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勇刚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,引来曹梓宣的冷笑。
他有些尴尬的搓了搓粗糙的手掌,继续解释:“楼梯封死之后,它们消停了一阵;但昨天下午,它们就开始啃咬下面的墙壁了。”
他顿了顿,看向窗外的鼠群:“看那架势,是打算把这房子直接啃塌,把我们逼下去!”
他说到这里,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庆幸:“结果嘛,这帮畜生能啃动砖墙,却拿这些承重的钢筋混凝土柱子没办法...”
“我们算是暂时安全了。”
于俊靠在墙上,脸色苍白,胸膛剧烈起伏,似乎还没从刚才惊险的攀爬和队友惨死的冲击中恢复过来。
闻言他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郭勇刚,声音因压抑着怒火而显得有些沙哑:“老子现在只想知道,你们他妈到底上哪儿招惹来这么多鬼东西的?!”
“招惹?我们吃饱了撑的吗?”郭勇刚苦笑着摊开手,表情满是冤屈,“前天下午,我们车队在村外路过的时候爆了胎,看着这边有个村子,就想着开进来,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一下,把备胎换上。”
“谁知道...谁知道车刚停稳,人还没完全下来,就被这些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的老鼠给围了!在付出巨大代价后,才跑到这里来...”
沈丘平焦躁地在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踱步,双眼布满血丝,拳头紧握,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里。
他猛的停下脚步,赤红的眼睛瞪向郭勇刚,语气咄咄逼人:“你们为什么不严格按照预定路线行进?”
“老沈,原路被山洪冲下来的泥石流彻底堵死了,根本过不去!我们难道要在荒郊野岭等到路通吗?”
郭勇刚的语气也带上了火气,但他强压了下去,无奈地辩解,“换路是当时唯一的选择,而且野外情况多变,路线随机很正常。”
他看了一眼窗外,补充道,“再说,这个村子离我们原本的预定路线,直线距离还不到三公里;以我们总行程和现在的路况来说,这点偏差,根本不算偏吧?”
沈丘平狠狠的瞪着郭勇刚,最终却什么也没说,只是颓然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又被吸引到楼下。
就在他们说话这短短时间内,刚才那几个不幸坠落队员的尸体,已经被潮水般的巨鼠完全覆盖。
那些体型比兔还大的老鼠疯狂的蠕动着、撕扯着,令人牙酸的啃噬声和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。
不过片刻功夫,血肉被剥离,露出森森白骨;然而,这并未结束,在更多疯狂涌上的鼠群争抢下,连那些骨头也被拖拽、咬碎,最终吞噬殆尽,原地只剩下几片被撕烂的、沾满污血的衣物碎片。
这恐怖的一幕让楼上所有目睹者都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。
乔晓欣脸色发白,下意识地靠近了身边的曹梓宣一些。
这栋二层楼房约有三米多高,但鼠群啃塌的墙壁,在下方堆积起了近一米高的废墟。
这使得那些能够短暂直立起来的巨鼠,与二楼窗口他们的距离,缩短到了仅仅两米出头。
这个高度极其危险——如果它们懂得协作,在下面叠起罗汉,很可能直接就能扑进二楼。
事实上,鼠群也确实在这么做。
只可惜它们的智力似乎并未随着体型一起增长,叠罗汉的行为混乱而无序,往往叠到不足一米高,就因基础不稳或互相撕咬而轰然倒塌,留下一地“吱吱”乱叫的混乱。
郭勇刚语气刻意放得轻松些,宽慰道:“别担心,它们这样折腾很久了,一直没成功!只要它们叠得稍微像点样子,我们就扔一两个燃烧瓶下去,火一烧,它们自己就乱套了,堆起来的那点高度瞬间就垮。”
楼下,密密麻麻的巨鼠像是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流动的、肮脏的灰色地毯,它们窜动着,摩擦着,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。
黄豆站在窗边,俯低身子,从喉咙深处发出威胁性的低吼,龇出锋利的牙齿。
然而,它这足以吓退常人的威猛姿态,对楼下数量庞大的鼠群而言毫无威慑力。
靠近窗口的少数几只巨鼠甚至直立而起,用它们那泛着红光的细小眼睛瞪着黄豆,尖锐地“吱吱”狂叫,仿佛在挑衅。
相比之下,那两只猫则聪明得多,此刻早已坐在墙角舔起了身上的毛发。
曹梓宣伸手,用力揉了揉黄豆硕大的脑袋,将它往后拉了拉,示意它安静。
然后,她转向郭勇刚问道:“郭组长,你们三个小组,现在具体还剩多少人?所有幸存者,都在这里了吗?”
作为救援队的队长,她只关心自己此行的任务。
郭勇刚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,声音低沉下去:“我们的人...只剩十六个了;还有几个队员受了伤,行动不便,现在都在楼上休息。”
他指了指周围和楼上,“算上原本就在这栋楼里避难的村民,目前这栋楼里,一共还有三十五人。”
“三十五个?这么多?”曹梓宣的眉头立刻蹙紧了,“你们被困了这么久,食物和水怎么解决?”
郭勇刚知道,她说的多,是指村民多,他解释道:“这些村民有一些食物;就连楼梯口都是他们封的...”
他侧身,指着身旁一直沉默打量着曹梓宣几人的中年男人,“他叫张闻,就是这个村子的人,算是...他们这边的领头人吧。”
这人身材很高,目测超过一米八,肩宽背厚,体格健壮!
一张国字脸本应显得正气,但在他脸上,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凶悍之气。
面对曹梓宣毫不客气的打量,张闻非但没有回避,反而扯开嘴角,露出了一个算是笑容的表情,只是这笑容搭配着他的面相,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暖意,反而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。
曹梓宣立马就确定,这人肯定不是庄稼汉!
她在心里给这人打上了一个“需要警惕”的标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