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的暮色总带着层淡淡的金光。李砚站在玄武门的城楼上,望着朱雀大街尽头的经纬塔——那座青铜巨塔正随着夕阳转动,塔尖的鎏金宝珠折射出的光线,在街道上勾勒出一道无形的符文轨迹。这轨迹与沿街的玉髓管道、两侧的聚灵塔相连,像一张铺开的巨大网罗,将整座城市笼罩其中。
“陛下,‘镇国大阵’的夜巡法阵已启动。”钦天监监正捧着阵盘赶来,盘上的指针沿着朱雀大街的走向缓缓移动,“您看这光轨,从玄武门到朱雀门,正好形成一道‘镇煞符’,能压制夜间出没的阴邪之物。”
李砚顺着光轨望去,脊柱处的龙形秘纹微微发热。他能“看”到无数细小的符文在光轨上流转,这些符文由龙脉气脉凝结而成,带着股凛然的正气,凡属阴邪、凶戾之物靠近,都会被符文灼伤。前几日有只从西域逃窜的“骨狼”闯入长安,刚踏上朱雀大街,就被光轨上的符文烧成了灰烬,连一丝阴气都没留下。
这便是镇国大阵的妙用。它并非单一的防御工事,而是将长安城的每一寸土地、每一座建筑、每一条街道都化作阵眼,以龙脉气脉为源,以帝王气运为引,形成一个“镇压邪祟、安抚万灵”的整体。别说牛鬼蛇神,就算是异域的凶煞之气,进入长安也会被大阵慢慢净化。
李砚曾让玄道司做过试验——将非洲草原的“焚风煞”、欧洲山脉的“噬魂雾”、美洲雨林的“腐骨瘴”装入特制的玉瓶,带入长安。不到半个时辰,玉瓶里的凶煞之气就变得温顺,一日后竟彻底消散,只剩下精纯的灵气。
“这大阵就像个巨大的‘乾坤袋’。”清虚道长当时解释道,“不管什么驳杂之气进来,都会被龙脉气脉和帝王气运炼化,好的留下滋养神都,坏的就彻底湮灭,绝不容许作乱。”
大阵对灵物的影响更为显着。李砚豢养的那些异兽,在长安城外时虽听从号令,却难免带着野性——赤焰狮会时不时喷出火星,黑晶熊总爱用熊掌拍打岩石,玄甲龟也会对靠近的船只龇牙咧嘴。但进入长安后,这些异兽竟变得温顺异常,赤焰狮的鬃毛只余暖光不喷火,黑晶熊安静地趴在灵境苑的草地上啃灵草,玄甲龟则慢悠悠地在护城河里游动,连孩童伸手去摸龟甲,它都只是眨眨眼睛。
“陛下您看,赤焰狮竟允许小皇子骑在背上了!”内侍总管指着宫苑里的景象,只见三皇子李屿正揪着狮鬃大笑,赤焰狮则温顺地趴在地上,尾巴轻轻扫着地面,像只乖巧的大狗。
李砚莞尔。他能“听”到赤焰狮的心声,满是对长安灵气的依赖和对帝王气运的敬畏。镇国大阵不仅压制凶性,更能滋养灵智,这些异兽在大阵的影响下,渐渐明白了“秩序”二字的含义——在神都之内,唯有安分守己,才能更好地吸纳灵气,提升修为。
这种影响也波及到寻常动物。长安的猫狗不再乱吠,飞鸟不在宫殿上筑巢,连护城河里的鱼虾都变得规矩,从不会冲撞游船。百姓们都说,神都的生灵通人性,其实是镇国大阵在潜移默化中调和着万物的气息,让飞禽走兽也沾染了几分安宁的灵泽。
大阵的核心在太极殿的龙椅之下。那里埋着一块“镇国玺”,玺身刻满了上古符文,与长安城的主龙脉相连,是整个大阵的“心脏”。每当李砚坐在龙椅上处理政务,玺印便会自动汲取他的气运,注入大阵,让符文光轨更加明亮,镇压之力也随之增强。
“昨日有西域术士想潜入皇宫盗宝,刚过承天门,就被光轨上的符文定在原地,浑身动弹不得。”禁军统领前来禀报,递上术士携带的法器——一柄刻满骷髅头的骨杖,“这骨杖带着极重的死气,在长安城外能蛊惑人心,到了城里却连一丝邪气都发不出来,跟普通骨头没两样。”
李砚看着骨杖,能“听”到里面残存的哀嚎,那是被骨杖吞噬的生魂。但此刻,这些生魂的怨气已被大阵压制,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,再难作恶。“把骨杖送到百工坊,让工匠熔了做农具,也算让这些怨气做点好事。”他淡淡吩咐道。
