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渊的声音很轻,却是一记无形的重锤,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那名告密的血刀门弟子,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。
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,让他通体冰凉。
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个人,而是一只被远古凶兽彻底锁定的猎物,浑身上下,再无任何秘密。
萧无忌的脸色,彻底沉了下去。
他最恨的,就是被人无视。
尤其是一个在他眼中,连蝼蚁都不如的凝气九层。
“看来,你是选择死了。”
他声音冰寒刺骨,手中的黑玉折扇“唰”地合拢,一股凝若实质的杀机,死死锁定了秦渊。
然而,秦渊依旧没有看他。
就在地煞果顶端最后一丝灵光连接断裂,赤金色霞光喷薄到极致的瞬间。
他动了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,只是随意地伸出手,对着那株灵果,凌空一招。
嗡!
地煞果化作一道赤红流光,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,不偏不倚,落入他的掌心。
果实入手温热,内里狂暴的火元与大地煞气汹涌澎湃,几乎要破体而出。
秦渊看都未看。
就在全场死寂的目光中,他张开嘴,将这枚能让凝气境巅峰抢破头的玄品高阶灵果,直接吞了下去。
“找死!”
萧无忌勃然大怒。
他怒的不是秦渊吞了灵果,而是这种当着他的面,将他彻底当成空气的羞辱!
他狞笑起来,笑声里满是残虐。
“蠢货!竟敢当着我的面吞服灵果,真以为突破时无人能扰?本公子今天就让你知道,什么叫丹毁人亡!”
话音未落,他合拢的折扇悍然前点。
“玄水腐骨刺!”
一点纯黑色的真元自扇尖爆射而出,在空中急速拉长,化作一支三寸长的漆黑水箭。
水箭所过之处,空气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,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弥漫开来。
这一击,他毫无保留,直指秦渊正在炼化药力的丹田要害!
他不要秦渊死得痛快。
他要在秦渊突破的最关键时刻,将他所有的希望与生机,连同他的肉身,一起腐蚀成一滩脓水!
“不要!”
沈清和江远同时失声惊呼。
他们想动,却骇然发现,自己被萧无忌的真元气机死死钉在原地,身体僵硬,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。
这就是真元境的威压。
在绝对的境界压制下,他们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。
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支凝聚着死亡与绝望的黑色水箭,撕裂空气,射向盘膝而坐、毫无防备的秦渊。
完了。
这是所有人心中,同时冒出的念头。
就在那黑色水箭即将触及秦渊衣衫的刹那。
异变陡生!
“嗡——”
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气息,自秦渊体内,轰然苏醒!
那不是真气的波动。
而是一种更凝练,更厚重,更磅礴的无上伟力!
一圈肉眼可见的碧色光晕,以秦渊为中心,骤然扩散。
那支无坚不摧的黑色水箭,撞上这层薄薄的光晕,瞬间停滞。
它就那么悬停在距离秦渊体表寸许的位置,箭身上的黑色真元疯狂扭曲,沸腾,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。
下一瞬,碧色光晕微微一震。
嗤!
黑色水箭,连同其中蕴含的阴毒真元,被瞬间蒸发。
无声无息,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。
秦渊,缓缓站起身。
随着他的动作,他体内的气息轰然暴涨,节节攀升,无有穷尽!
山呼海啸般的碧海真元,在他经脉中奔腾咆哮。
丹田气海之内,原本的气旋已然消失,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碧波浩渺的真元之海!
困扰了无数修士的瓶颈,在他面前,薄如窗纸,一触即碎。
一步迈出,天壤之别。
真元之境,成!
他舒展了一下筋骨,感受着体内那股足以一拳崩碎山川的澎湃力量,脸上露出一抹淡然。
整个过程,行云流水,没有半分凝滞。
他甚至,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瞥过对面已经彻底石化的萧无忌。
他的目光,依旧落在那名告密的血刀门弟子身上。
那名弟子此刻已瘫软在地,屎尿齐流,裤裆一片湿热腥臭。
他看着那个宛若神魔般站起的男人,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恐惧。
秦渊对着他,随意地,屈指一弹。
一道纤细的碧色真元,如绿电迸发。
速度快到极致,在场无人能看清其轨迹。
噗。
一声轻响。
那名弟子的眉心,多出了一个前后通透的血洞,脸上的恐惧被永远定格。
做完这一切,秦渊才终于将目光,转向了满脸写着“不可置信”的萧无忌。
他淡漠地,吐出两个字。
“聒噪。”
话音落下,他抬起右手,五指张开,对着萧无忌的方向,凌空,一掌拍下。
没有招式。
只有纯粹的,碾压性的力量。
天,瞬间暗了。
一只完全由最精纯的碧海真元凝聚的巨掌,凭空显化在山坳上空,遮蔽了天日。
巨掌之上,碧波流转,掌纹清晰可见,带着拍碎山河、覆灭万物的神威,向着萧无忌和他身后的两名半步真元,轰然落下!
空间,在这只巨掌之下,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。
萧无忌,这位货真价实的真元境一重天,王都的豪门嫡子。
此刻,他脸上的倨傲、残忍、贪婪,尽数褪去。
取而代之的,是此生从未有过的,极致的绝望与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