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儿院
在和千劫一起把帕朵菲莉丝送来的补给品搬到仓库,接着与帕朵、艾莲、识之律者和铃陪孩子玩了一会儿后,竹符前往院长室找阿波尼亚。
“还适应吗?”
正在规划这批补给品该如何使用的阿波尼亚抬起脑袋,对着竹符露出温柔的笑容。
“和在疗养院的生活差不多,而且相比以前要轻松、安全许多。”
“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,如果还缺什么可以告诉我,我给你准备。”
相比自己,开过疗养院的阿波尼亚自然经验更多,所以竹符将孤儿院的管理权全部交给她了。
“倒是没什么缺的。对了,千劫想要一些耐用的训练器材,这些你能帮他准备一些吗?”想到千劫毁了好几个训练器材,阿波尼亚向竹符提出请求。
“没问题,刚好我请维尔薇来这里建些东西,可以顺带让她造一些适合千劫使用的训练器材。”
给千劫做合适的训练器材,想来维尔薇会非常感兴趣的。
“你现在可以自如的控制自己能力的开启与关闭吗?”
“虽然不是可以随意控制,但我已经可以做到开启与关闭了。还有,那个被你和小识称为「戒律」的能力,我也可以较为熟练的使用。”说到这,阿波尼亚停顿了一下。
“伊露,我不是很理解,为什么你会如此……讨厌看到别人的命运能力。当知道一个人的命运的话,不就可以帮他进行改写吗?”
“因为,对你们来说,命运是无法进行改变的。我想,你应该不太能接受花费所有精力去拯救一个人,但他还是在命运规定的时间段以一种难以启齿的方法离世吧?”
如果阿波尼亚可以改变她看到的命运,那竹符倒不会讨厌这个能力。但,阿波尼亚并不能改变什么,与之相反的,她越是努力尝试改变,那个接受她帮助的人反而会以更悲剧的方式死去。
将最残酷的能力,给予最善良的人,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悲剧。
“可是,一些孩子不是……”
阿波尼亚想用孤儿院的部分孩子们头顶的线全部断裂,然后又重新长出来进行反驳。但,她突然意识到了两件事。
伊露刚才用的是“你们”,同时,那些孤儿好像都是由她带过来的……
“我想你已经明白了。请相信我,改写命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。”
“……谢谢你告诉我这些,但我想我还是会进行尝试。我,无法看到一个人走向死亡,却什么也不做。”
见阿波尼亚做出这种选择,竹符没有感到丝毫意外,要是她不进行尝试,竹符才会感觉奇怪。
但一想到她离开后会发生的事,竹符无奈地摇摇头。
其他人认为一个人走向死亡,是根据他们认知得出的结论,而事实上那个人是否走向死亡,还是要打个问号。
而阿波尼亚的这个,却是既定的事实,无论凭她如何努力,也不会起任何作用。
“选择权一直在你自己手上,我之前想要你能自行掌控这种能力的开启,也只是希望在你疲惫的时候,可以选择性的闭上双眼,好好的休息一会。而不是,被名为「命运」的重担彻底压垮。”
这是阿波尼亚应该走的路,也是她自己想走的路,竹符需要做的,就是尽可能的帮助她,并为她找好退路。
“原来是这样嘛,我原以为,你是和我差不多,都想要让他人走到正确道路的人。看来,我对你还不够了解。”阿波尼亚一直未变的表情在这时候出现一丝差异。
“我如果真是这样的人,这里就不会成孤儿院了……”竹符走到一边,眼神中带着怀念地摸了摸院长室的墙壁,然后缓缓闭上眼睛。
不过,我应该没有自己说的那么纯粹,可能也会做出不同的选择。但,也正因为不纯粹,不确定,才被称之为“人”。
所以,我还是想去露娜的世界泡看看,下次轮回的她,是否还有残留的意识;还是,对没能救下德拉这件事,感到有些后悔啊……
“很抱歉让你想到了伤心的事情。但,这也让我看出来了,你的精神好像非常疲惫。”阿波尼亚走到竹符的身边,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。
“习惯啦,精神还是能承受这点疲惫的。”在艾莲的监督下,已经许久没进入梦游状态的竹符感觉还好。
“这样可不行。「请」去沙发上吧,就躺在那里,暂时睡一会儿。我会在吃饭的时候,把你叫起来的。”
面对阿波尼亚的「戒律」,竹符没有任何反应。
“虽然我知道你是为大家好,但,阿波尼亚,你有时候也要为站在其他人的角度想一下啊。强制别人做事,可是会遭到别人的反感。”
老实说,别就看阿波尼亚是英桀中最温柔的,她其实也是英桀中存在问题最多的一个……之一。
“只要你们能好好的就行,我并不在乎你们是如何看待我的。因为从小我说的话都不容易被人拒绝,‘奇特’、‘古怪’之类的词一直伴随着我,所以我一直都做好了被人误解的心理准备。”阿波尼亚无所谓地摇摇头,眼中充斥着对无尽的慈悲。
“可明明有更轻松的道路,为什么还要走这条注定被人误解的道路?就如爱莉希雅一样,虽然她没有精神控制类的能力,但她依旧可以让人心甘情愿的接受她的提议。为什么,不试着丢掉经常使用「戒律」的习惯,用最单纯的语言,让人接受你的好意?”
“请不要心急,对于大多数人,相比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,在错误中得到经验才是最适合的。如果只是看重结果,而忽视了得到结果前的过程,那一个人是很难真正成长起来的。”
“站得越高,看得越远。但想要达到远处,还是要在地面上一步步走出来。所以,如果可以,还请尝试一下,这,也可以当做积累经验的一环。”
“……我会试试的。如果不适合我的话,我依旧会用我的方法。”
虽然没有直接说服阿波尼亚,但好歹也是让她做出了改变。
随后,竹符在阿波尼亚的桌子上找到一张空白的纸,在上面写了一句话:就算一个人的命运已经注定,但他也有权利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走向既定的结局。
将纸折好以后,竹符将它送给阿波尼亚。
“阿波尼亚,如果你对自己的能力产生迷茫的话,就打开这张纸条看看吧。要是还有什么不懂,如果我还在,可以来找我交谈;如果我已经不在了,就去找爱莉希雅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