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房子的位置好,价钱稍微高些也正常。”既然王月对房子满意,林呈就租下了这房子,与大娘签订了契书,付了三个月房租,顺便透露了自己的举人身份。
大娘的态度客气了不少,不再拉着他打听八卦了。
房子是定好了,可屋里什么都没有,日常所需的东西全需要重新去买,这会儿外头天黑店铺已经关门,看样子,今晚是没办法住下来了。
林呈道“这屋子今晚没法住,去客栈住一晚吧。走,先去吃饭。”
热闹的面馆里。
四碗臊子面上桌,两个孩子不自觉的吞咽口水。
林呈道:“吃吧,这里的面很好吃的。”
他看着壮壮问:“你会吃面条吗?要不要喂?”
王月道:“壮壮拿不稳筷子,我喂他,你先吃吧。”
林呈招手,问老板要了一个小碗、一个勺子,将碗里的面条挑出来小半碗,放到壮壮面前问:“用勺子吃行不行?”
壮壮点头,接过勺子,捧着碗吃面条。
吃完面条,林呈带着王月母子找客栈住了一晚。
第二天一早,林呈带着王月去买生活用品 。
油盐柴米、被子被套、水桶木盆…… 所有生活需要用的东西,王月全都买了。
她心想,自己身上也没有多少钱,趁着呈哥在,将东西备齐。
林呈抱着壮壮跟在后面,默默付钱。
买的东西太多拿不下,他叫了两个跑腿的帮忙送回去,一直到中午的时候,王月才总算说了句:“东西买齐了。”
林呈大致算过,这趟采买花了快十两银子。
王月又买了肉和菜,说要回家做饭。
回到家门口时,林呈看见街尾一家店铺前有人排起了长队。
他看了会儿,难怪之前一直觉得这里有些熟悉,那不是豆腐西施的豆腐铺吗?
那些排队的男人们还是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,只是比之前排队人数少了一些。
见到林呈几人回来,温大娘热情地来帮忙。
见他们买了这么多东西,就忍不住念叨“哎呀,咋连木盆都买了?这东西我家多的是,你们要用随时可以拿去用……”
王月被她念叨得不高兴。
心想:‘你是哪个牌位上的神仙,凭什么管我买了什么?’
也许是和离了不想受气,也许是林呈在给了她底气,她没有选择忍着,而是直接说:“大娘,我这人不喜欢跟别人混在一起用东西。我不会去跟别人借盆借粮借醋,也不会借别人家的油盐醋盆。”
她这意思是:以后,我不问你借东西,你也别来问我借东西。
温大娘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,有些不高兴:“我只是好心,没想借你家东西。”
王月笑着拉大娘的手:“我只是那么一说,不是说您,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。”
温大娘还是不高兴,忙也不帮了,直接回了自己所在的西院。
王月很快做好饭菜,林呈吃完后,给她留了几两银子:“这些你先拿着,以后每个月我会让人送钱来。我先回去了。”
王月拿了钱,却拦住他,带着哭腔说:“我们母子第一次在这儿住,我心里实在害怕。呈哥,你就陪我们一晚好不好?我给你在隔壁房铺床。”
林呈道:“这外面就是大街,大娘他们也不是那种刻薄的人,真有事你喊一声就行。你和离带着孩子出来,总要适应一个人带着他们住的。”
王月哭着说:“可这第一天,我想让你陪着我们。”她推了推小儿子。
壮壮跌跌撞撞走到林呈面前,拉着他的裤子不放。
看到孩子,林呈又心软了。这女人是知道怎么拿捏自己的。
“就一晚,明天我一早就走,你别再闹了。”
王月高兴地点头:“好,我这就给你铺床。”
她往外走,走到门口的时候,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:“看我,忘记买煤油灯了。你看着孩子,我出去买灯。”
林呈点头应下。
王月从家里出来,边走边问,来到了一间药铺。
药铺里人不少,在她前面的是个美貌妇人,大夫给她把脉后说:“你身子调养得差不多了,随时可以要孩子,不用再吃药。”
