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澜脸上绽放微笑，与此刻车厢内的景象形成骇人的对比。她拿出那卷宽胶带，声音轻柔：“叔叔，他做了坏事，就该受到惩罚呀。怎么能让他…那么轻松地离开这地狱呢？”
说着，她将胶带“撕拉”一声扯开，开始一圈、又一圈地缠绕在男人的脖子上。胶带紧紧箍住皮肤和那个塑料袋。“你…听见了吗？”她轻声问，仿佛在询问他的感受。
男人的脸色由红转为青紫，眼球开始不受控制地凸出，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徒劳的吸气声，全身因为极度的缺氧而剧烈抽搐起来。
就在他意识即将涣散的边缘，温澜用指甲在覆盖他口鼻的胶带上小心地撕开一个小口。空气瞬间涌入，男人如同濒死的鱼一样张大嘴巴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和贪婪的喘息。
“嗯…”温澜歪头观察着他的反应，“他死前…就这样啊？呵呵…”她发出一声轻快的笑，那笑声在男人听来比任何诅咒都可怕。
“你…你到底想干嘛？！要杀就给个痛快！你他妈就是个疯子！疯子！”男人彻底崩溃了，他宁愿面对外面那个暴怒的李维弈，也不想再和这个女孩多待一秒。
温澜看了看手上还剩的订书机和胶带，对他的咒骂充耳不闻。
“坏人，就该受到惩罚，对吗？”她像是在问他，又像是在自言自语，“你放走了我爸爸。你该替他一起…”
“你他妈胡说什么！外面的！来人！管管这个疯子！！她要杀人！！她就唔——！！”男人用尽力气嘶吼，试图引起外面人的注意。她毫不犹豫地用胶带再次封住了他的嘴。
温澜皱了皱眉。“我不喜欢你说话。”然后拿起订书机，对着他被胶带封住的嘴唇，用力按了下去！
“唔——！！！”剧痛让男人浑身发颤，喉咙里挤出扭曲的闷嚎。
“那我们再来说说，我的姐姐。”温澜恢复平缓的语气，开始进入报仇模式，“她和她的同事都是好人。你为什么也要伤害她们？”话音未落，又是一声“咔哒”，一枚订书钉刺入了男人的耳廓。
“唔！！呜呜！！！”男人疯狂地扭动身体，锁链哗啦作响，却无法摆脱分毫，也无法说出一个字。
“嗯，林晟有让你把她们也当作目标除掉吗？”
“唔？！唔！”男人这次发出的声音异常坚定。
“好，我们做个交易。”温澜将订书机轻轻贴在他的脸颊上滑动，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阵战栗，“你同意，就嗯一声。不同意。我就继续。”
“唔！”男人立刻回应。
温澜满意地点点头，伸手将他脖子上的胶带一圈圈撕开，连同头套的塑料袋一起扯了下来。连带着嘴唇上那枚订书钉也被粗暴地带出，让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。
“嘶——等等！林晟！你…你是他说的小鱼儿？”男人终于能视物，他努力聚焦，惊恐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。
温澜此刻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，她淡淡说道：“我不喜欢这个称呼。”
“对、对不起！我们，我们是自己人啊！”男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语气激动起来。
温澜这才又笑出了声：“呵呵…叔叔，你被抛弃了。”
男人愣住了：“什么？不可能！这…”
温澜打断他：“你猜猜，为什么没人来接应你？”
男人脸上的肌肉抽搐着，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，他咬着牙，从齿缝里挤出怒吼：“他妈的，林晟耍我！！”
温澜笑眯眯地看着他，告诉他自己的猜想：
“他啊，现在正带着你们的人，跑了吧。”
男人没有发出回应，她也不着急，只是再次开口：“你告诉我，他经常待的地点。还有做过的事。越详细越好。我替你报仇。”
“少他妈诓我！”男人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，眼神绝望而疯狂，“你们只会把我扔进监狱等死！而林晟，他绝对会找人在里面弄死我！哈哈！都得死！我他妈就不说！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！”
温澜轻轻摇了摇头，还带上些许怜悯：“你真的，太蠢了。李氏的能力，不比林晟弱。你原本有机会活下去，甚至看着他倒台的…”话音戛然而止，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，如同面具剥落暴露出本质。她再次举起了那个闪着寒光的订书机。
“现在，机会没了。”她宣告道，“我们直接来做惩罚吧，坏叔叔。”
“啊！！疯子！！滚开！滚啊！！”男人爆发出惊恐的尖叫，拼命向后缩去，可身上的禁锢让他移动不了分毫。
就在温澜准备再次扎向那吵人的嘴时，车厢门“哐当”一声被猛地从外面拉开！李维弈出现在门口，刺目的光线从他身后涌入。他目光一扫，瞬间将车厢内的惨状尽收眼底。
