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十点。
江听芙被憋醒,想起来上厕所,太阳穴一股剧烈的胀痛感猛得袭来,给她打了个措手不及。
她极少喝酒,这还是头一回体验到宿醉的感觉。
又晕又疼,还有些反胃,脑袋像是被人放到门缝里一开一合地夹。
疼得她想哭。
向来是娇气惯了的,江听芙眼睛都没睁开,直接嚎了起来。
“妈妈、妈妈……你的宝贝头好痛啊……剪宫,本秋的头好痛啊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嚎了两句,门外一阵脚步声,来人“砰”一下闯进门。
“妈妈……”
江听芙下意识伸手,半开的眼缝看清人时,突然顿住。
不是妈妈。
是裴青序。
裴青序眉目化水般柔,动作自然地将她抱住:“我的宝贝、我的宝贝……头疼了?炖了汤,一会儿喝一碗缓缓。”
她昨晚喝醉了在裴青序家里过夜的。
这还不是最可怕的,最可怕的是她现在突然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!!!
江听芙没管他。
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,穿着条睡裙,上边真空下边没空。
她平时睡觉都是这样睡的。
但,问题来了。
这是谁换的?
江听芙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试探一下,突然下腹一紧,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要干。
“我、我要上厕所。”她拽了把他衣服,想让他让开。
裴青序二话没说,直接把她抱起来往浴室走。
男人腿长,三两步就到了。
江听管不了那么多,门砰地一关,等上完厕所,才浑身一懈,坐在马桶上欲哭无泪。
脑子好空。
这种缺失一段记忆的感觉真不好受。
香香姐明明跟她说是饮料来着,怎么就醉了?到底什么时候醉的?
她坐了好一会儿。
大概是在门外迟迟听不到动静,裴青序已经在叫她了。
江听芙像个幽灵一样走出去。
她一身白底蓝花的蕾丝睡裙,一头波浪长发连同脑袋耷拉着,像朵秋日里被霜打蔫巴的小花。
裴青序急急忙忙地又将她抱了起来,手掌抚她额头:“很难受?要不然就吃一颗解酒药?”
江听芙摇头,在他怀里埋了一阵,又抬头:“你炖的什么汤?”
“海带排骨汤。”
-
洗漱完,江听芙披了件外套,坐在餐桌前喝汤。
汤是裴青序亲手做的,食材做法都简单。
喝了几口,胃里翻涌的不适感被压下,暖烘烘的。
江听芙抬头,欲言又止。
裴青序将她头发挽到耳后,眼里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了:“怎么了?不好喝吗?”
江听芙觉得他的样子怪怪的。
但又说不出哪里怪。
她低头搅动着碗里的汤,声音越来越小:“昨晚……我没做什么吧?”
裴青序给自己盛汤的手顿了顿,意味不明:“怎么这么问?”
江听芙骨碌碌的眸子瞅他:“我不记得了,我怕我做了什么丢脸的事。”
听到这,裴青序低笑,给她碗里添了几块排骨:“放心,没有丢脸。”
江听芙刚想松口气,又听见他接着道:“只是……有些事芙芙可不能忘。”
忘了那岂不是不作数了?
这可不行。
“什么事呀?”江听芙被他这话说得紧张。
裴青序牵住她手,眼底烁烁闪动着某些光亮:“芙芙昨晚答应跟我在一起了。”
“……”江听芙表情震惊出一道裂痕,“什么?!”
她音量倏地拔高,裴青序脸色倏地下沉。
他夺过她手里的勺子放回碗里,直接屈膝蹲在她面前,将她整个人困在椅子上:“不记得没关系,但不认账,不行。”
他语气蛮横强硬。
江听芙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,脑子里还在一件件想着昨晚发生的事。
见她想得费劲,裴青序捧起她脸蛋:“还记得昨晚拿照片叫我下跪认错的事吗?”
“照片”二字一出。
江听芙瞬间就想起来了,断断续续的片段逐渐涌回脑中。
她居然叫他跪下。
他还真跪了!
干嘛呀这是……
凝着她脸上变化的表情,裴青序知道她想起来了,又问:“那哭着说要看我身子的事记得吗?”
江听芙双眸瞬间瞪大:“我要看你身子?”
裴青序好整以暇地“嗯”了声。
“你说反了吧?”江听芙不可置信。
最居心叵测的人不是他裴青序吗?
为什么不是他趁着她喝醉然后要看她身子,而且为什么是“哭着说要看”啊?
她极力否认,裴青序也不恼,慢悠悠道:“芙芙说跟我结婚都没仔细看过摸过我的身子,很吃亏,所以现在开始要天天摸,把以前没摸的全都摸回来……”
这一串话。
裴青序完完全全没有掺半分私心,全然是江听芙的酒后真言。
他当时还狠着心拒绝她了。
可喝醉的人不讲理,像小孩似的,得不到想要的就哭闹。
会哭的小孩有糖吃是因为,她知道哭闹的对象会心疼、心软……
裴青序的确心软,可还坚持着自己的底线,哄她说,等确定恋爱关系之后再给她看够摸够。
人当时就不哭了。
说现在就要和他谈恋爱……
江听芙觉得自己耳朵坏掉了,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呢?
她是有些好色的人之本性,但她……
她……
江听芙心里狡辩不出来了,因为她已经想起来这段记忆了。
还很清晰。
甚至脑子里闪过她掀开裴青序衣摆一头钻进去的画面。
结实的腹肌、绵软的胸肌……
人间极……
不对,现在都什么时候她还在沉迷男色?!
江听芙甩去脑中画面,装作不记得这回事:“你、你有什么证据吗?我不记得了,我没说过。”
她不是色狼、她不是色狼、她不是色狼……
江听芙一心急着否认自己色欲熏心这回事。
落在裴青序眼底,她是在否认两人之间的恋爱关系。
证据吗?
裴青序眼中漆色暗涌,浸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:“芙芙昨晚和我,发朋友圈了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