美貌妇人道“大夫,劳烦您再给我开一副药吧。”
大夫叹了口气,开始写药方,好心的劝说道“你这一直吃药也不是个事,怀不上孩子也跟男人有关,抽空带你男人来让我看看吧。”
妇人微微点头没说话,拿着药方去抓药。
王月等人走后才上前。
大夫说:“有何处不适?手放在桌上,我来给你把脉。”
王月支支吾吾道:“我…… 我不是来看病的。我家公猪配不上种,我娘让我来买点催种药。”
老大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,“既如此,我给你开一副温肾助阳的药:淫羊藿、阳起石、菟丝子、当归、益母草、王不留行各一钱。药抓回去研磨成粉,拌在猪食里喂给它吃就行。”
王月道谢,拿着药方去抓药。
抓药的童子拿着王月的药方反复看了又看,又打量了她好几眼,接着与同伴嘀嘀咕咕。
王月被他们异样眼神看的有点羞恼。
刚刚见到的美貌的妇人好心地替她解围:“你别理他们,这两人本事没有,抓个药都抓不明白,还有心思笑客人。”
王月朝她一笑,两人攀谈起来。
王月知道了这人叫吴氏,就住自家不远处,是卖豆腐的。
吴氏也知道了王月带着两个儿子刚搬到自家的一条街道上。
两人觉得投缘,便约定结伴一同回去。
抓药的两个童子磨蹭了好一会儿,有几种药实在找不到,只能去找大夫来配药。
大夫将两人训斥了一顿,立马就将王月与吴氏的药配齐了。
两人付了钱,拿着药走出药铺。
王月去买了煤油灯,随后两人一起回家。
路上,吴氏问王月:“你租住的是温大娘家的院子吧?温大娘准你在院子里养猪?”
她看到王月可是买了不少给猪配种的药。
王月一愣,接着呵呵笑了几声说:“我这药是给乡下的亲戚买的,等几天让人带回去。”
吴氏心里犯嘀咕 —— 你刚跟大夫说 “娘让买的”,怎么又成了给亲戚买?但也没多问。
林呈在家跟两个孩子大眼对小眼 ,两个孩子一点不像泰哥儿那样有无数的问题、无数想吃的东西、无数想玩的游戏。
只安安静静待着,屋里格外沉闷。
过了一会儿,林呈试着问两人:“要不,我带你们出去买糖葫芦吃?”
壮壮伸出手要他抱。
刘强起身,站着看林呈。
林呈便带着他们出门,买了糖葫芦,买了吹得惟妙惟肖的糖人。
回家时,正好碰到王月和吴氏。
壮壮挣扎着从林呈怀里下来,往母亲那边跑去:“娘!娘!”
王月张开双手接住了儿子,用袖子给他擦汗:“哎,去哪里玩了,弄这么一头汗水。”
壮壮张开嘴巴,让娘看自己沾着糖的牙齿:“吃糖,爹买糖吃。”
王月一把捂住儿子的嘴巴,看了看一旁的吴氏:“妹妹,我陪孩子玩儿会儿,你先回家去吧。”
吴氏应道:“好,你有空带着孩子来我家玩。”
走之前,她偷偷地打量着不远处的林呈,心想这人是王月的丈夫?
回到家里,婆婆正与温大娘说闲话。
看到儿媳妇回来,接过她手里的药说:“给我吧,你先去歇一歇,我去给你煎药。”说着便拿着药去了厨房。
温大娘看了啧啧两声:“吴氏,你的命可真好。你公婆拿你当亲生女儿疼,吴二虽然病的下不了床,可对你从来也是没有一句重话的。唉,这人和人的命,可真不能比。租我家房子的那女的你见过没?”
“刚刚就碰到了,”吴氏好奇问:“她怎么了?”
“她啊,男人死了,被婆家赶出来了,只能带着两个儿子出来租房住,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养活孩子,可怜哦。”
“我刚刚在街上看到那女人了,还有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孩子。那不是她男人?”
“那是她小叔子,是来送他们母子的,安顿好就要回去的。也幸好有这么个小叔子在,不然啧啧……”
吴氏面上保持平静,心里翻腾不止。小叔子?刚刚自己可是亲耳听到王姐姐的儿子叫他“爹”。
莫不是,两人奸情被她婆婆发现了,然后王姐姐才被赶出来了?要不然哪个老人舍得将孙子也赶出去?
