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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口泛着淡金色光泽的本源精血,并非泼洒向四周汹涌的规则乱流,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,在归墟圣使身前迅速勾勒、凝聚!

鲜血并非向下滴落,而是违背常理地向上悬浮、延展,化作无数道繁复到极致、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至理的暗金色纹路。这些纹路并非静止,而是在不断地流动、重组,发出一种低沉而恢弘的、仿佛来自万古时空尽头的共鸣!

嗡——!

随着纹路的完善,一股远比规则乱流更加古老、更加绝对、更加令人绝望的气息,开始弥漫开来!那气息并非混乱,而是极致的秩序——一种代表着万物终结、一切归于一体的冰冷秩序!

暗金色的纹路最终交织、凝聚成一扇约莫三丈高、边缘不断在虚实间闪烁的……门扉轮廓!

这扇门没有实体,仿佛是由纯粹的“终结”概念所构成。门内并非漆黑的虚空,而是一片不断旋转、吞噬着所有光线、所有色彩、所有概念的……绝对银白!那银白之中,隐约可见无数世界的泡影在生灭,无数文明的痕迹在湮灭,最终都化为最基础的粒子,汇入那永恒的沉寂之海。

归墟之门投影!

尽管只是一个投影,但其出现的瞬间,周围那狂暴混乱的规则乱流,竟如同遇到了君王的臣子,变得迟滞、畏缩起来!乱流中那些疯狂嘶吼的破灭意志,也发出了惊恐的尖啸,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!

“能逼得本座动用‘门’的投影,你们这些下界秽物,也足以自傲了。”归墟圣使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,显然召唤这投影对他消耗巨大,但他银白色的瞳孔中却重新恢复了那种俯瞰一切的冰冷与漠然,“在真正的‘归墟’面前,一切挣扎,皆是徒劳。”

他抬起手,对着那扇悬浮的、散发着终结气息的门扉投影,轻轻一推!

没有声音,没有能量的爆发。

但那扇门,却仿佛被赋予了意志,缓缓地……转向了下方程中与规则乱流抗衡、正处于融合关键阶段的林晚(寂)!

门内那片绝对银白的沉寂之海,仿佛睁开了眼睛,一股无法形容、无法抗拒的牵引力,如同命运的纺锤,瞬间锁定了林晚!

这股力量,并非作用于肉身或能量,而是直接作用于……存在本身!

林晚猛地感觉到,自己刚刚稳定下来的混沌之体,竟开始变得“模糊”起来!不是消散,而是构成她存在的物质、能量、乃至更深层次的“信息”与“概念”,都在被那股力量强行剥离、分解,要将其拖入那扇门后,化为“归墟”的一部分!

她丹田处那新生的混沌原点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,爆发出强烈的灰蒙蒙光辉,试图抵抗这股牵引。混沌原点确实蕴含着一丝超脱的“混沌”意境,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干扰、延缓这种“归墟”之力,但双方在层级上的差距,如同溪流之于瀚海!

她的身体,开始不受控制地,一点一点地,向着那扇门的方向……飘去!

“归墟……之门!”寂的意志,在感受到这股力量时,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、几乎要撕裂灵魂的惊怒与……一丝深埋的恐惧!

“你们……竟然连‘门’的力量都敢肆意投射下界?!就不怕引动‘始源’的反噬吗?!”他的咆哮在林晚意识中炸响,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
“始源早已沉寂。如今,是‘归墟’的时代。”圣使的声音冰冷地传来,带着绝对的笃信,“能成为归墟的一部分,是你们这些余孽和异数……最后的荣光。”

牵引力在不断加强!林晚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粘在蛛网上的飞虫,越是挣扎,被束缚得越紧!混沌原点释放出的灰蒙光辉,在那绝对的银白面前,如同风中残烛,范围被不断压缩!

更让她心悸的是,她感觉到,自己与寂那本就紧密融合的意志,在这股“归墟”之力的牵引下,竟然开始出现了……分离的迹象!

并非自愿的剥离,而是仿佛有一种更高层级的力量,在强行解析、区分他们两者的“存在”,要将他们作为两个独立的“个体”,分别吞噬、归墟!

