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洋中部,国际公共海域。
“海安”号已经连续航行了二十多天。
远离了大陆和追捕,船上的气氛一天比一天轻松。
科学家们依旧每天凑在一起开“学术研讨会”,从核物理吵到流体力学。孩子们也适应了船上的生活,每天在甲板上追逐打闹,把克格勃的叔叔们折腾得够呛。
这天下午,天气晴朗,海面平静。
安德烈正被几个孩子缠着,教他们说俄语。
“不对不对,是3дpaвcтвynтe(兹德拉斯特乌伊切)。”他一遍遍纠正着发音。
“姿……姿势不对?”淘淘挠了挠头。
“哈哈哈哈!”周围的大人都笑了起来。
安德烈也忍不住笑了。
瓦西里则坐在船舷边,和老林船长一边喝二锅头,一边下着中国象棋。
“嘿!跳马!”瓦西里把一个“马”字棋走到刁钻的位置,“将军!”
老林船长眯眼看了看棋盘,笑了:“你这小子,学得倒挺快。不过,光会进攻可不行。”
说着,他轻轻移动了一个“炮”字棋。
“你看,我这叫‘隔山打牛’。你的‘马’,没了。”
瓦西里一看,自己的马正好在老林的炮和另一个棋子之间,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【该死!又中计了!】
【东方的智慧,真是博大精深。】
了望塔上,突然传来了望员的喊声。
“船长!九点钟方向,发现不明飞机!正朝我们飞来!”
甲板上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老林船长和瓦西里同时丢下棋盘,冲向了船桥。
老林举起望远镜,远处天空一个银色光点正变得越来越大。
流畅的机身,独特的双引擎布局……
“是p-3‘猎户座’!”瓦西里一眼就认了出来,脸色铁青,“美国海军的反潜巡逻机!”
这个名字一出,船桥里的人都变了脸色。
p-3巡逻机,专门用来在广阔的海洋上搜寻和识别可疑目标。
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是巧合,还是……他们已经暴露了?
“所有人员!立刻进入紧急状态!”老林船长对着船上的广播系统吼道,“所有乘客,立刻返回船舱!
关闭所有舷窗!任何人不准上甲板!”
“瓦西里!快!去通知你的人!”
“是!”
瓦西里转身就冲了出去。
甲板上的人群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,科学家们立刻带着家人,在船员的指引下,迅速返回生活舱。
安德烈和“铁匠”等人从各个角落里闪出,手里已经多了上了膛的波波沙冲锋枪。
他们分散到船只的各个要害位置,准备战斗。
那架p-3巡逻机在“海安”号上空低空盘旋了两圈。
刺耳的引擎轰鸣声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船桥里,无线电通讯器突然响起。
一阵电流声后,一个傲慢的美国海军英语传了过来。
“前方中国货轮‘海安’号,这里是美国海军第七舰队‘约翰·麦凯恩’号驱逐舰。
我们怀疑你船上载有违禁品,请立刻停船,接受我方登船检查!重复,请立刻停船,接受检查!”
驱逐舰!
老林船长握着舵盘的手渗出冷汗。
麻烦大了。
对方不仅派来了飞机,后面还跟着一艘驱逐舰。
这不是例行检查,这是有备而来!
“船长,怎么办?”大副的声音发抖。
老林船长死死握着舵盘,额头上青筋暴起。
一旦让美国人登船,所有的一切就都完了。那六位科学家,还有船上所有人,都将落入美国人手中。
绝不能让他们登船!
可是,面对一艘现代化的驱逐舰,自己这艘连自卫武器都没有的货轮,拿什么去反抗?
“跟他们回话!”老林船长咬着牙开口,“告诉他们,这里是国际公共海域,他们无权检查我们的船只!我们拒绝停船!”
“可是船长,这样会激怒他们的!”
“激怒又怎么样?!”老林船长吼道,“难道要我们跪下来,让他们把我们的同胞抓走吗?!”
大副不敢再多嘴,只能颤抖着手拿起话筒,将老林船长的意思回复过去。
无线电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随即,那个傲慢的声音再次响起,语气里满是威胁。
“‘海安’号,这是最后一次警告。立刻停船!否则,我们将采取一切必要的强制措施!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,由你方自行承担!”
话音刚落,远处的海平线上,一个灰色的巨大身影缓缓出现。
正是“约翰·麦凯恩”号驱逐舰。
它那黑洞洞的炮口,遥遥对准了“海安”号。
船桥里一片死寂,只有仪器的嗡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