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哥所的烛火彻夜未熄,药味混着孩童的哭声,在寂静的宫夜里格外刺耳。弘昼躺在床上,小脸烧得通红,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,每一次抽搐都牵动着人心。齐妃瘫坐在床边,泪水打湿了衣襟,抓着太医的衣袖哭喊:“救救我的昼儿!你们快救救他!”
太医们围着床榻,银针试了一次又一次,脉象却依旧紊乱如麻,只能摇头叹息:“娘娘,五阿哥体内似有阴邪之气盘踞,寻常解毒药石……无用啊!”
雍正帝大步踏入殿内,玄色龙袍带起一阵寒风,他目光扫过床上奄奄一息的弘昼,又落在地上那撮暗紫色的干草上,周身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:“粘杆处!立刻封锁阿哥所!所有伺候过五阿哥的宫人、乳母、洒扫婆子,一个都不许走!朕倒要看看,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底下,对皇子下此毒手!”
明玉紧随其后,她没有理会殿内的慌乱,径直走到床前,指尖轻轻拂过弘昼的额头——滚烫的温度下,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污秽气息,与西南密报中“影蛛族”邪术的气息如出一辙。她拿起那撮干草,凑近鼻尖轻嗅,腥甜中带着腐朽的味道,正是“迷心草”无疑。
“皇上,这是西南苗疆的‘迷心草’,晒干后混入枕芯,能悄无声息地迷乱心神,孩童体质弱,最易中招。”明玉声音沉稳,瞬间压下了殿内的嘈杂,“太医,可取黄连三钱、朱砂一钱、菖蒲五钱,用沸水煎服,先清其心脉;再取银针,刺人中、内关、涌泉三穴,逼出表层邪毒。”
太医们如获至宝,立刻忙了起来。可半个时辰后,弘昼的抽搐虽停了,高热却依旧不退,眉心甚至浮现出一缕淡淡的青黑之气。明玉知道,这是邪术加持过的毒性,寻常药物只能治标,不能治本。
她对雍正帝轻声道:“皇上,臣妾需借偏殿一用,推演解毒之法。” 走进偏殿,她屏退所有人,从袖中取出一小盒安神香——这是她平日用的普通香料,此刻却成了破局的关键。她闭上眼,催动灵泉之力,一缕清冽的生机如同细流,缓缓注入香料之中。
片刻后,香料燃起,清烟袅袅,散发出一股令人灵台清明的气息,顺着门缝飘入正殿。同时,她走到煎药的瓦罐旁,指尖在滚沸的药液上方轻轻一掠,一丝灵泉本源之力悄然融入其中。
当这碗“特殊”的药液喂入弘昼口中,不过一炷香的时间,奇迹发生了——弘昼的呼吸渐渐平稳,额头的高热开始消退,眉心的青黑之气如同积雪遇阳,缓缓淡去。太医再次诊脉,惊喜地跪地禀报:“皇上!贵妃娘娘!五阿哥的脉象平稳了!邪毒……邪毒被压制住了!”
弘昼转危为安,齐妃拉着明玉的手,感激得语无伦次:“妹妹,谢谢你!若不是你,昼儿今日怕是……” 明玉轻轻拍着她的手背,目光却落在殿外——这场中毒绝非偶然,能将毒草送入阿哥所,宫闱之内定然藏着“影蛛族”的内鬼。
很快,粘杆处的审讯有了结果。一个负责弘昼衣物熏洗的小宫女招认:三日前,一个面生的粗使婆子塞给她一包“安神香”,说能助小主子安睡,还许了她五十两银子。她贪财心切,便偷偷将香末撒在了弘昼的枕芯里。可那婆子在弘昼发病前夜,就以“家中老母病重”为由告假出宫,如今早已没了踪迹。
“又是婆子!”雍正帝坐在养心殿内,指尖敲击着御案,眼中满是冰冷,“弘皙府外的老妪、惠妃旧人、如今的粗使婆子……‘蛛母’是想用这些不起眼的底层宫人,织一张渗透宫闱的网!”
明玉站在一旁,眉头紧锁:“皇上,她们选择对五阿哥下手,而非太子或其他受瞩目的皇子,恐怕是想试探宫中防备,制造恐慌。而且,能让粗使婆子自由出入阿哥所,背后定有职位更高的人接应。”
就在这时,苏培盛捧着一份密报匆匆进来:“皇上!西南急报!怡亲王和恂亲王联名奏报,他们已攻破叛军数个据点,在一处‘影蛛族’祭祀洞穴里,发现了刻有‘移星换斗’字样的壁画,还有扭曲的星辰图案!”
“移星换斗?”雍正帝与明玉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——这绝非普通的叛乱口号,更像是某种邪术仪式的名称,“影蛛族”的图谋,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大!
接下来的几日,宫中风声鹤唳。所有宫人重新核查身份,阿哥所的守卫加了三倍,连送进去的食物、衣物都要经过三层检查。弘昼在明玉的暗中调理下,恢复得很快,几日后已能拿着拨浪鼓,跟在昭玥身后玩耍,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怯意。
德妃特意从永和宫赶来,看着活泼如初的弘昼,拉着明玉的手后怕道:“这起子妖孽真是无孔不入!幸好有你在,否则这宫里的孩子,怕是都要遭毒手!” 明玉笑着安慰她,心中却不敢放松——内鬼还没找到,西南的“移星换斗”谜团未解,危险远未结束。
雍正帝借此事,在前朝再次强调“正心辟邪”,命礼部将“净世莲华”清心口诀颁行天下,不仅稳固了人心,也暗中筛查是否有被邪术影响的官员。胤禟、胤?则加紧了对城西慈云观的监视,暗卫回报,观中近来频繁有人深夜出入,像是在搬运什么东西。
明玉也更加谨慎,每日都会去阿哥所和公主所查看,借着关心孩子们的名义,用灵泉之力悄悄净化他们身边的气息。太子弘晖看在眼里,主动提出要跟她学习“净世莲华”口诀,少年的脸上满是坚定:“额娘,我是太子,要保护弟弟妹妹,保护大清。”
平静的日子没过几日,一个消息再次打破了宫闱的安宁——负责照顾皇九女(懋嫔所出,年仅三岁)的小太监,昨日在领取份例时,因一点小事与内务府管事嬷嬷争执,被训斥了几句。可谁也没想到,他竟在当夜悬梁自尽了!
粘杆处的人在整理他的遗物时,从枕下翻出了一块巴掌大的黑布。布块质地粗糙,颜色暗沉,上面用几乎看不清的银线,绣着一个极其微小、扭曲的蜘蛛图案——与影蛛族的徽记,一模一样!
“又是影蛛族的人!”雍正帝将黑布扔在案上,眼中杀意暴涨,“一个小太监都被渗透,这宫里到底还藏着多少内鬼?!”
明玉拿起黑布,指尖触到那粗糙的布料,心中一沉——小太监的自尽太过蹊跷,像是被人灭口;而“移星换斗”的壁画、宫闱内的内鬼、西南的“蛛母”……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:影蛛族正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阴谋,这场阴谋或许关乎星辰运转、王朝气运,而紫禁城,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。
夜色渐深,养心殿的烛火摇曳,映着帝妃二人凝重的面容。宫闱之内的暗涌,已与西南的烽烟交织在一起,一场关乎大清存亡的较量,正悄然逼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