厨房里婆婆在叫人,她收起了思绪,进厨房帮忙。
婆婆从陶罐里拿出几个红枣说:“听说红枣养身,你吃药之前先吃几个红枣。老天爷保佑,吃了这副药,一定要怀个孩子。”
老人满脸愁容,儿子的身体越来越差,儿媳妇再不生孙子,自家就要绝后了。
祈祷了一会儿菩萨,她继续追问儿媳妇:“我听人说,你昨天没去法青寺求菩萨?”
见儿媳妇不说话,她继续劝说:“法青寺的菩萨特别灵。就西街的那个李三娘你知道吧?成婚五年没怀上,去年去法青寺求了菩萨,今年就怀上了。”
“你多去求几次,菩萨看你心诚,说不定就赐给我们家一个孩子呢。”
“你别信他们说什么同姓成婚,得罪了祖宗不能怀孕的鬼话,你家跟我们家又不是同一宗,碍不着孩子的……”
吴氏耐心的听婆婆絮絮叨叨,听到“法青寺”时,身子忍不住抖动几下。
她咬着嘴,始终没说出自己为什么不再去法青寺的原因。
什么菩萨显灵?那是庙里的淫僧在作孽!
自己上次去法青寺就被迷香迷倒了,被一个僧人拖进了内殿。
要不是自己警醒,在关键时刻逃脱,说不定现在也已经怀上那淫僧的野种。
看儿媳妇不说话,她婆婆低头,看着瓦罐里的火,悠悠的说:“要不,你去借个种吧!”
吴氏大惊:“婆婆,您在说什么胡话?”
吴氏婆婆木然地流着眼泪说到:“其实我知道,不是你身子不好,怀不了孩子,也不是你跟二郎同姓怀不上孩子,是二郎身子不行。”
“我都知道,苦了你了,我让你喝药,你就喝药,我让你去拜菩萨,你就拜菩萨。”
吴氏倒在婆婆的膝上大哭:“娘……”
长满了粗茧的手一下一下摸着她柔顺的长发,老人声音充满了无奈:“你出去借个种回来吧。不然等二郎去了,我们家的东西一样都守不住。若是我和你爹走了,你会被族里的人连肉带骨吃下去的。”
……
深夜,林呈合上书本,准备上床睡觉。
王月端着热水在门外敲门:“呈哥,你洗个脚再睡吧”。
林呈没开门,朝着门外说:“你放门口吧,我等会再洗。”
“好,我给你煮了一壶红枣茶,也放门口了,你记得喝。”
等王月走后,林呈打开门,将热水端进屋泡脚。
看了看一边托盘里还冒着热气的红枣茶,是有点口渴了。
林呈一口气喝完,舔了舔嘴巴,觉得这茶里有点中药味道。
洗完脚,林呈很快睡着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林呈被热醒了,他只觉得体内有一股“火”在烧,身上不停地冒出汗水,下身更是难受。
心跳越来越快,同时还伴随着头昏眼花。
“我这是生病了?”
林呈爬起来,强撑着点燃灯,打开房门,想出去吹吹冷风。
早等在门口的王月扶起走路摇晃的林呈,将他扶到床上,关切地询问:“呈哥,你这是怎么了?”说着去脱林呈的衣服。
林呈只觉得眼前出现好几个重影,他气喘吁吁地说:“去,去给我叫个大夫。”
王月脱下他的外衣,正去脱他的裤子,闻言笑着安抚他:“呈哥,你这不是生病,你这是发情了,我来给你降降火吧。”
女人身上的香味让林呈更难受了,本能驱使他往王月身上摸去。
触手冰凉,他舒爽地叹息一声。
然后脑子才终于将王月刚刚说的话过了一遍。
不是生病是发情?这下,他终于想明白了。
“你给我下药了?为什么?我对你不好吗?”
王月却咯咯笑起来,眼泪都笑出来了:“你对我好?那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施舍我吧!你要是真对我好,怎么不娶我?怎么不主动来看我?”
她俯下身,在他耳边轻声说:“呈哥,你那么喜欢孩子,我再给你生一个好不好?我生的,肯定比张氏生的聪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