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面几天魏麟哲都如约带着魏逸丞去公司上班,等到下班又同小孩一起回家,一起吃饭,以及魏逸丞每天晚上都会偷偷钻被窝的一起睡觉。
到了后来魏麟哲直接让魏逸丞同他一起睡,这样也省的小孩天天后半夜钻他的被窝了。
直到临开学前一周魏麟哲因为开会要很晚,就不带着魏逸丞去公司了,但他继续保持着和小孩的约定,每天晚上都会回家陪他吃晚饭。
魏逸丞也习惯了每天的分开几个小时,到了晚上就能重新看到魏麟哲,那人会陪他吃饭,陪他看绘本,偶尔还会陪他搭积木。
周五晚上魏逸丞窝在魏麟哲的房间玩玩具,他抬头看了看天,发现已经暗了下来,他又垂着脑袋继续等魏麟哲回来,他想,先生应该是开会太晚了,还没结束。
晚上八点李管家来叫魏逸丞吃饭,小孩转头睁着大眼睛,问道:“李叔叔,先生还没回来吗?”
“少爷刚打了电话让您先吃晚饭,他还不知道几点能回来”李管家把魏麟哲的叮嘱传递给魏逸丞。
“我不吃,我要等先生回来一起吃”魏逸丞摇了摇小脑袋。
他固执地坐在地毯上,小手摆弄着积木,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墙上的时钟。李管家站在门口,看着这个平日里乖巧此刻却异常执拗的孩子,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小少爷,很晚了,您先吃点垫垫肚子好不好?”李管家温声问道。
小孩摇摇头,长长的睫毛垂下来,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“我不吃,我要等先生回来一起吃”
李管家看着小孩倔强的样子,轻叹了口气,不再劝说,因为他知道,这孩子看起来软糯乖巧,一旦认定的事情,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。
夜色渐深,窗外的星星一盏接一盏亮起,像是缀在墨蓝天幕上的钻石。魏逸丞坐在地毯上,小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积木的边缘,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墙上的时钟。
已经九点半了。
积木塔又一次轰然倒塌,他却没像往常那样急着重建,只是怔怔地看着散落的木块。李管家第三次轻叩房门时,看到在暖黄的灯光下,小孩孤零零地坐在一堆玩具中间,眼眶泛红却倔强地抿着唇。
“小少爷...”李管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
“李叔叔,”魏逸丞突然抬起头,声音带着孩子气的执拗,问道:“先生还没回来吗?”
李管家俯下身,温柔的哄着魏逸丞,“小少爷,我们先去吃晚饭,等你吃完,少爷就回来了”
他确实没带过年纪这么小的孩子,话说出口自己也觉得笨拙,却已经用上了最诚恳的语气。
回想他刚到魏家的时候,魏麟哲已经十四岁了,身上总有一股成熟稳重的气质,根本用不到他操心。
魏逸丞眨巴了一下眼睛,泪水顺着脸颊流下,他用力摇了摇头,说道:“我不吃!我就要等先生回来一起吃!”
李管家帮他擦掉眼泪,刚打开在哄一下,只见魏逸丞抓住他的手,依旧固执的问道:“李叔叔,先生是不是不回来了,是不是我不乖惹他生气了,以后我是不是看不到先生了?”
“不会的,先生今天很忙,他忙完就会回来的”李管家有些手足无措,但还是尽量的放柔声音,试图把小孩哄好。
“那…那我就在等一会”魏逸丞往后退了一步,钻进被子里面,努力汲取着魏麟哲的味道。
李管家叹了口气,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,想着晚一些上来看看,如果没睡着就再哄着下去吃饭,如果睡着了就更好办,帮着换身衣服就好。
魏逸丞用力的嗅着被子上的味道,仿佛不够一样,他下床打开魏麟哲的衣柜,跑了三四趟,拿了十多件衣服放在床中间,如同兔子筑窝一样,自己又重新缩了进去。
他蜷在那堆带着魏麟哲清冽气息的衣服里,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兽,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越过十一点。小孩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,却还固执地睁着,生怕错过门外的动静。他小声抽噎着,把魏麟哲常穿的那件灰色羊绒衫抱得更紧了些。
时间已然太晚,李管家还是打算上楼去看一眼,他轻轻推开主卧的门,借着走廊透进的微光,只见床上多了一堆衣服,小孩锁在里面瞪大眼睛,看着房门口的一切。
李管家心疼的不得了,刚打算把人哄下去吃饭,就看见魏逸丞猛的坐起来,直勾勾的看着他,又问了一个相同的问题,“李叔叔,先生是不是还没回来?”
“少爷还没…”李管家还没说完,就被突然发作的魏逸丞打断。
魏逸丞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,小胸膛剧烈起伏着,他猛地从衣服堆里爬起来,抓起手边的枕头对着李管家扔了过去,尖叫道:“骗子!都是骗子!”
魏逸丞扔了枕头仿佛还不够解气,他小手一挥把床上的衣服也扫到地毯上,又跳下床把自己能拿动,可以砸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。
李管家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后退半步,他看着眼前这个一向乖巧温顺的孩子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,赤着脚站在满地狼藉中喘着粗气,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吼出来声嘶力竭的心声,这让他心里揪得发疼。
“小少爷……”他上前一步想安抚。
魏逸丞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的哭腔,“不要碰我!你们不要我了就送我走啊!你们都不要我了!那我也不要自己了!”
他边哭边踉跄着后退,脚不小心踩到散落的积木,疼得缩了一下,微微垂下头把摆好的积木全部踢散,抬起手把眼泪的瞬间,突然跑了出去。
李管家眼疾手快的拽住小孩的手臂,哄道:“我们给少爷打电话好不好,小少爷自己和少爷说好不好?”
“打电话,对,给先生打电话”魏逸丞擦干眼泪,又开始在房间里面团团转的找手机。
“小少爷,我这有手机,用我的”李管家拿出手机给魏麟哲拨了一个电话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