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仲春,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。
走出大明宫,坐上御辇,司徒辰面上神色不变,眼中的眸色微微一沉。
龙影卫的动静瞒不了大明宫,两队龙影卫,一队影卫营护卫,加上恩侯从乐山村带走的三十多名自幼习武的青壮。
这么一船人下到金陵,又有身为宫中内侍的姜宁在,除非江南府的驻军出手,否则没人能动得了。
荣国府又有什么事值得动用这么多的人手查探?
日晷晷针落下的针影微微移动,御辇在紫宸殿前停下,司徒辰下了御辇走进紫宸殿。
殿内正中的御案一侧,两叠奏折正整齐的摆放着。
走到御案前坐下,司徒辰伸手从两叠奏折中抽出一本翻开,提笔在上面写下一段批语。
一个时辰后,两个小太监将批阅后的奏折送出紫宸殿,其中不知何时已经少了一本。
夕阳西下,晚霞似火,将水天之际的白色云朵染红。
高大的楼船破开倒映着红霞的水面,缓缓驶入济宁码头。
收帆下锚,楼船在码头稳稳停下,贾赦走出房间,站在房前的走廊上,居高临下的俯视整个码头,眼中闪过一丝兴味。
济宁,因“济水安宁”得名,景朝掌管漕运和河务的河道总督衙门便设在此处。
因此相较于其他码头,整个济宁码头更像是一个繁华的小镇。沿着码头和河道的街道纵横交错,街道两侧客栈茶楼酒楼食肆等店铺错落林立,即使没有来往的客货商船和行旅客商,济宁码头也能自成一体。
“小公子,可要下船走走?”
见到贾赦眼中的兴味,站在贾赦身后的姜宁笑着开口道。
“也好。”
贾赦微笑着应了一声,自离开神都,已经在船上漂行了七八日,确实也该上岸走一走,活动活动筋骨了。
走下二楼,踏上楼船甲板,贾赦刚要往下船的船板处走去,耳朵突然一动。
鸟类翅膀振动和独属于鸽子的叫声一同闯入耳中,贾赦脚下停住,抬头看了一眼天上。
布满绚丽晚霞的天空中,一个黑色小点渐渐放大,最后变成一只熟悉的鸽子。
“看来暂时去不了。”
眸色微冷,贾赦收回目光,转身往回走。
那是之前传递史鼐行踪的鸽子。
藏在细竹筒中的纸条比上一次的长了三分之一,细细密密的字迹布满整张纸条。
目光快速掠过纸条上的内容,贾赦蹙眉。
史鼐在昌山县城停留了三日后,转陆路往西。
而在离开昌山县城的前一晚,史鼐的房中迎来了一个客人,昌山县张家的主事人。
张家那位主事人对史鼐的称呼也是“二爷”。
昌山县张家,也是史家的人。
史鼐走后,隔了一日,张家的主事人以外出谈生意的名义离开县城,在离开之前还去了一趟张家银楼。
送入银楼的三个木箱和各种木匣锦盒的黄金已经换了模样。银楼可以制作售卖金银首饰和器皿,楼里的工匠重新熔铸黄金完全不在话下。
重新熔铸后的黄金被张家的主事人带离县城,去的方向也是往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