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国公闭了闭眼，道：“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吗？”
“爹能让袅袅活过来吗？”余二爷苦笑着反问，见余国公不说话，继续说道，“爹，你知道吗，娘为了要处理掉袅袅的血脉，特地为她选了秦安这个丈夫，还让大嫂和秦岚一起参与进来，设计妙妙。”
秦安看中余妙妙的事情，他们都知道了，刚才商讨的也有这个事情。
“秦安都要上门提亲了，我这个当父亲的都不知道！”余二爷深吸一口气，眼里的懊悔和自责犹如实质，“爹，大哥，这个事情，你们之前知道吗？”
两人摇头。
“是啊，你们也不知道。所以，妙妙这三年被欺负了，我们也都不知道。”
“可是，妙妙已经这么大了，如果被欺负了，为什么不告诉你？”余国公世子问。
“因为啊，她以前敬爱的祖母，她敬爱的大伯母，都跟她说，她和小麦是我的累赘，不能遇到一点事情就跟别人说。再后来，再后来，呵呵……”
“再后来怎么了？你鬼笑个屁！”余国公骂他。
“再后来啊，她曾经最敬爱的祖母跟她说，不能把这些事情告诉我，不然她总归是要出嫁的，等她出嫁后，小麦这么小，我又在外面上衙，白日不在家，要是丫鬟伺候得不尽心，小麦有个什么意外，她们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呀……”余二爷再次捂住脸哭，“知道她最在意小麦，却用小麦的性命来要挟她。那是她的祖母啊，那是她的祖母啊……”
此话一出，余国公和余国公世子再次沉默了。
他们不知道，余妙妙在余国公府，竟然过的这样的日子。
之前吴太保家对那两个孩子的事情，还让他们唾弃。还想着他们家没有对两个孩子做什么，苏云锦也是自己难产死的，还想着他们余国公府和吴太保家不一样。
原来，并没有不一样。
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。
说完这些，余二爷再次跪好，将身板立得直直地，说道：“爹，这家，我必须要分。”
余国公闭了闭眼：“真的要分吗？”
“是。不然我不敢保证我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。”余二爷说。
“你威胁我？！”
“是。”余二爷承认，“我不能对母亲做什么，但是，爹你也不想余国公夫人毒杀儿媳的事情传出去吧？”
余国公生气，又想拿东西砸他，对上他那双布满悲恸的双眼，升起的火焰又熄灭掉了。
他深呼吸两下，说道：“可以把你分出去，但是人你要交给我。”
“爹？！”余国公世子惊讶，没想到他真的同意了。
余二爷知道他会同意，因为他承受不了余国公夫人杀害儿媳的事情被爆出去。
“分家之前，爹和大哥可以见。分完家，我才会把人给你。”
“你这是不相信我？”
余二爷低头，说道：“我以前也很相信娘。”
“行吧。只是我和你娘健在，你几个庶兄庶弟也要留财产，你能分的财产不会很多。妙妙过两年就要嫁人，你还要养小麦。”
“没关系，我们有袅袅的嫁妆。”
镇国公府虽然不算富有，但是对几个姑娘还是舍得的，给的嫁妆都不差。
不止苏云晚以前有梨园和金福酒楼的商铺，几个姐姐也有。另外还有其他的嫁妆，当年也都是十里红妆的。
“那就这么定吧。明日我们告假，把家分了。”
“谢谢爹。”
“你回去吧。”余国公不想看到他，免得把自己气到发病。
余二爷起身，对余国公世子说：“爹，大哥，袅袅去世后，嫁妆就是家里在管。若是有些东西找不见了，可以用银子抵的。”
说完他便走了，余国公世子生气：“他、他这是什么意思？是说娘和文越侵占他媳妇的嫁妆？娘她们是这种人吗？”
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。
以前他们没想过，娘她们会杀了苏云锦啊！
所以，她们还真的有可能侵占了苏云锦的嫁妆？
……
余二爷离开书房后，没有管他爹和大哥会怎么跟娘和大嫂说，也不管这一夜余国公府有什么样的鸡飞狗跳。
他去了余妙妙的院子，跟她说了明日就会分家的事情，看到余妙妙眼中的欣喜，心中越发的愧疚。
“对不起，妙妙，对不起。”
“爹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啊？你没有对不起我，都是我自己选择的。”
余妙妙以为他还在为自己这三年过的日子道歉，不知道是为了她母亲的事情。
想了想，他还是把事情都跟余妙妙说了。
“你大伯小时候救过爹的性命，好几次，所以，爹不能对你大伯母做什么。爹也不能对你祖母做什么。爹没办法为你娘报仇。爹没用，爹对不起你娘，也对不起你。”
余妙妙没有生气，安慰他道：“所以，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跟爹爹说的原因。爹爹，你和我都改变不了我们的出身，改变不了这个事实。我若是跟你说，也不过是让你也跟着一起痛苦。我们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活着，能离开余国公府，就很好了。爹爹你不用自责的。”
余二爷在这里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，余妙妙看着他的背影，喃喃道：“爹，你有孝道和恩情压着，不能做什么，但是我不会。欠了娘的，我都会讨回来。”
余妙妙对余二爷今晚跟她说的事情，并不是很意外。
当年她就怀疑娘不是难产死亡，但是她没有证据，无法确定是谁对娘动的手。
现在，只不过是证实了而已。
爹做不了的事情，她可以做！
次日，余家分家的事情，让得到消息的人都震惊了一番。
而余国公觉得余二爷单独分出去太惹眼，就将几个庶子也分了。不过说了分家不分房，大家都可以留在余国公府。
几个庶子晴天霹雳，但是也无法反抗，最后选择还是留在余国公府。
最后只有余二爷这一房搬出去了。
她们住的是苏云锦嫁妆里的一个院子，不是很大，但是这些年一直都有仆人打扫，可以直接入住。
余妙妙看着这个院子，看着始终站在她和娘这一边的爹，一滴眼泪滚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