“不——!”寂发出了不甘的怒吼。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具完美的容器,好不容易才与罪渊之核碎片融合,看到了恢复力量、清算恩怨的希望,岂能在此刻功亏一篑,被这该死的“归墟之门”吞噬?!

他疯狂地催动着自身残存的所有魂力,不顾一切地想要与林晚的意识和混沌原点更加紧密地结合,对抗那分离之力!

然而,归墟之门的牵引,代表着一种近乎“道”的规则。它的目标,似乎并不仅仅是吞噬,更带着一种“净化”与“归档”的意味,要将一切不符合“归墟”秩序的存在,都强行纳入其体系!

林晚的意识,在这多方力量的撕扯下,再次陷入了极致的痛苦与混乱。

一边是归墟之门那冰冷、绝对、要将她的一切都抹去的牵引;一边是寂那疯狂、霸道、要将她彻底同化以求共生的拉扯;还有体内那混沌原点在本能地抵抗、调和着这一切……

她的自我,仿佛成了三方角力的战场,随时可能被彻底撕碎。

【放弃抵抗吧,林晚。】寂的意志在狂涛中传来,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迫甚至是……一丝恳求?【唯有彻底放开,让我们的存在融为一体,以混沌原点为核心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,对抗这‘归墟’的牵引!否则,你我今日都将在此……万劫不复!】

彻底放开?融为一体?

林晚的意识剧烈地挣扎着。她知道,寂说的是目前看来唯一可能对抗归墟之门的方法。一旦彻底放开防御,让寂的意志与她的意识、与混沌原点完全融合,那么“林晚”这个独立的个体,很可能将不复存在。剩下的,将是一个以寂为主导的、全新的、更强大的“共生体”。

那样,她还是她吗?

可若是不这么做,结果就是被归墟之门吞噬,同样是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,甚至可能更加彻底。

就在这生死抉择的关头——

那缕一直庇护着她意识核心的曦和清辉,再次发挥了关键的作用。它仿佛拥有某种奇特的“辨识”能力,在这极致的混乱中,帮助林晚捕捉到了来自归墟之门牵引力中的一丝……不协调的波动!

那扇门……似乎并非完美无缺!

它的投影,因为血屠引动的规则乱流干扰,以及圣使自身并非本体降临的缘故,其稳定性和力量,都存在着一丝极其微小、转瞬即逝的……破绽!

这个破绽,就出现在门扉轮廓与周围现实空间接壤的、那些不断在虚实间闪烁的边缘地带!

而与此同时,一直沉寂的、关于血屠那枚青铜残片的疑惑,也猛地闪过林晚的脑海——为何一个下界元婴修士,会拥有能撬动“诸界坟场”的坐标?这背后,是否隐藏着更大的秘密?这秘密,是否与“归墟”,与寂口中的“始源”有关?

这些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在她意识中碰撞!

她没有时间犹豫了!

【寂!】林晚的意念,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,猛地传递过去,【信我一次!不要抵抗分离!顺着牵引力的方向,将你的部分魂念……主动投向那扇门的边缘破绽!】

【什么?!】寂的意志充满了震惊与不解,【你疯了?!那样本君的部分本源会被直接归墟!】

【不会!那只是投影!它的力量有极限!】林晚急速地解释着,意识与那缕曦和清辉高度结合,将她捕捉到的那丝破绽信息共享过去,【用你的部分魂念作为‘诱饵’和‘坐标’,冲击那个破绽!我会用混沌原点所有的力量,在同一瞬间,引爆规则乱流,为我们……炸开一条生路!】

这是一个极其冒险、近乎自杀的计划!需要两人在即将被吞噬的瞬间,完成精妙到毫厘的配合!任何一方的迟疑或失误,都将导致满盘皆输,彻底被归墟之门吞噬!

寂的意志陷入了极其短暂的沉默。他在飞速权衡。林晚的计划听起来荒谬而危险,但那双纯黑的眸子(此刻已恢复部分清明)中透出的决绝与那缕奇异清辉带来的莫名信任感,让他动摇了。

更何况,他似乎……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。

【……好!】寂的意志中透出一股狠厉,【蝼蚁,若此计不成,本君便是形神俱灭,也要拉你一同沉沦!】

达成共识的瞬间,两人同时行动!

