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弟兄们!鬼子要缴咱们的械!跟他们拼了!”李刚的嘶吼声从伪军据点里炸开,紧接着是机枪“哒哒哒”的怒吼,子弹像泼雨似的扫向逼近的日军。
“八嘎牙路!李刚反了!给我轰平他的据点!”石井捂着流血的胳膊,另一只手挥舞着指挥刀,唾沫星子喷了身旁传令兵一脸。
据点的院墙被日军的掷弹筒炸出个豁口,几名日军端着刺刀刚要冲进去,就被伪军的机枪扫倒,血溅了一地。李刚躲在炮楼里,眼睛赤红,他知道今天要么鱼死,要么网破——早上收到“天合杂货店”的回信,说八路答应给他留条活路,可眼下石井的炮火跟不要钱似的往据点砸,活路在哪?
“队长!西南角快守不住了!鬼子冲进来了!”一个伪军连滚带爬地来报,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淌血。
李刚抓起身边的步枪,咬着牙骂:“守不住也得守!把炸药包给我抬上来!老子跟他们同归于尽!”
据点外,石井看着不断倒下的日军,脸色比锅底还黑。野口刚带着一个小队去支援东门,防止八路趁机偷袭,这边的兵力本就不足,可李刚的伪军像是疯了,抵抗得异常顽强。他捂着被流弹擦伤的腰,恶狠狠地对身边的副官吼:“把重机枪架起来!给我往炮楼里打!”
“太君!炮楼里有老百姓!”副官犹豫着,据点里还困着几个被抓来做饭的老乡。
“老百姓?”石井眼神狠戾,“死啦死啦的!”
重机枪的轰鸣声震得地面发颤,炮楼的木板被打得木屑飞溅。李刚缩在墙角,看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个倒下,突然抓起一个炸药包,拉燃引线就往窗外扔——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“后手”,本想留给八路,现在看来,得先用在鬼子身上。
“轰隆——”
炸药包在日军重机枪阵地炸开,几个机枪手瞬间被炸飞,石井被气浪掀翻在地,额头磕在石头上,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,昏沉中只听到据点里传来李刚疯狂的大笑。
“李刚!我杀了你!”石井挣扎着想爬起来,却被身边的士兵死死按住——他的腿被弹片划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,根本站不稳。
炮楼里,李刚正对着缺口疯狂扫射,突然看到日军阵地后升起信号弹,是石井在呼叫援兵。他心里一沉,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,抓起最后一个炸药包,死死抱在怀里:“弟兄们!跟鬼子拼了!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!”
他刚要冲出去,据点的大门突然被日军炸开,十几名日军端着刺刀涌进来。混乱中,不知是谁碰倒了煤油灯,火星溅到炸药包的引线上,“滋滋”的燃烧声在枪声中格外刺耳。
“不好!”李刚瞳孔骤缩,可已经晚了。
又是一声巨响,炮楼的半边顶被炸塌,砖石混合着血肉飞溅,李刚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,就被埋在了废墟里,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没剩下。
“队长!”残存的伪军哭喊着,抵抗瞬间瓦解,有的举枪投降,有的四散奔逃,很快被日军一一制服。
石井被士兵搀扶着走到废墟前,看着那片狼藉,嘴角扯出个渗血的笑:“李刚……死了?”
“太君,炸成碎片了。”副官低声回禀,看着那堆血肉模糊的废墟,胃里一阵翻涌。
石井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,脚下不知踢到什么软乎乎的东西,低头一看,竟是半只戴着熟悉银镯子的手——那是新井梅子的,早上还给他端过茶。他眼前一黑,猛地喷出一口血,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“太君!石井太君!”副官惊叫着扑过去,探了探鼻息,还有气,只是脸色惨白如纸,显然伤得不轻。
远处,狼寨的山坡上,曹兴国放下望远镜,对身边的李勇道:“差不多了。”
李勇握紧手里的枪,眼里闪着光:“团长,动手?”
“动手。”曹兴国的声音斩钉截铁,“告诉各营,直奔日军指挥部,别给野口反应的时间!”
“是!”
冲锋号在夜色中嘹亮地响起,八路军战士们像潮水般冲下山坡,朝着火光冲天的县城奔去。废墟前,日军还在忙着抢救石井,没人注意到,真正的猎手,已经悄然围了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