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镇海号为首,几艘破浪级战舰一字排开,正极速的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。
“这……这不可能!”
卡尔文双腿一软,瘫坐在地上。
“他们的主力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,他们……不是应该在内海攻城吗?”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连这里都封锁了?”
镇海号的甲板上,陈墨负手而立,站在船头,目光冷冷的看着远处如同蚂蚁般的快艇。
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。
想跑?
当魅影玄甲死士不存在?
在华夏的土地上杀我同胞,辱我国格,现在想拍屁股走人?
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?
郑忠信站在一边,看着那艘试图掉头逃走的快艇,眼中闪过一丝疑惑。
“这里怎么会有悬挂我华夏旗帜的快艇?”
陈墨放下望远镜笑了笑。
“不过是一只漏网的小老鼠,想要蒙混过关罢了!”
郑忠信眼中闪过一丝不屑。
“一条漏网的小鱼,让末将派两艘快船过去,直接击沉便是。”
陈墨摆了摆手。
“击沉?那可太便宜他了!”
“而且,那是在浪费弹药!”
他转过身,走到甲板中央,那里,架设着一门造型奇特的小型火炮。
这门炮比常规的线膛炮要细很多,炮身上还加装了瞄准镜。
这是王新生从鹰击火枪兵的武器上得到灵感,设计的狙击炮。
虽然威力远不如重炮,但精度和射程极高,是专门用来狙击特定目标的利器。
“不如就用他们,来试一试这新式武器吧!”
“这种垃圾,死在我们华夏的海里,我都嫌他脏了这片海域!”
郑忠信一愣,随即明白了陈墨的意图。
“所有人员注意,国公爷要亲自试炮!”
陈墨脱下大氅,熟练的坐在跑位上,眼睛贴近瞄准镜,开始转动手上的调节轮。
视野中,那艘疯狂转舵的小船,变得清晰可见。
卡尔文正在甲板上挥舞着手杖,踢打着水手。
虽然听不到他在尖叫着什么,但此刻的狼狈模样,被陈墨尽收眼底。
“这就是西方的绅士吗?”
陈墨冷笑一声,手指轻轻的调节炮口的位置。
卡尔文看着那些巨大的战舰并没有开火,心中升起一丝侥幸。
“幸亏我足智多谋,早就准备好了一面华夏的旗帜,想必是已经迷惑了他们!”
“快!只要我们进入暗礁区,他们的大型战舰,绝对不敢追来!”
“哈哈哈!上帝没有抛弃我,我是被选中的人!”
然而,就在他以为即将逃脱升天的时候,一枚特制的实心穿甲弹,呼啸着朝他们飞来。
不偏不倚,正好击中快艇的主桅杆。
咔嚓!
随着一声断裂声,巨大的桅杆带着沉重的船帆轰然倒下。
一个倒霉的水手,当场被砸成了肉泥。
正在疯狂叫嚣的卡尔文,只觉得脚下一阵剧烈的晃动,整个人被惯性甩了出去,重重撞在船舷上。
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,挣扎的爬起来,看着断裂的桅杆。
“不!!!不!!!”
“怎么可能!怎么可能会这么准!”
“这可还隔着将近两千米啊!这是什么鬼魔的手段!”
陈墨缓缓起身,欣喜的抚摸着狙击炮。
“效果不错!”
“派两艘小艇把人抓回来,记住,别让他死了!”
“有些账,必须当着漳州百姓的面,一笔一笔的算清楚!”
郑忠信看着远处失去动力随波逐流的快艇,又看了看陈墨的背影,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真是神乎其技!
有种先让敌人跑三十九米,自己淡淡的抽出四十米大刀的从容感!
“是!末将这就去办!”
……
半个时辰后,漳州港的码头上,那些被提前救出来的百姓聚集的码头,眼中闪着仇恨的怒火,手中紧紧握着石块。
他们在等,等那个罪魁祸首的下场。
“来了!来了!”
人群传来一阵骚动。
只见一艘小艇缓缓靠岸,几个玄甲兵拖着一个死狗一样的东西,跳上了码头。
这个不是别人,正是卡尔文。
此刻的他,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度。
原本打理的一丝不苟的金发,像乱草一样贴在脸上。
他脸色惨白,眼神涣散,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,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。
“就是那些红毛鬼的头子!”
“打死他!打死这个畜生!”
“还我儿子的命来!”
百姓们看到卡尔文,怒火被瞬间点燃,无数石头,土块朝着他砸去。
卡尔文蜷缩在地上,双手抱头,发出杀猪般的惨叫。
“不要……不要杀我,你们不能杀我!”
“我是外交使节!”
“你们杀了我,就是向伟大的荷兰开战!”
这时,陈墨缓缓的从甲板走下,卡尔文抬起头,看到陈墨,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。
他手脚并用,爬到陈墨身边,想要去抓陈墨的靴子,却被郑忠信一脚踢开。
“别用你的脏手碰国公爷!”
郑忠信双目赤红,若不是陈墨要求抓活的,他恨不得一剑刺穿这个混蛋。
卡尔文顾不得身上的疼痛,跪在地上疯狂的磕头。
“定国公,饶命啊!我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使者,代表的是荷兰王国!”
“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,都是郑芝龙那个混蛋逼我的!”
“你们有句古话,叫做两国交战,不斩来使!求求您,看在上帝的份上,别杀我!”
“我可以给钱,给您很多钱,还可以给您最先进的技术!”
“只要您放过我,我保证,东印度公司再也不会与您为敌!”
听着卡尔文语无伦次的话,所有百姓都屏住了呼吸,他们齐刷刷的看向陈墨。
他们心中有些担心,怕陈墨会和其他明朝官员一样,听到钱,或者技术,就放过这个恶贯满盈的红毛鬼。
然而陈墨,却大笑了起来,笑的眼泪都顺着眼角流了下来。
只有陈墨知道,这笑声中,除了戏谑,还有几分痛心。
“误会?”
陈墨指着周围满是悲愤的百姓,指着远处还冒着黑烟的战场。
最后,手指停在港口那杆悬挂着三色旗的旗杆上。
“你逼死守将李三勇,是误会?”
“你在漳州修建棱堡,奴役百姓,是误会?”
“还是说,在你眼里,只有你们西方人是人,我们东方人,就应该被你们践踏?”
陈墨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的传遍了整个码头。
“不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”
卡尔文还想辩解,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。
陈墨猛的看向卡尔文,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杀气。
“卡尔文,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吧!”
“至于你说的钱和技术?”
陈墨轻蔑一笑。
“你觉得,我泱泱天朝上国,缺你那点皮毛的东西?”
“还有,你在我眼里,可不是什么来使,而是敌国的将领!”
“所以,不杀你,不足以平民愤!不杀你,不足以立国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