镇国大阵的运转,离不开遍布全城的“镇物”。朱雀大街的石板下每隔三丈埋着一块刻有“敕令”的铜牌,是镇压地脉凶煞的;各坊市的牌坊顶上镶着铜镜,能反射阴邪之气;甚至百姓家的门楣上,都由玄道司统一发放了桃木符,虽不起眼,却与大阵相连,形成层层叠叠的防御。
“陛下,城南的贫民窟改造好了。”工部尚书指着图纸,那里的茅草屋被换成了青砖瓦房,街道两旁种上了辟邪的桃木,“以前那里总闹‘鬼打墙’,现在住满了迁来的流民,夜里连哭声都没了,大家都说睡得安稳。”
李砚想起改造前的贫民窟,阴暗潮湿,怨气丛生,是长安为数不多的“死角”。如今在大阵的覆盖下,桃木散发着淡淡的清气,青砖吸收着龙脉气脉,连墙角的苔藓都带着灵气,那些盘踞多年的阴邪之物,早已被符文光轨净化得干干净净。
随着大阵日益稳固,长安的“镇国之气”开始向外辐射。距离长安百里的咸阳城,百姓发现家里的铁器不易生锈了;二百里外的临潼,温泉水竟能治疗皮肤病了;连千里之外的洛阳,都感觉到夜间的妖风少了许多——这些都是镇国大阵的余泽,像水波一样,一圈圈扩散到中原大地。
玄道司的术士们趁机在辐射范围内增设“子阵”。这些子阵规模虽小,却与长安的主阵相连,能像卫星一样接收镇国之气,进一步压制地方的邪祟。如今中原各地,除了偏远的深山老林,已很少听说有精怪作祟的事,百姓们都说,大秦的天下,连鬼神都要守规矩。
这日深夜,月黑风高。一群从海外偷渡而来的“海妖”试图潜入长安,这些人身鱼尾的怪物能喷吐迷雾,迷惑人心,在沿海地区作恶多端。然而,它们刚靠近长安的护城河,就被阵光笼罩,迷雾瞬间消散,鱼尾变得僵硬,连游动都困难,只能眼睁睁看着禁军乘船赶来,束手就擒。
“陛下,这些海妖在阵光里连话都说不出来,眼神里全是恐惧。”禁军统领押着海妖前来,只见这些怪物蜷缩在笼里,浑身发抖,哪还有半分作恶的凶相,“要不要让玄道司的人研究一下,看看能不能让它们也变得温顺,去清理河道?”
李砚看着笼中的海妖,能“听”到它们对镇国之气的本能畏惧。这种畏惧并非来自武力,而是源自天地秩序的威压——大阵所代表的,是大秦的国威与天地的法则,任何试图破坏秩序的存在,都会被无情镇压。
“先关在灵境苑的水牢里,让它们感受几日大阵的气息。”李砚沉吟道,“若能驯服,便留着清理河道;若冥顽不灵,就炼成‘镇水灵珠’,埋在河堤下,也算物尽其用。”
海妖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,吓得连连摇头,眼中露出哀求之色。李砚却不再理会,转身走向观星台。今夜的镇国大阵格外明亮,符文光轨在月光下如银河般璀璨,将整座长安映照得如同白昼。
他能“看”到大阵的每一处细节——从太极殿的镇国玺到街头的铜牌,从经纬塔的符文到百姓家的桃木符,所有的镇物都在共振,发出和谐的嗡鸣。这嗡鸣与龙脉气脉的流动、气运金龙的咆哮、百姓的呼吸、异兽的低吼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曲宏大的“镇国乐章”。
“这便是真正的神都。”李砚喃喃自语。它不仅是繁华的都城,更是秩序的象征,是天地灵机与人间烟火完美融合的产物。在这里,邪祟无处遁形,万灵各安其位,龙脉气脉顺畅流转,帝王气运日益昌隆。
远处的鸡鸣声传来,天快亮了。镇国大阵的光轨随着晨曦渐渐隐去,却并非消失,而是融入了长安城的每一寸肌理,化作无形的屏障,继续守护着这座不夜之城。
李砚走下观星台,脊柱处的龙形秘纹与大阵的气息产生共鸣,带着股沉稳的力量。他知道,只要镇国大阵在,长安的安宁就在,大秦的根基就在。而他,将与这座神都一起,在天地秩序的庇护下,走向更长久的安稳与辉煌。
宫门外,第一批早市的商贩已推着车赶来,车轮碾过朱雀大街的石板,发出规律的声响。在镇国之气的滋养下,新的一天,又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