然在她的住处也动了手脚。
林微不动声色地坐下,假装没有察觉,暗中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香囊。这香囊是她出发前,用现代知识配置的解毒香囊,里面装有艾草、薄荷、金银花等多种草药,能够有效中和多种毒气。
她将香囊放在桌上,轻轻拨弄了一下,让里面的草药香气散发出来。很快,空气中的异香便被中和,消失不见。
“大人,您怎么了?”一旁的随从见她神色异样,连忙问道。
“没什么。”林微摇了摇头,“只是有些累了。你们也下去休息吧,守在门口,没有我的吩咐,任何人不得入内。”
“是!”随从们应道,纷纷退了出去,关上了房门。
屋内只剩下林微一人,她靠在椅背上,闭目沉思。今日之事,只是一个开始,接下来的日子,只会更加艰难。魏庸在朝中根基深厚,势力庞大,想要彻底扳倒他,绝非易事。而黄河水利工程,不仅关乎着她的仕途,更关乎着天下百姓的安危,她绝不能让魏庸的阴谋得逞。
就在这时,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。林微猛地睁开眼,眸中闪过一丝警惕。她起身走到窗边,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一角,向外望去。
只见夜色中,一道黑影正悄无声息地趴在窗外的屋檐上,显然是想要偷听屋内的动静。林微心中冷笑,魏庸倒是越来越心急了,竟然派了人来监视她。
她没有声张,而是悄然后退,走到桌边,拿起一个茶杯,猛地向窗外砸去。
“哐当”一声,茶杯碎裂,窗外的黑影显然被吓了一跳,身形一闪,便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林微走到窗边,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。看来,她这一路,注定不会平静。但她无所畏惧,无论前方有多少荆棘与陷阱,她都将勇往直前,只为心中的信念,为天下百姓的安宁。
次日一早,天刚蒙蒙亮,林微便起身前往工地。刚到工地门口,便看到苏瑾带着一群人,拉着大量的粮食、布匹和银钱,等候在那里。
“林微!”苏瑾看到她,连忙上前,脸上带着一丝担忧,“昨日收到你的消息,我便连夜让人准备好了这些东西,生怕你这边出什么岔子。”
林微心中一暖,苏瑾总是这样,无论她遇到什么困难,都会第一时间赶来支持她。
“多谢你,苏瑾。”林微说道,“有了这些东西,民夫们的伙食和工钱就能顺利解决了。”
“跟我还客气什么。”苏瑾笑了笑,目光扫过工地,眉头微微皱起,“这里的情况,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。魏庸那老狐狸,肯定在暗中搞了不少小动作。”
“嗯。”林微点头,“昨日民夫罢工,就是他一手策划的。而且,粮料官和账房先生也失踪了,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了。”
“我也让人帮忙打听了一下。”苏瑾说道,“据可靠消息,粮料官和账房先生并没有离开清河镇,而是被人秘密关押在了城外的一座破庙里。而且,魏庸的亲信,吏部侍郎赵坤,也已经抵达了清河镇,暗中指挥一切。”
“赵坤?”林微眼中闪过一丝冷光,“看来,魏庸是下了血本了,竟然派了赵坤来。”
赵坤是魏庸的头号心腹,为人阴险狡诈,手段狠辣,当年不少反对魏庸的官员,都被他用卑劣的手段陷害,下场凄惨。
“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苏瑾问道,“要不要现在就去破庙,救出粮料官和账房先生?”
“不急。”林微摇了摇头,“赵坤既然敢把他们关押在城外破庙,定然设下了重重埋伏,我们现在去,正好中了他的圈套。而且,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粮料官和账房先生是否已经叛变,若是他们已经被赵坤收买,救出他们,反而会打草惊蛇。”
“那我们该如何是好?”苏瑾有些焦急地说道。
“先按原计划行事。”林微说道,“先安抚好民夫和工匠,推进工程进展。至于赵坤和粮料官他们,我们可以先派人监视,等待合适的时机,再一网打尽。”
苏瑾点了点头:“好,听你的。”
两人正说着,宇文擎带着一队人马,也赶到了工地。他身着银色盔甲,身姿挺拔,面容冷峻,看到林微,眼中的冷峻瞬间化为温柔。
“微微,我来了。”宇文擎走到林微身边,声音低沉而温柔,“昨日收到你的消息,我便立刻带兵赶来,生怕你遇到危险。”
“我没事,你放心吧。”林微笑了笑,“有你在,我就更安心了。”
宇文擎看向苏瑾,微微颔首,算是打过招呼。苏瑾撇了撇嘴,心中暗自腹诽,宇文擎这家伙,每次见到林微,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。
“赵坤已经到了清河镇。”宇文擎沉声说道,“我已经派人监视他的行踪了。他这次带来了不少亲信,看来是想在工地搞出大动静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微点头,“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,是稳住工地的局势,推进工程进展。只要工程顺利进行,魏庸的阴谋就不会得逞。”
“嗯。”宇文擎点头,“我已经让人加强了工地的戒备,防止有人暗中破坏。而且,我还带来了一些擅长侦查的士兵,他们可以帮忙追查粮料官和账房先生的下落。”
“太好了。”林微说道,“有你的帮助,事情就好办多了。”
三人商议完毕,便一同走进了工地。此时,工地已经热闹起来,民夫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劳作着,脸上的疲惫已经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饱满的热情。显然,昨日林微的承诺已经兑现,他们的伙食和工钱都得到了改善。
