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是到了午饭时分,圆姐和桑宁在房中静静等待春桃与绯云取饭归来,可左等右等,二人却久久未归。
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圆姐不禁微微皱眉,她看了看同样面露焦急的桑宁,说道:“这两个丫头,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,莫不是出了什么事?咱们出去找找吧。”桑宁赶忙点头,二人匆匆起身,向着正厅方向走去。。
还未走到正厅,便听得一阵激烈的争执声。只见绯云正与叶赫那拉婉仪的婢女琴音拉扯在一起,两人面红耳赤,互不相让。
琴音眼神中满是轻蔑,尖锐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:“你钮钴禄家遏必隆都被皇上罢职赋闲回家了,如今这般光景,还敢同我们格格抢食,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!”
绯云气得浑身发抖,小脸涨得通红,想要反驳,可一时之间被气得语无伦次,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你…… 你胡说!我们家格格……”话未说完,愤怒至极的绯云下意识地扬起手,想要给琴音一个教训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被及时赶到的圆姐一把拉住。绯云的手被拉住,身体却仍因愤怒而微微颤抖,嘴里仍不住地叫嚷着:“她太过分了,主子,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!”圆姐紧紧握住绯云的手,眼神中透着沉稳与冷静,轻声安抚道:“绯云,莫冲动,莫要因一时之气坏了规矩。”
随后,圆姐和桑宁带着绯云和春桃匆匆返回房间。一进房,桑宁便急切地松开拉着圆姐的手,转身看向绯云,眼中满是关切与焦急:“绯云,到底怎么回事?你们怎么会和琴音吵起来?”
绯云红着眼眶道出原委:“本来我和春桃来得早,规规矩矩地排在前面,就想着早点取回饭来,好让主子们能多休息一会儿。可谁知这琴音一来就插队,还大言不惭地说他们叶赫那拉家才是此次秀女中的第一人,其他人都该自觉点,别挡了他们家格格这位未来娘娘的青云路。我气不过,就同她辩解了几句,说凡事都该讲个先来后到,哪有随意插队还如此嚣张的道理。她不仅不收敛,反而变本加厉地嘲讽咱们,说我们钮钴禄家如今失势,就不该在她面前充大头。”
圆姐听后,眉头紧紧皱起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,看向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语的春桃,轻声问道:“春桃,那你为何不帮忙?”
春桃眼眶泛红,声音带着一丝委屈说道:“奴婢劝琴音姑娘慎言,她却骂我,说汉军旗就是满军旗的奴才,像我这种更是奴才中的奴才,主子讲话哪有奴才插话的份。我…… 我一时被她这话噎住,竟不知如何是好。我也想帮绯云姐姐,可她这话实在太难听,我……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,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她。”说到此处,春桃忍不住抽泣起来。
圆姐和桑宁听闻,心中皆是气愤不已。桑宁气得小脸通红,忍不住跺脚说道:“这琴音也太过分了,不过是个婢女,竟如此嚣张跋扈,仗着她家主子的势就随意羞辱人。”圆姐轻轻拍了拍桑宁的肩膀,安慰道:“先别气坏了身子,此事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,定要讨个说法。”
此事很快惊动了唐嬷嬷。她冷着脸唤来婉仪和琴音,当众宣判:“琴音扰乱秩序,罚跪两个时辰。”
桑宁一听,心中不满顿时涌上心头,忍不住向前一步,急切地说道:“嬷嬷,琴音如此羞辱我们,罚的是不是太轻了?她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,便被唐嬷嬷不容置疑地打断:“此事就这么定了,都别再多说。在这宫中,规矩就是规矩,容不得你们讨价还价。”
桑宁无奈,只能将剩下的话咽回肚里,心中虽有不甘,但也不敢再违抗唐嬷嬷的命令,只能咬着嘴唇,暗自生闷气。
下午训练时,琴音跪在院中,眼中满是怨愤。秀女们虽专注行礼,心思却各异。桑宁因心中憋闷,动作频频出错,被唐嬷嬷厉声斥责。
“行礼时身姿要挺,双手位置要准,下蹲幅度要适中。”唐嬷嬷一边示范,一边严厉纠正每个人的动作。
直至天色渐暗,训练才告一段落。圆姐和桑宁相互搀扶着回到住处,春桃和绯云早已备好热水点心。
圆姐温言开导仍在生气的桑宁:“这宫中人心复杂,我们更要沉住气。今日之事权当提醒,往后需更加谨慎。”
桑宁委屈道:“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。”
圆姐轻轻叹了口气,说道:“我知道你心里憋屈,可唐嬷嬷如此处理,想必也是有所顾虑。叶赫那拉家在朝中势力不小,唐嬷嬷或许也不想轻易得罪。但咱们要明白,在这宫中,唯有自己强大起来,才能不被人随意欺负。今日的事,就当是给我们提了个醒,往后行事要更加小心。”
桑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“姐姐说得对,我不能就这样被他们看扁。”她顿了一下,又不禁撅起嘴来,愤愤地说道:“她那样说我也就罢了,怎么能如此说阿玛呢!”
圆姐轻抚桑宁后背,轻声安慰道:“姑丈常说吃亏是福,我们今日受了委屈,她们这般做派,日后受委屈的可是她们。善恶到头终有报,咱们且等着瞧便是。”
桑宁听了这话,顿时觉得舒心了些,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斗志:“我一定要学好规矩,让他们知道,我钮钴禄家的女儿不是好欺负的。”
圆姐微笑着点头,鼓励道:“这就对了,只要咱们姐妹齐心协力,定能在这宫中好好生存下去。”
用过餐,洗漱完毕,二人便早早躺在了床上。屋内被静谧所笼罩,唯有那轻柔的月光,透过雕花的窗棂,洒下几缕银白,在锦被上勾勒出片片光斑。她们均匀而轻微的呼吸声,交织在一起,仿佛是这寂静夜曲中的轻柔音符。
夜深人静时,各人心思各异。春桃躺在小榻上难以入眠,望着对面酣睡的绯云,暗自感叹这深宫日后的艰难。隔壁的婉仪也在辗转反侧,思索着阿玛为何要她与那拉小福晋交好。
而在坤宁宫,皇后赫舍里芳仪躺在皇上身侧。身旁的皇上已然发出均匀的鼾声,陷入了梦乡。然而,赫舍里芳仪却毫无睡意,脑子里全是新选秀女们年轻美丽的脸。那些青春洋溢的面容,让她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担忧。
这些年轻貌美的秀女一旦入宫,必将成为自己在后宫地位的有力威胁,皇上正值盛年,难免会被她们的青春活力所吸引。自己虽位居中宫,但在这充满变数的后宫之中,恩宠犹如镜花水月,稍纵即逝。
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锦被,暗暗思忖着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,如何稳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,如何让皇上的心始终系在自己身上。在这寂静的夜里,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与坚定,似是在黑暗中谋划着一场无声的战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