李维弈的瞳孔骤然收缩，冲过来，一把攥住温澜举起的手腕，力道大得让她吃痛，订书机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“这他妈就是你给我的保证？！”他低吼着，眼睛死死盯着温澜，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。
温澜这才抬起头看向他：“哥哥，他知道林晟…”
“我他妈不管这些！”李维弈粗暴地打断她，胸腔剧烈起伏，“你！跟我走！”他不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，强行拽着她的胳膊往外拉。
身后的男人见状，如同抓住了最后的发泄口，用尽全身力气嘶声谩骂：“她就是她妈的有病！她得去治！疯子！神经病！怪物！！”
李维弈的脚步猛地顿住。他松开温澜，豁然转身，大步走回去，抬起脚狠狠踩在他的胸口上！
“呃！”男人闷哼一声，险些背过气去。
“我家孩子，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。”说完，他不再看那男人一眼，转身回去，一把将沉默不语的温澜扛上肩头，对手下厉声命令：“把他身上所有痕迹处理干净，捆结实了，丢到市局门口去。”然后，他扛着温澜，大步走向自己的迈巴赫。
温澜伏在他肩上，小声地：“哥哥，该问的还没有问…”
李维弈此刻只觉得一股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。他拉开车门，将温澜强硬的塞进了后排座位，砰地关上门，自己坐进驾驶位，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，指节泛白。他深吸了好几口气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：
“温澜。我再也不会信你的鬼话了。”
温澜低下头，安静地靠在座椅里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车厢内陷入沉默。一个握着方向盘，胸膛剧烈起伏，却不知该做什么；一个在后座，等待着什么。
最终，李维弈猛地抓过手机，翻出赵清的号码拨了过去。
电话很快被接通，传来赵清温和的声音：“喂？李总。”
李维弈声音沙哑：“学姐，给温澜安排一下心理医生。”他不顾电话那头赵清急切的询问，直接掐断了通话。
他将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，抬手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。透过后视镜，看着后排那个此刻安静的女孩，一股挫败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。
他眼眶有些发红，自嘲道：
“你这样…我他妈会觉得我现在很失败！”
温澜微微一怔，她以为会迎来更猛烈的斥责，却没想到等到的是这样一句话。他在…自责？
“我养出了一个警察！李雯让我感到骄傲！我觉得…我觉得我也能把你引上正路，让你成为商业新星！”他的声音越来越大，“可你现在却在我眼皮子底下，用这种…这种方式去折磨人！是，他该死！李雯现在都还没醒过来！我比谁都恨不得他死！”
他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“她们让你来拦住我！结果呢？！是我没拦住你！是我他妈的看着你变成了这样！我现在…我现在真的很失败啊！温澜！”
温澜愣愣地看着他发泄情绪。她不理解，为什么这些才认识不久的人，要对她投入如此多的感情，如此沉重的期望。她欠下的已经太多了，多到她不知道该如何偿还。
她垂下眼睫，轻声道：“哥哥，对不起。”
“对不起？”李维弈抬眼通过后视镜死死盯住她，声音颤抖着质问：“你真的有拿我当哥哥吗？温澜，你告诉我，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？还有多少计划是我不知道的？！”
温澜沉默了片刻，低声开口：“林锐…今天没来学校。昨天，我为了试探林晟，主动接触了林锐。我觉得可以利用林晟的疑心，所以…”
李维弈立刻明白了，他接了下去，声音冰冷：“所以，你的那个好朋友，现在很可能被他老子关起来了。”
“我…”
“这是你计划的一部分？还是你压根就没想过管他的死活？”
温澜张了张嘴，却发现自己无法解释。从她决定试探林晟开始，她的确没有深入考虑过林锐可能面临的危险。那是他儿子，她潜意识里，竟然还残存着可笑的信任，认为虎毒不食子。可为什么还会相信呢？她自己不也是被家人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吗？她的弟弟不也是被当成了实验品吗？她怎么还会去相信那些所谓“大人”的人性？
她愣愣地抬起头，看向后视镜里李维弈那双盛满怒火和失望的眼睛。
“我能…继续信任你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