林微走到一处正在浇筑凝土的堤段,看到工匠们正在按照她教授的方法,将凝土混合均匀,然后倒入模板之中。她走上前,拿起一把铁锹,铲起一铲凝土,仔细观察着。
凝土的质地均匀,粘性适中,正是她想要的效果。
“大人,您看这凝土怎么样?”一名工匠看到她,连忙上前问道,眼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。
“很好。”林微点了点头,“按照这个标准来,绝对没问题。”
那工匠松了口气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林微又走到一处已经浇筑好的堤段,这里的凝土已经凝固了三天。她示意工匠拿来一把锤子,亲自走上前,举起锤子,猛地向凝土砸去。
“哐当”一声,锤子被弹开,凝土上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痕迹,丝毫没有破损。
周围的工匠们都看呆了,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坚硬的材料。之前他们还对凝土心存疑虑,此刻亲眼所见,心中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。
“好!太好了!”一名年长的工匠激动地说道,“林大人,这凝土简直是神物啊!有了它,黄河大堤再也不怕洪水冲刷了!”
“是啊!有了这凝土,我们治理黄河就更有信心了!”其他工匠也纷纷附和,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。
林微看着工匠们激动的模样,心中也十分欣慰。她知道,想要让这些传统的工匠接受新的技术,光靠嘴说是没用的,必须用实际效果来证明。
就在这时,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,躬身行礼:“启禀大人,宇文将军,苏公子,城外破庙方向传来消息,赵坤的人正在转移粮料官和账房先生!”
“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?”林微眼中闪过一丝冷光,“宇文擎,苏瑾,我们走!”
“好!”宇文擎和苏瑾齐声应道,三人立刻带着一队人马,向城外破庙赶去。
城外的破庙位于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中,破败不堪,四处漏风。当林微等人赶到时,正看到一群黑衣人押着粮料官和账房先生,准备离开。
“住手!”林微大喝一声,带人冲了上去。
黑衣人见状,立刻拔出武器,与林微等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。宇文擎身先士卒,银色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手中的长枪如蛟龙出海,每一招都直指要害,黑衣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,纷纷倒地。
苏瑾则带着人,从侧面包抄,堵住了黑衣人的退路。
激战片刻,黑衣人便死伤惨重,只剩下几名头目还在负隅顽抗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?为何要关押我们?”粮料官和账房先生被吓得瑟瑟发抖,看到林微等人,连忙高声呼救。
林微看向他们,沉声道:“你们不必害怕,我们是来救你们的。”
就在这时,一名黑衣人头目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把,猛地向破庙内扔去。破庙内早已被浇上了煤油,火把一扔进去,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。
“不好!”林微心中一惊,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。
大火迅速蔓延,很快便吞噬了整个破庙。黑衣人头目趁机想要逃跑,却被宇文擎一枪刺穿了胸膛,当场毙命。
“粮料官和账房先生呢?”林微高声问道。
众人四处查看,却发现粮料官和账房先生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“大人,他们好像被大火困住了!”一名士兵高声喊道。
林微心中一紧,立刻让人上前灭火。但火势太大,根本无法靠近。就在这时,林微看到破庙的后墙处,有一个小小的窗口,粮料官和账房先生正从窗口爬出来,身上已经被烧伤了不少地方。
“快!去救他们!”林微高声喊道。
士兵们立刻冲了上去,将粮料官和账房先生从窗口拉了出来。
两人刚一出来,破庙便“轰隆”一声,坍塌了下来。
粮料官和账房先生惊魂未定,瘫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“多谢大人救命之恩!”两人缓过神来,连忙向林微磕头道谢。
“起来吧。”林微摆了摆手,“你们为何会被关押在这里?是谁指使的?”
粮料官和账房先生相互看了一眼,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。
“大人,是……是吏部侍郎赵坤!”粮料官颤抖着说道,“他威胁我们,让我们故意克扣民夫的伙食和工钱,制造混乱,还让我们散布凝土不堪大用的谣言。我们不肯,他就把我们关在了这里,想要杀人灭口!”
“没错!”账房先生也连忙说道,“赵坤还说,若是我们不听话,就杀了我们的家人!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!”
林微点了点头,果然是赵坤干的。看来,魏庸想要彻底破坏黄河水利工程,不惜动用如此卑劣的手段。
“你们放心,既然我救了你们,就一定会保护你们和你们家人的安全。”林微说道,“现在,你们跟我回去,把赵坤的罪行一一交代清楚,我会禀明陛下,为你们洗刷冤屈。”
粮料官和账房先生连忙点头:“多谢大人!我们一定如实交代!”
