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云卿没理会他的惊骇，指腹依旧在叶辞的手心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。
“听说他最近想转型。”
“是！是的苏总！我爸最近天天念叨，说实体不好做，想搞点互联网的东西……但他那老脑筋，哪儿懂这个啊，正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。”
李子奇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。
跟苏总汇报他爸的脱发危机？他是不是疯了！
他正想找补两句，陈特助和王海川走了回来。
“苏总。”
陈特助将几份文件递上：“三套‘隐阁’的合同都已拟好，按照您的要求，其中一套登记在了叶先生名下，随时可以签字。总价三十七亿六千万。”
苏云卿眼都没眨，就把黑卡递了过去，不再关注交易过程。
几人走时，已经到了晌午。
王海川和刘明恭敬地将一行人送到售楼部外，腰弯得比来时更深了。
“苏总慢走。”
直到车子行驶到车道尽头，两人才缓缓直起身。
车内。
李子奇瘫在副驾驶座上。
三十七亿。
还是流动资金！
他爸哪怕在奋斗个几十年，都没办法随手拿出几十亿来花。
“陈特助。”
“派辆车，送小辞的朋友回家。”
苏云卿淡漠的嗓音打破了车厢里的死寂。
李子奇一个激灵，猛地坐直了身体：“不！不用了苏总！我自己打车就行！不麻烦您！”
车辆平稳地在路边停下，与另一辆黑色轿车无缝衔接。
陈特助下车为他拉开车门，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车门关上，隔绝了李子奇夸张的道别声。
黑色的轿车平稳地汇入车流。
车厢内。
叶辞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城市的轮廓在视野里被拉扯成模糊的色块。
李子奇……
姐姐怎么会知道子奇的名字，甚至连他家里的情况都了如指掌。
他不是傻子。
就算子奇家在京圈排得上号，也远远达不到能让姐姐关注的地步。
唯一的解释是。
姐姐……调查他了。
这个认知，非但没有让叶辞感到难堪，反而生出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感。
既然姐姐调查过他。
那……
姐姐她到底，知不知道“浪里小白花”是他？
要不要试一下？
苏云卿的目光看似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，实则在透过车窗玻璃观察叶辞的表情。
看到青年紧绷的下颌，和苦恼的神情，唇角无声地弯了弯。
车子最终停在一家会员制的餐厅门前。
菜品是提前订好的，无需点单。
在侍者流水般布好菜后，陈特助便带着人退了出去，将空间完全留给了两人。
手机震动，苏云卿点开消息提醒。
【姐姐的小白花：姐姐在干嘛？】
【姐姐的小白花：我一个人好无聊，想姐姐了。[小狗委屈巴巴]jpg。】
苏云卿眼底的玩味更深了。
她抬眸，视线越过手机屏幕，看向对面的青年。
【S：在吃饭。】
【姐姐的小白花：呜呜呜，我也好想和姐姐吃饭。】
苏云卿放下手机，没有立刻回复。
而是拿起公筷，夹了一块虾饺，放进叶辞面前的骨碟里。
“尝尝这个。”
叶辞心虚地抬起头：“谢谢……姐姐。”
虾饺送入口中。
虾肉的鲜甜混合着笋丁的清脆，是顶级的口感，可他却几乎尝不出任何味道。
见叶辞吃完，苏云卿才重新拿起手机回复消息。
【S：地址发我，给你点。】
手机再次震动。
【姐姐的小白花：不用了姐姐，我已经吃过啦。】
【姐姐的小白花：好可惜，就差一点点，就能吃到姐姐亲手点的饭了。[小狗哭唧唧]jpg。】
苏云卿挑了挑眉。
指尖在屏幕上轻点，回复。
【S：确实可惜。】
四个字，不带任何多余的语气词。
却让叶辞放在膝上的手，收的更紧了。
可惜？
姐姐是觉得，没能和“浪里小白花”一起吃饭，很可惜吗？
他抬起头，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：“姐姐看起来心情很好。”
他顿了顿，视线无意地扫过她还亮着的手机屏幕。
“是在和朋友聊天吗？”
苏云卿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，扫过叶辞紧绷的脸，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：“一个有意思的小朋友。”
019：【……】
它算是看懂了。
搞了半天，宿主和目标两个人都在这演戏呢？
玩得可真够花的。
“是吗？”
叶辞勉强保持着笑容：“什么样的‘小朋友’，能让姐姐觉得有意思？”
“嗯……”苏云卿拖长了尾音，像是陷入了某种愉悦的回忆。
“很粘人，爱撒娇。”
“就是情绪太敏感了，喜欢哭。”
粘人？
爱撒娇？
情绪敏感，还喜欢哭？
苏云卿每说出一个词，叶辞眼眶里刚浮起的水雾，就退去一分，心脏也不再抽痛。
这说的是浪里小白花吗？
怎么感觉……
他狐疑地看着对面女人的脸，试图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破绽。
但是没有。
无论他怎么窥探，都看不透半分。
就在他准备再试探试探的时候。
苏云卿忽然开口了。
“怎么不吃了？”
“不喜欢这里的菜吗？要不要再点一些别的？”
慵懒磁性的声音带着关切，轻易就打断了他所有的思绪。
“不用了姐姐。”
叶辞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。
他拿起筷子，快速扒拉着碗里的米饭。
“这些……我都很喜欢吃。”
用餐结束。
直到坐上回程的车，叶辞手里攥着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房本，他都没能把心底的疑惑搞清楚。
……
夜晚。
苏云卿后背抵着浴缸，温热的水流没过腰际，垂眼回复着手机信息。
【辞：姐姐，房子……我很喜欢，谢谢姐姐。】
【辞：[图片]】
指腹在冰凉的屏幕上划过，照片放大。
青年眼尾泛红，薄唇微张，锁骨的线条在丝质睡袍的阴影下若隐若现。
拙劣的引诱。
却偏偏挠得人心痒。
她正欣赏着，新的消息弹了出来。
【辞：姐姐，卧室的装修很好看对不对。】
苏云卿舔了下嘴角。
小朋友害羞了。
【S：都好看。】
回复完，她退出了和“辞”的对话框，点开了另一个置顶。
【姐姐的小白花：姐姐，晚上有空吗？[小狗期待]jpg。】
【姐姐的小白花：我晚上直播，姐姐来看我好不好？[小狗星星眼]jpg。】
【S：好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