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久没见,李荃还是很能给周总工面子的,他们办公室就这一个老头,哄着点又咋了。
李荃的夸夸声很顺畅,周总工听的也是浑身舒坦,一说他就信了。
“我就说嘛!我在艺术上还是有点东西的。”周总工自信心爆棚,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。
“赶紧的,这一路上累坏了吧,赶紧回去休息休息,明天给你放一天假,不着急上班。”
“好的,谢谢周总工~”
李荃笑嘻嘻谢了句,赶紧回寝室收拾东西去了,这么久没回来,寝室都积灰了,到处都得收拾。
她走的爽快,留下周总工和办公室的大哥大姐们相顾失色。
周总工相顾,大哥大姐们失色。
“别走啊,我再给你们吹一曲,我寻思下次厂里慰问退休同志的时候,我能给大家伙烘托下气氛啊~”
任凭周总工怎么在后面喊,办公室的大哥大姐们不但没停住脚步,反而跑的更快了。
“嘿,我这艺术难不成只有老的和小的能欣赏?”
周总工摇摇头,捏着喇叭背着手脚步一转去隔壁找林总工去了。
先不说林总工将会受到怎么样的“摧残”,李荃不知道。在秘密基地待了好几个月回来,镇还是那个镇,一点都不带变化的,有变化的永远是人。
而江奶奶,却还是那个闲不住的老街溜子。
“荃丫头?你回来了?听说你出差去了,终于是回来了。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,呸呸呸,咱们这可不是狗窝。”
话没说两句,江奶奶在大街上呸了半天。
“江奶奶,好久不见,您看着越来越硬朗了。”看到熟悉的面孔,李荃还是很高兴的。
江奶奶更高兴,眼睛左右一扫,露出李荃熟悉的表情。
咦?李荃的动作也开始鬼祟。
“你爸后头那个,她外头有个姘头。”江奶奶选择开门见山,一点都不带铺垫的丢出一个大雷。
李荃睁大了眼,这么快就过不下去了?
不过,他俩闹翻是迟早的事,并不意外。
“他俩离婚了?那我爸岂不是得出去租房住。”李奎现在可没房,离开了黄寡妇,他不知道能住哪,也不知道他后悔和唐翠芬离婚没。
江奶奶面色怪异,“那倒是没离。”
说着,江奶奶笑的意味深长,“他们仨住一起了,对外都说那个姘头同志是你爸的远房兄弟。你爸我还不知道吗?他哪有什么远房兄弟,瞒得住别人还能瞒得住我?”
什么叫做专业,这就叫做专业。
那三人在她眼前晃一圈,她就发现了蛛丝马迹。
江奶奶骄傲极了,分享完还不忘嘱咐一句,“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啊,要不是有你爸的事,我都不说的,你别告诉别人。”
李荃点头,她保证不告诉别人,但是江奶奶,你自己能保证吗?
江奶奶不能保证。
李荃回来了一个月后,已经恢复了正常上班下班的作息。这天,下班在食堂解决掉晚饭后,照例去湖边溜达一圈消食。
还没绕着湖走完一圈,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声,人群也逐渐聚集起来。
李荃当然是选择过去看热闹,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。
“我李奎,这辈子没能娶个好媳妇!”李奎拿着一瓶酒,坐在湖边的栏杆上高声喊道,吸引了不少人过来。
“李奎,你别干傻事啊!你喝多了脑子不清醒,你赶紧下来,这湖太深了,掉下去就没命了。”
“是啊,有过不去的事你跟我们说说,我们也能给你分析分析,哪里就闹的要做傻事的程度。”
围观的群众赶紧劝他,不管是谁,都不会想看到闹出人命。
人多了,李奎的诉说欲更盛。
“我苦啊!结了两次婚,一次不如一次。唐翠芬我不想说,就说我现在家里那个,简直就是拿着我的脸往地上踩!哪个男人能过得像我这样啊,我就是tm的乌龟王八蛋!”
说到激动处,李奎照着自己的脸,狠狠扇了两巴掌,涕泗滂沱。
最近的流言大家不是不知道,传的有鼻子有眼的,却有好几个版本,他们劝李奎下来的同时也有探究欲。
“你家里那个咋了?”杂乱的环境中,人群里清晰传出一句问话,精确传到李奎耳朵里。
“哼,咋了。”李奎拿着酒壶猛猛给自己灌了一口,眦着牙咂巴了一声。
“她把我当傻子,把我当王八!”
“要搞破鞋出去搞啊!带到家里来是咋回事,真当我是面团捏的,狗日的扯亲戚关系还扯到老子身上来了,我去他娘的远房表哥,老子就没亲戚!”
李奎红着眼把这段时间受到的委屈都叭叭了出来。
比如黄寡妇带着那位远房亲戚在家里对他百般刁难,主打一个气人,就是不愿意和他离婚。
你问他为啥不把事情闹大?
“我倒是替她想,外头怎么说我们的我不是不知道!她却越来越嚣张,当着我的面就和那位……”李奎说不下去了,狠狠抹了把眼泪,又猛灌了一口酒。
由于灌的太猛,把自己呛到了,坐在栏杆上差点把肺咳出来,眼睛也被泪水糊成一团。
趁现在,围观群众见机行事,赶紧把他从栏杆上扯了下来。
“你们救我干啥!我该死,我不想活了,我活的窝囊!”李奎先是挣扎,但他一个人哪里挣扎的过这么多人,干脆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地上,双眼无神的盯着天,眼泪不停从眼角滑落。
李奎在镇上生活了几十年,在场的不说都认识,大多数人都是知道他这号人的。平时对他的印象就是老实肯干,吃苦耐劳的形象。
虽然最近他做的一些事有些让人大跌眼镜,打破了以前对他的印象,但人还是那个人。见他被欺负成这样,大家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。
“让让,都让让,公安来了。”
早在李奎坐在栏杆上不下来的时候,就有人报了公安。要出人命的事,还是让公安来解决。
“我不起,我起来干啥?回去看着那对奸夫淫妇在我面前嚣张?我还不如早死早托生,也免得我扎眼了。”李奎纯纯一副酒鬼样,公安来人了也愣是不起身。
“你有啥事跟我们说,别有事没事就要死要活,有问题咱们就解决问题!”一名公安同志蹲在他跟前劝说。
另一名公安同志则拿着本子在群众中间做笔录收集信息。
刚才在群众面前不听劝的李奎,公安同志才劝了一句,他马上就坐了起来。
李奎面带希望,小心试探道:“你们真的能帮我解决?”
“解不解决的你先说,能解决的我们一定不推辞。”公安同志不敢打包票,毕竟每个人家里的那些事都是一团乱账,他们这些外人也只能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,具体还是要靠当事人自己想清楚。
只是没想到,这次的事他们还真能解决。
李奎也不站起来,就这样坐在地上把自己心里的那些苦楚对公安同志们说了个清楚,加上周围群众的帮腔,以及最近镇上的那些留言,公安同志们的表情越来越严肃。
李奎一个醉汉,说话颠三倒四,但关键信息一个没漏。
公安当即出警,去黄寡妇家里把黄寡妇还有那个远房姘头抓了个正着。
抓捕的时候,大门大开着,黄寡妇正满脸笑意的给那个姘头夹菜呢。
公安们:!!!竟是真的!
这不巧了吗?跟着过来的群众们也震惊。
流言不管怎么说都是流言,他们都是半信半疑。
可现在他们现在是亲眼看到了,假的真不了,真的绝对假不了。
李奎的帽子可真绿啊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