林微让人将粮料官和账房先生带回清河镇医治,然后转头对宇文擎和苏瑾说道:“赵坤既然已经动手,想必不会善罢甘休。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,将他绳之以法,否则,他还会继续破坏工程。”
“嗯。”宇文擎点头,“我已经让人扩大了搜索范围,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的下落。”
苏瑾也说道:“我也让人在清河镇内打探消息,赵坤带着那么多亲信,想要藏身并不容易。”
三人正说着,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:“启禀大人,宇文将军,苏公子,我们在清河镇外的一处山谷中,发现了赵坤的踪迹!”
“好!”林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立刻出发,捉拿赵坤!”
一行人立刻上马,向清河镇外的山谷赶去。
山谷中树木茂盛,杂草丛生,十分隐蔽。当林微等人赶到时,正看到赵坤带着几名亲信,躲在山谷深处的一个山洞里。
“赵坤,你束手就擒吧!”林微高声喊道,带人将山洞团团围住。
赵坤从山洞中走了出来,脸上带着一丝阴狠的笑容:“林微,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。不过,想要捉拿我,没那么容易!”
他挥了挥手,山洞内立刻冲出一群黑衣人,与林微等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。
赵坤的亲信都是些身手高强之辈,战斗十分惨烈。宇文擎与赵坤正面交锋,两人你来我往,打得难解难分。赵坤的武功不弱,但宇文擎常年征战沙场,经验丰富,渐渐占据了上风。
林微则与苏瑾一起,对付其他的黑衣人。林微虽不懂武功,但她凭借着现代的格斗技巧和敏锐的观察力,巧妙地躲避着黑衣人的攻击,同时还能时不时地给苏瑾提供帮助。
激战了半个时辰,黑衣人渐渐不敌,纷纷倒地。赵坤也被宇文擎一剑刺伤,倒在地上,动弹不得。
“赵坤,你可知罪?”林微走到赵坤面前,沉声问道。
赵坤躺在地上,脸上露出了不甘的神色:“我没错!错的是你!一个女人,竟敢干涉朝堂之事,推行什么新政,破坏祖宗之法!我只是在替天行道!”
“替天行道?”林微冷笑一声,“你勾结丞相魏庸,克扣民夫伙食和工钱,散布谣言,破坏黄河水利工程,想要置天下百姓于不顾,这也叫替天行道?”
她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黄河水利工程,关乎着万千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,绝非你口中的‘祖宗之法’所能束缚。你这种只知固守成规,不顾百姓死活的人,才是真正的罪人!”
赵坤脸色苍白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林微让人将赵坤捆绑起来,带回清河镇关押。同时,她让人将赵坤的罪行整理成册,快马加鞭送往京城,禀明皇帝。
处理完赵坤的事情,林微回到工地,继续推进水利工程。有了粮料官和账房先生的证词,以及赵坤的供词,魏庸在朝堂上再也无法狡辩。皇帝龙颜大怒,下旨将魏庸革职查办,打入大牢,其党羽也纷纷被牵连,朝堂之上,风气为之一清。
没有了魏庸等人的阻挠,黄河水利工程进展顺利。民夫们干劲十足,工匠们也全身心地投入到工程之中。林微的凝土之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,浇筑而成的堤段坚不可摧,成功抵御了几次小规模的洪水。
看着日益坚固的黄河大堤,林微心中充满了成就感。她知道,这只是一个开始,未来还有更长的路要走。但她有信心,只要她坚持下去,就一定能实现自己的理想,为这个时代带来真正的太平与盛世。
夕阳西下,余晖洒在黄河大堤上,将林微的身影拉得很长。宇文擎走到她身边,轻轻握住她的手:“微微,辛苦你了。”
林微转头看向他,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:“不辛苦,只要能为百姓做点实事,一切都值得。”
苏瑾也走了过来,笑着说道:“林微,恭喜你,又打赢了一场硬仗。接下来,我们是不是可以松口气了?”
林微摇了摇头,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:“不,这只是一个开始。黄河水利工程还未完成,朝堂之上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做。但我相信,只要我们齐心协力,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。”
三人并肩站在黄河大堤上,望着奔腾不息的黄河水,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。
而此刻,远在京城的皇宫深处,皇帝看着林微送来的奏折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他知道,自己没有看错人,林微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奇才,有她在,大启王朝的未来,必将更加光明。
但他也明白,林微的路,绝不会一帆风顺。她身为女子,却身居高位,推行新政,必然会触动更多人的利益,未来还会面临更多的挑战与危险。但他已经下定决心,要全力支持林微,让她能够放开手脚,施展自己的才华,为天下百姓谋福祉。
夜色渐浓,黄河岸边的工地上,灯火通明,民夫和工匠们还在忙碌着。他们的身影在灯光下晃动,构成了一幅生动而感人的画面。林微知道,正是这些平凡而伟大的人们,用自己的双手,一点点地构建着太平盛世的基石。
而她,将带领着这些人,继续前行,迎接更加美好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