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玥微微颔首,语气平和地开口:“这也不是在宫里,上官公子不必多礼。”
她红着脸看向穆海棠,解释道:“上官公子以前时常进宫给太子哥哥请平安脉,我们也算见过几面,只是未曾说过话。”
穆海棠一听这话,眼里掠过一丝诧异,随即笑着道:“呵呵,原来你们早就认识,那倒省得我再多费口舌介绍了。”
上官珩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,心底则是暗自诧异——穆海棠与昭宁公主私交竟这般好。
他敛眸,收回思绪,轻声开口:“不知穆姑娘与公主今日专程过来,是有何事要吩咐在下吗?”
穆海棠一听上官哼这见外的官方说辞,当即摆了摆手道:“上官公子你可别这般咬文嚼字的了,你也别把她当公主,就当是我寻常朋友,咱们自在些说话才好。”
宇文玥挑眉笑着:“就是,这没什么公主,上官公子万万不要客气才好。”
穆海棠继续接过话茬,看着上官珩道:“我们今儿来没别的事,就是想找你开些滋补的药。”
“你还记得吗?上次我来找你,给一位孕妇拿过补气血的补品。如今她月份大了,我想问问你,看再添些什么调理身子更合适。
上官珩一听,神色当即认真了几分,低声道:“若是月份大了,最好能让她过来一趟,我需给她诊诊脉,看看胎像是否平稳,气血运行如何,这样开的方子才能精准贴合她的体质,避免药性与身体状况相冲。”
“这样啊?”穆海棠点点头,她觉得上官珩说的不错,虽说是补品,但也不能瞎吃,万一再给人吃坏了,那可不得了。
上官珩见她为难,略一思忖后道:“若是她实在不便前来,——我可以同你一起上门给她诊脉便是,这样既能瞧准胎像,也省得她来回奔波。”
穆海棠和昭宁公主对视一眼,眼底都掠过一丝欣喜——她们本就打算去探望沈若音,如今上官珩肯主动上门诊脉,正好省得沈若音大着肚子来回折腾,简直再好不过。
穆海棠当即笑着应下:“那就有劳上官公子了,我们正打算去看她,你收拾收拾,咱们这就一同过去。”
上官珩抬手拍了拍手上沾的泥沙,低声应道:“好,那便劳烦公主和穆小姐稍等我片刻,我去内室取了诊箱就来。”
“不着急,你慢慢收拾。”昭宁公主难得开口,语气也比先前温和了些。
没多会儿,上官珩便背着诊箱从屋里出来。
广济堂门口,穆海棠和昭宁公主重新坐上马车,上官珩则背着药箱翻身上马,一行人一前一后出了城东,朝着沈若音的城南小院赶去。
马车里昭宁公主忽然开口:“海棠,你是如何同上官公子认识的,看样子你们好像还很熟?”
穆海棠闻言一脸坦荡:“我跟他还能是怎么认识的?自然是看病认识的。”
“你还记得上次我为徐老夫人出头那事儿不?就是那个哭着喊祖母的孩子,那日他祖母病得重,他小小年纪,挨家求诊, 我正好回府,瞧着可怜,就带着他去广济堂想请郎中出诊。结果当时店里的伙计说郎中都回家了,晚上不接诊。”
“也是巧,正好上官公子从后院出来听见了,没多说什么就拎着诊箱跟我走了,一起去给老夫人看的诊,打那以后,我也就跟他熟络起来了。”
昭宁公主听着她这云淡风轻的语气,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:“海棠,你当真是心大。你可知,寻常能请动上官公子出诊的,都是些什么人?”
她顿了顿,见穆海棠没接话,有些错愕,又接着道:“宫里的娘娘,还有朝中那些三品以上的大员,想请他上门瞧病都得提前递帖子等日子。”
你居然上门堵人?还真让你把他请动了。”
穆海棠眨了眨眼,一脸懵:“是吗?上官珩也不是太医,宫里的娘娘为何要找他瞧病?”
昭宁公主轻哼了一声,调侃道:“海棠,这几年,你眼睛里,心里,除了我三哥,你还知道什么?”
穆海棠尴尬的挠挠头,其实宇文玥说的也不算错,原主婚前那几年,真是睁眼宇文谨,闭眼还是宇文谨,她只关心跟宇文谨有关的事,旁的人和事根本没往心里去过。”
“海棠,全上京怕是只有你不知道,上官珩并非普通郎中。他祖父曾是宫里太医院的院正,父亲早年也是御医,只可惜多年前随军出征,返程途中染病离世了。”
“他母亲本就身子弱,经此打击,伤心过度,撑了不到两年也走了。”
“上官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儿子,身为医者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、儿媳先后走在自己前头,白发人送黑发人,自是痛不欲生。”
“儿子儿媳走了,还有孙子,这让上官老爷子不得不振作,听说上官公子从小就天资极高,医术又得他祖父亲传,甚至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。“
“要是没有真才实学,也不可能年纪轻轻,就能为我太子哥哥调理身子。”
“听说当年我父皇也看重他的医术,有意让他进太医院当差。可这事儿被上官老爷子拦了下来”——
老爷子当年跪在宫门口,求我父皇开恩,说上官家就剩这么一根独苗,实在经不起风波了,只求我父皇能看在他尽心尽力伺候的份上,看在上官珩父亲早逝的份上,给他们上官家留条血脉。
“我父皇见他心意坚决,也不忍再勉强,最后便应了。”
上官老爷子不甚感激,所以对我太子哥哥的身子很是上心。
后来,老爷子便在这上京城开了广济堂,这广济堂说是上官老爷子开的,不如说是上官珩开的,他一直专心打理广济堂,——如今广济堂能稳坐上京第一药堂的位置,一半是靠老爷子的名声,一半是靠上官珩自己的医术撑起来的。”
“广济堂里有不少坐堂的郎中,上官珩这两年已经很少出诊了,听说他把更多的心思放在研制草药上,只看寻常郎中看不了的疑难杂症。”
“所以,你那日能请到他出诊,真是不知该说你运气好,还是那个孩子的运气好。”
“还有此番去给若音诊治,怕是也是沾了你的光,不然,就算是沈太傅请他,也得给他递帖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