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泽见状便是无奈的摇了摇头,准备开口回应却见得康松已经离开。
“沐琦你先休息,我正好还有事与他谈谈。”
“嗯,你去吧!”
沐琦答着话,便从陈泽的怀中钻了出来。
陈泽走出屋子,快步前往小楼。
推开门,康松正坐在一楼写着什么东西。
康松看到陈泽进来,立刻就起身迎接。
“师叔,刚才找你半天。”
“好了好了,刚才的事咱们就按下不表了!”
“是,没有去过客房的我,没有看到任何没发生的事情!”
康松说着一堆极其复杂的语序,但表情却是非常认真。
陈泽只抿了抿嘴,顺便白了他一眼。
“好了,叫我过来,是不是有事发生?”
“是这样……我正在写报告回宗门,想着师叔您之前说还有事要去办,我想您大概也不会即刻回宗门了,所以……用不用我在报告里替您给宗门报个平安?”
康松语速很慢,但笑容却非常标准,语气里充满了试探。
陈泽感觉有些突兀,但也感觉到了康松的细心。
“这报告……该是你灵官的工作记录,提我……合规矩么?”
“合!必须合!遇见了您,那也是我灵官工作中的一部分嘛?”
“哦,原来也可以这样解释?那我想问一下,你这报告,通常是谁在检查?谁在批阅?”
“通常是交由外门的主事,如果有特殊情况,也会交给相对应的内门主事。”
“哦……原来如此,那你就写吧!”
陈泽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,无非就是想在报告里提到自己。
于是他便草草留下几句话,让康松写进了报告之中。
一来报个平安,二来交代自己的去向,三来关心众人的近况。
报告写完,康松将其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信封之中。
陈泽见状,感觉是该自己提要求的机会来了。
“其实啊,我也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。”
“师叔有事直说,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!”
“我有两个朋友,打算在城里开间铺子,虽还不知道是准备做什么营生,不过我走之后……还得委托于你多多照顾。”
“师叔您要开铺子做生意?”
“我只是有一份而已,主要是他们做!”
陈泽并没有说出实情,而是故意说自己也参与了一份。
他知道,康松在白云城中敛财不少,对于营商之道自然是非常熟悉。
俗话说一白带十险,除了广为人知的第一险“无术之匠”外,第三险恶“无利之勤”则是营商的大忌。
没有利益的委托,一定就是危险境况。
求助于人,却又显得与自身毫无利益关系,那么在对方眼中就会显得特别可疑,从而造成相反的效果。
所以眼下若是自己硬要说与铺子毫无关系,倒是显得有些不妥。
康松听闻陈泽的话,立刻便点了点头。
“既然师叔有一份,那便只管放心就是!什么变故,也损不了你那份生意。”
“衙门那边……我就不去说了!始终是肖家人,我不想见他们。”
“明白,我虽然只是灵官,但也认识一些城中大户,知会一声问题不大。”
康松笑着满口答应,表情真诚且态度积极。
陈泽听着对方的话不禁也笑了笑。他实在太清楚不过,这康松哪里只是和城中大户们认识,简直就是长期往来的利益集团。
将张阳和李昊的事情交代给康松,也算是再放下心中一块大石。
铺子若是开起来,两人的恩情便算是报了,张非文也能有一份月钱,不至于再这样到处饥荒。
最重要的事,日后自己再来白云城时,也有了个可以落脚的位置。
这康松虽是不错,观灵楼也完全可以留宿。但照顾的太好,始终不是什么好事。
陈泽总觉得出门在外,最好还是要有点紧迫感。
两人聊到这里,午饭的时间正好到了。
陈泽叫上了沐琦,与康松一同吃午饭。
吃菜并没有奢华,但看起来都非常干净。
康松特别会说笑,逗得沐琦笑个不停。
陈泽在一旁看着,只觉得一切都很惬意。
但同时他也清楚,康松这样做,只是碍于自己这个“师叔”的面子。
午饭过后,陈泽嘱咐沐琦回屋去好好运转心法恢复灵气。
他自己则离开了观灵楼,来到了大街上。
虽是明知不会这么巧遇见张非文,但他还是去城门看了看。
这才注意到城门内的缉拿令已经有所调整,最上面那一排自己的画像已经被取下,只不过背板的位置还依旧保留着。
离开了城门,他径直前往了城中最有名的酒肆。
那地方他以前去过不少次,里面酒也喝过不少次。
但……来都是偷偷来,喝也都是偷偷喝。
中途经过糕饼铺,陈泽又买了几份上好的糕点。
终于来到酒肆,他习惯性的就溜到了后门。
虽是并不贪酒,但一走到后门,就又习惯性的开始偷喝门外的存酒。
喝了两口,他才意识到不对劲。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穷小子了,为什么还要到后面来偷呢?
回过神来,陈泽赶紧绕到前厅,从正门走了进去。
此刻的前厅里还算热闹,店里好几个伙计,都在陪着客人挑酒选酒。
然而,陈泽站定仅片刻的功夫,柜台后面就传来了一个犀利的女声。
“哟……哟哟哟……”女人从椅子上站起来,皱着眉头便从柜台走出:“我当是谁呢?这不是咱们白云城的以前的金波盗圣……陈泽么?”
女人脸上堆满了不屑,嫌弃中又带着一份嘲笑。
陈泽听到“金波盗圣”四个字,脸部的皮肤立刻便开始充血。
他实在太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称呼了,此刻再听人提起,除了羞愧之外,更多的则是怀念。
而这金波盗圣,当年也算名不虚传。
金波,就是指酒;盗圣,就是指偷的多。
当年这酒肆每次有新酒,自己都会伙同一种伙伴来偷上一坛,然后再转卖给专门收酒的贩子换取散银。
现在回味当年之事,依旧觉得非常快活。但仔细一想,自己也着实该打。
“梅姨,以前的事就别提了。”
“哟!你还知道害羞?梅姨一边说话,继而围着陈泽转了一圈,上下打量了一番。
陈泽也是没有动作,只静静的站着。
梅姨走完一圈回到原位,立刻抿起了嘴。
“怎么着?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,偷摸着回来搞银子?还是在外面混壮了,打算回来为祸一方?”
“都不是,我是特意回来看您的。”
“看个屁,用不着你看,若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最好赶快滚,衙门还在缉拿你呢?”
“那我走?”
陈泽说着便微微转身,做出要走的模样。
“给老娘回来!”梅姨用手中团扇敲了敲身旁的柜台,随即又指了指一旁放酒的展墙:“拿壶酒再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