寂猛地收敛了对抗分离的力量,甚至主动将自身约三成的核心魂念,凝聚成一道极其凝练、散发着不屈与毁灭意志的黑色流光,如同赴死的勇士,顺着归墟之门的牵引力,悍然射向了那扇门虚实闪烁的边缘破绽!

而林晚,则在同一时刻,放弃了所有对规则乱流的引导与压制,将混沌原点积攒的所有灰蒙蒙的混沌之气,连同那缕曦和清辉,全部注入到周围最狂暴的一片规则乱流之中!

“爆!!!”

她(他)发出了一声撕裂般的呐喊!

轰隆隆——!!!

被混沌之力和曦和清辉引动的规则乱流,仿佛被投入了火星的炸药桶,以前所未有的烈度……轰然爆发!

混乱的彩色洪流不再是侵蚀,而是变成了毁灭性的冲击波,狠狠地撞向了那扇归墟之门的投影,重点正是……寂那部分魂念所冲击的破绽之处!

“尔敢!!!”

上方的归墟圣使脸色剧变,他完全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疯狂,不惜自损本源也要硬撼归墟之门!他想要加强投影的力量,但已经晚了!

咔嚓——!!!

一声仿佛来自规则层面的、令人灵魂崩碎的脆响!

那扇代表着绝对秩序与终结的门扉投影,在内部(寂的魂念冲击)和外部(规则乱流大爆炸)的双重打击下,其边缘那本就闪烁不定的破绽处,猛地……撕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!

虽然只是一道缝隙,却瞬间破坏了整个投影的结构稳定!门内那片绝对银白的沉寂之海剧烈地动荡起来,散发出的牵引力也出现了巨大的紊乱和衰减!

“就是现在!!”

林晚(寂)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,将剩余的所有力量凝聚于一点,不再抵抗那残余的牵引力,而是借助其方向,如同离弦之箭般,向着那道被强行撕裂的……投影缝隙,疯狂地……冲了过去!

他们不是要逃离归墟之门的范围,而是……要穿透这道不稳定的投影,闯入其后那未知的、代表着“归墟”的领域?!

这简直是自投罗网!

“疯子!你们这两个疯子!”归墟圣使又惊又怒,他试图操控投影闭合缝隙,但投影受损,一时间竟难以完全掌控!

就在林晚(寂)的身影即将触及那道缝隙的瞬间,她(他)猛地回头,那双恢复清明的眸子,深深地看了一眼下方混乱破碎的黑水镇,以及那瘫倒在地、不知生死的血屠。

一道微不可察的、蕴含着混沌原点气息的印记,如同飘落的尘埃,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血屠那枚已经彻底碎裂的青铜残片之上。

下一刻,她(他)的身影,便彻底没入了那道不断扭曲、明灭不定的归墟之门投影缝隙之中,消失不见!

随着目标的消失,那扇受损的投影也剧烈地闪烁了几下,最终无法维持形态,轰然消散,化为点点暗金色的光粒,回归于虚无。

只留下上空脸色铁青、气息有些紊乱的归墟圣使,以及下方一片死寂、规则依旧混乱不堪的末日景象。

圣使银白色的瞳孔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与一丝难以置信。

“竟然……选择了闯入‘门’后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带着一种被蝼蚁戏耍后的屈辱,“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吗?归墟……无处不在。”

他的目光,扫过下方那片被规则乱流污染的区域,最终落在了血屠和那枚青铜残片上。

“还有这个‘坐标’……看来,这下界,比想象中要有趣得多。”

他身影缓缓变淡,最终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,消失不见。显然,投影受损和之前的消耗,让他这具分身也无法在此久留。

而在他消失后不久,那通往诸界坟场的规则裂痕,也因为失去了持续的“坐标”牵引,开始缓缓收缩、弥合……

没有人知道,闯入归墟之门投影缝隙的林晚和寂,将面对什么。是彻底的湮灭,还是……一片更加广阔、更加危险的天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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