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向秦明轩，表情彻底变了。
“好。”伊万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，“陈森学的行动，我接了。你需要我们做什么？”
“我需要你们的全部力量。”秦明轩伸出三根手指，姿态从容。
“第一，身份。我需要一个全新的、天衣无缝的身份进入美国。
一个富有的、背景干净的、对政治毫无兴趣的瑞士钟表商人，这个身份必须能经得起FbI和cIA最严格的交叉审查。”
“第二，情报。我需要关于陈森学的一切。他被软禁别墅的建筑图纸、二十四小时的安保人员换班表、以及所有地区的最可能出现的视野盲区。
还有，他本人的生活习惯，他喜欢吃什么，看什么书，以及……一份由你们克格勃顶级心理专家出具的，关于他的心理状态评估报告。”
“第三，后勤。”秦明轩伸出的第三根手指敲了敲桌面，“一旦我成功接触到目标，我需要一条绝对安全的撤离路线。
从加州到公海，再到最终目的地。这条路线，必须万无一失。”
伊万听着秦明轩的要求，脸色愈发难看。
这三条，每一条都意味着巨大的资源投入和风险。
尤其是第三条，建立一条从美国腹地直通公海的秘密通道，等于要在美国西海岸，和FbI、cIA，甚至国民警卫队同时开战！
“代价太大了。”伊万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不大。”秦明轩摇了摇头，“伊万同志，你要明白，跟一个能预知未来的盟友合作，这点投入，不值一提。”
他看着伊万，慢悠悠地继续开口。
“当然，你也可以拒绝。那么，我就只能去找别人了。比如说，英国人？
我听说军情六处的下午茶点心很不错，他们对未来的情报，应该也很感兴趣。比如……苏联内部的一些人事变动？”
“咔嚓！”
伊万手里的钢笔，应声而断。
他死死盯着秦明轩，这个家伙就是个疯子！一个没有任何立场和顾忌的魔鬼！
而现在，这个魔鬼主动向他递来了橄榄枝。
如果自己不接，他转头就会把这个能改变世界格局的机会，连同自己的脑袋，一起送给克格勃的死对头。
他没得选。
“成交！”伊万咬着牙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。
“合作愉快。”秦明轩终于露出笑容，他端起桌上的水杯，“为了我们共同的伟大事业，干杯。”
伊万看着他那张笑眯眯的脸，心里一阵发寒。
跟这个魔鬼合作，无异于与虎谋皮。
但他拒绝不了。
与克格勃达成协议后，秦明轩的日子过得相当舒坦。
安全屋里，菲力牛排和罗曼尼康帝管够，伊万对他客气得不行。
而秦明轩也没闲着，他一边享受着克格勃“五星级”的服务，一边开始为接下来的美国之行，布下一枚关键的棋子。
他知道，自己虽然暂时摆脱了cIA和秦家的追踪，但这两股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要去美国救人，就必须把这些苍蝇的注意力，从自己身上彻底引开。
怎么引？
那就得搞个大新闻。
一个能震惊世界，让所有人都相信他已经走上绝路的大新闻。
这天，秦明轩把伊万叫到了房间。
“伊万同志，我们来合计一下，怎么把我‘叛逃’苏联这个戏，演得逼真一点。”秦明轩翘着二郎腿，吐出一口雪茄的烟雾。
“叛逃？”伊万愣住了，“秦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意思就是，我要让全世界都以为，我，秦家大少爷，因为不满资本主义的腐朽和家族的压迫，决定投向伟大的社会主义阵营。
我要申请在苏联的政治避难。”秦明轩说道。
伊万听得目瞪口呆。
他见过各种各样的间谍计划，但没见过这么玩的。
自己演自己叛逃？这是什么操作？
“为了吸引火力啊。”秦明轩弹了弹烟灰，“你想想，一个刚被家族扫地出门、还掌握着‘未来’秘密的香港顶级富豪继承人，要叛逃苏联。
这个新闻一出去，美国人会是什么反应？”
伊万的脑子飞快转动。
他立刻明白了秦明轩的意图。
这个消息一旦被证实，cIA的全部注意力，绝对会集中在如何阻止秦明轩进入苏联，或者如何在他进入苏联前，把他干掉！
至于秦明轩的真实目的地是美国？根本不会有人想到！
灯下黑！
“高！实在是高！”伊万忍不住赞叹道。他现在对秦明轩的敬畏，又深了一层。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？
每一步都充满了想象力，但又偏偏直指要害。
“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？”伊万已经等不及了。
“很简单。”秦明轩从怀里掏出一份早就写好的草稿，递给伊万，
“最关键的一步，以我的名义，通过塔斯社，向全世界发表这篇《告别腐朽的资本主义世界书》。”
伊万接过草稿，只看了几眼，就惊得合不拢嘴。
这篇声明的措辞激烈，用词恶毒，比克格勃宣传部门最激进的稿子还要“红”！
什么“我厌恶呼吸金钱的铜臭味，每一张美元上都沾着亚非拉人民的血泪”、“我渴望在克里姆林宫的红星照耀下获得新生”、
“我愿将我未来有权继承的全部财产，都献给伟大的国际共产主义事业”……
伊万可以想象，这份声明一旦发表，秦翰林恐怕会直接被气得心肌梗塞。
而美国政府，则会把秦明轩列为头号公敌。
这不是演戏了，是假戏真做，是彻底断了自己的退路！
“秦……你确定要这么做？”伊万的声音有些发颤，“这篇声明一发，你在西方世界，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。”
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”秦明轩无所谓地耸耸肩，“不把戏做绝，怎么能骗过那帮老狐狸？”
【反正老子本来也没打算在西方混。我的家，在红旗飘扬的地方。】
【至于我那便宜老爹……气死一个买办汉奸，也算是为民除害了。】
伊万看着秦明轩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，心中只剩下两个字：
疯子！
一个彻头彻尾，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！
但他喜欢这个疯子。
“好！就按你说的办！”伊万兴奋地一拍大腿，“我现在就去安排！保证把这场戏，给你演成奥斯卡级别的！”
三天后。
美国，cIA兰利总部。
一名情报官疯了一样冲进西欧情报处主任的办公室，手里的电报纸都在颤抖。
“长官！塔斯社……塔斯社刚刚发布了一篇署名为秦明轩的公开信！”
与此同时，港岛，秦家公馆。
清晨的阳光正好，秦翰林正坐在花园里，慢条斯理地用银质小刀切着吐司。
管家阿海拿着一份刚刚送到的《法新社早报》，脸色煞白地走了过来，双腿发软，几乎是跪着把报纸递到秦翰林面前。
报纸的头版，一张秦明轩在巴黎左岸咖啡馆侃侃而谈的照片旁，印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巨大标题。
《一个资本家的自白：我为何选择红星！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