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州府的清晨,薄雾还没散,街头就传来孩童清亮的歌声:“金乌坠,玉兔升。九天凤鸣,四海清……” 歌声飘进茶馆,落在一位茶客耳中——那是粘杆处的暗探,他手中的茶碗猛地一顿,眼底闪过警惕。这童谣看似天真,却字字藏着刀,尤其是“彼岸花开映龙庭”一句,分明是直指京城,觊觎国本!
密信快马加鞭送到京城时,胤禛正在批阅漕运奏折。他展开信纸,看着“金乌坠,玉兔升”几个字,指尖渐渐攥紧,信纸边缘被捏得发皱。“四海清”?与“蜘蛛”“彼岸花”并列,这“清”哪是清明,分明是要对大清动手的“清洗”!
“苏培盛!”胤禛的声音冷得像寒冬的冰,“传我四道指令:一,调粘杆处懂南方话的骨干,立刻南下找明轩,查童谣源头;二,让老九用商行渠道,收光市面上的唱本刻板,不许留一本;三,密令江南督抚,以查邪教为名盯紧舆论,别声张;四,封死京江消息通道,绝不能让两地流言串起来!”
苏培盛躬身退下,书房里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声音。胤禛走到窗前,望着南方的方向,眉头紧锁——黑莲教从宫廷杀到民间,从京城蔓延到江南,这张网,比他想象的还要大。
监国的日子像上紧的发条,胤禛连轴转了半个月。案上的奏折堆得像小山,西北军报说准噶尔还在边境骚扰,漕运河工催银子的文书一天三封,各地考核官员的名册摊开了就没合上的时候。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,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,连喝口热茶的时间都没有。
明玉端着参汤进来,见他连披风都没脱,就坐在案前写朱批,轻声道:“爷,歇会儿吧,身子熬不住。”
胤禛接过参汤,一口饮尽,苦笑道:“哪能歇?老八那边还在阻挠漕粮改海运,说祖宗规矩不能变。”
明玉走到他身边,看着奏折上的“海运”二字,沉吟道:“爷,或许这不是单纯的政务之争。黑莲教在江南散童谣搅民心,老八的人阻挠海运,会不会是想让南粮运不过来,让百姓饿肚子,更信那些谣言?若海运成了,粮船早到半月,百姓有饭吃,谣言自然就散了。”
胤禛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亮光!他怎么没想到,破局不一定非要抓凶手,稳住民心才是根本!他握住明玉的手,掌心的温度让他安心:“玉儿,你说得对!明日朝会,我就力推海运,不管老八怎么闹!”
海运试点的旨意最终压了下来,漕粮顺着海路北上,比漕运快了十几天,江南的粮价稳了,童谣的声浪也弱了些。与此同时,江南的调查有了大突破。
粘杆处的暗探跟着童谣线索,查到苏州最大的几个戏班——唱童谣最欢的,班主都和“四海商行”有往来。这商行生意遍布江南,连知府都要给几分面子,暗探们查了半个月,才摸到幕后东家——竟是致仕回乡的前大学士王掞!
王掞曾是胤禩的人,胤禩失势后他就回了苏州,谁知道还在暗地里搞事。粘杆处的人趁着夜色,撬开他书房的密室,烛火下,一张堪舆图摊在桌上——上面画的不是江南,是直隶的一座山,地形走势和西苑枯井里的龙脉残片,几乎能对上!图上猩红的印记旁,梵文“帝陵”二字,刺得人眼疼。
密信送到京城时,胤禛正在和胤祥议事。他展开堪舆图,手指划过山脉线条,声音发沉:“王掞是连接江南和龙脉的线!黑莲教散童谣是搅局,真正的目标,还是帝陵龙脉!”
胤祥凑过来,看着图上的标记,眼中闪过厉色:“四哥,我去直隶!定要查清楚他们想干什么!”
逮捕王掞的行动在夜里进行,粘杆处的人悄无声息地围住他的宅院,没费多少劲就抓了人。四海商行被查封,账本里藏着和黑莲教往来的银子,证据确凿。江南的童谣网络断了,街头再听不到“彼岸花开映龙庭”的歌声。
胤禛看着押送王掞进京的密报,却没松口气。他知道,王掞只是个棋子,黑莲教的核心还没露面,龙脉的阴谋也没解开。明玉端着点心进来,见他盯着堪舆图发呆,轻声道:“爷,别太急,线索总会出来的。”
胤禛点头,却指着图上的山脉:“我总觉得,这不是普通的王陵,他们要的,肯定不只是挖坟。”
半个月后,胤祥从直隶传回密报,信里的字都透着紧张:“四哥,山里确实有座前朝王陵,但不是帝陵。我们在祭坛下找到个铁盒,里面有稿纸和罗盘,罗盘指针不指南北,最后指向一个方向,底盘刻着‘冬至,子时,地气逆转,彼岸门开’!”
胤禛打开随信送来的铁盒,罗盘冰凉的触感传来,指针还在微微晃动,最后停在北方。他看向书房的滴漏,计算着日子——离冬至,只剩一个月了!
“地气逆转……彼岸门开……”胤禛喃喃自语,后背升起一股寒意。黑莲教不是要挖龙脉,是要借地脉之气,开一道“门”?这“门”后面是什么?是邪术,还是更可怕的东西?“彼岸花开”不是比喻,是真要在冬至那天,开启一场颠覆国运的仪式?
烛火突然晃了一下,罗盘的指针又动了动,像是在呼应远方的地脉。胤禛握紧罗盘,眼中闪过决绝——无论这“门”是什么,他都必须在冬至前,阻止黑莲教!只是,他不知道,这场与地脉、与邪术的较量,会比之前所有的阴谋,都要凶险百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