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子咧嘴笑:我无所谓。
东海瞪眼:二黑你别瞎扯!不过阿佑这手绝活,不服不行。
李亨利轻笑:这就看傻了?后头还有更绝的。
那我可得开开眼,东海转头问胡子,师傅你说是不是?
胡子点头:摸金校尉的本事,学一点是一点。
正说着,休佑突然拦住我们,侧耳贴在土堆上。我也听见了——沙沙声像坏掉的收音机,越来越响,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。
休佑猛地回头,脸色煞白地挥手:撤!躲罗汉像后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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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73 我们慌不择路地蜷缩在狰狞的罗汉像后。那声音刺得耳膜生疼,土堆缝隙里突然爆出一片透明的虫云。明明看不见,却知道空中挤满了飞虫,像成群的蠓蚊般嗡嗡盘旋。
那些飞虫通体近乎透明,体型介于牛虻与苍蝇之间,乍看空无一物,可当成群结队时便浮现出清晰的水波纹轮廓。若非仔细观察对比,连它们的具体大小都难以判断。
东海烦躁地啐道:真他娘邪门!狼虫虎豹老子都不怵,偏生这些鬼东西防不胜防!
我余光瞥见李亨利反常地攥着石块发抖,心头一紧——这位身负尸厌之体的长生者竟会失态?若连他都忌惮,这群飞虫恐怕非同小可。
虫群突然发出声四散飞舞,我喉头发紧地问休佑:认得这玩意吗?他欲言又止地摇头,倒是胡子急得追问:像什么?可休佑终究没吐露半字。
李亨利猛地将石块往后一掷,头也不回地冲向出口。这反常举动令我愕然——以他的作风,要么预警要么断后,何至仓皇独逃?
虫群已逼近耳畔嗡鸣,东海满不在乎地起身:又不咬人,怕个球!正要迈步,我却瞥见阿勒手背缀着诡异的红点。细看竟是透明虫壳吸饱鲜血所化!
快检查全身!我拍落颈间虫子的刹那,东海突然惨叫:这鬼东西吸血不痛不痒!
这家伙到现在还能耍嘴皮子,真是本性难移,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话,要是胡子和眼镜这么说倒不奇怪,可从他嘴里冒出来就格外别扭。
我不由自主地瞥了他一眼,只见他被密密麻麻的吸血飞虫围住,身上爬满了虫子,大部分虫身已经胀得通红,显然是吸饱了血的模样。
我低声咒骂一句,赶紧喊他退回来,可他手舞足蹈的,活像喝醉了酒似的,压根没听见我的喊声。我心里纳闷,隐隐觉得不对劲,正想上前拽他——那些虫子可是会咬人的。
休佑突然大喊一声:“我明白了!”
他一个箭步冲上去,抢先我一把将东海拖了回来。胡子迅速扬出一把桃红色粉末,逼得吸血飞虫四散退开,空气里顿时弥漫着刺鼻的中药味,呛得人直皱眉。
休佑一边拍打东海身上的虫子,一边解释:“这叫鬼虻,本身无色,专爱吸血,也能靠地下水里的矿物质活命。只要吸了血,身体就会变成血红色,这时候一眼就能认出来。”
我这才反应过来,休佑又补充道:“鬼虻很少见,附近肯定有极脏的东西,才能养出这些蚊蝇虻虫……所以我担心。”
我问:“你担心什么?”
他沉声道:“我担心伽蓝里头藏着半腐不烂的鬼东西。”
想到九头蛇相柳,我点点头,又问:“刚才李老板突然跑了,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吗?”
休佑一怔,摇了摇头。我有些失望,看来他也不清楚,便没再追问。
胡子又撒了两把红粉,扭头喊道:“别问了!有话待会儿再说,我撑不住了!”
我们连忙问怎么回事,他急道:“这些鬼虻凶得很,尝过血味就收不住了!我用辣蓼粉才勉强挡住,可粉末快见底了!”
我心里一紧,此时那嗡嗡的振翅声再度逼近,如同狂风嘶吼,又像利齿摩擦,听得人牙根发酸。我慌忙招呼大家后退,其实根本不用喊——所有人早已在连连倒退。
人腿哪跑得过虻翅?这些虫子力道猛、爆发强,飞行速度极快,转眼就追了上来。
几只鬼虻落在我身上吸血,我手忙脚乱地去拍打,刚赶走又飞回来。想直接捏死又嫌恶心,束手束脚间急得满头大汗。
慌乱中没留神脚下,我被一块石头绊得狠狠栽倒,定睛一看——正是李亨利先前扔过来的那块。
疼得我倒抽冷气,又怕鬼虻趁机扑上来吸血。顾不得爬起,我急忙弓身抬头往墓顶望去,这一看却发现了异样:顶部布满发光的金线,沿同一方向蜿蜒交错,如同山脊走势,活像某种生物的背脊。
刚要提醒同伴,突然意识到自己看错了——这些泛着熔光的金线,其实是岩金矿脉。我又触发了大乌之力……
474(以下内容由整理者收录,版权归属原作者或出版社)
岩金矿脉中流动的信息如潮水般涌来,却并非全部都能被我清晰解读。准确来说,这些信息确实能被感知,但其中蕴含的意义却难以完全捕捉。
脑海中仿佛有气泡不断翻涌,大量信息如闪电般掠过脑皮层,却没有形成具体的画面,只有一种模糊的直觉。比如“112”这个数字,我能明确感知它的存在,可那些模糊的信息却像无头无尾的电影片段,有的似曾相识,有的却陌生至极。
掌心逐渐发烫,起初只是温热,后来却如同被电流灼烧。这时我才发现,其他人已经退到了远处,正朝之前躲避的土石堆跑去。
空气仿佛被加热至白炽状态。
铺天盖地的鬼虻朝我扑来,奇怪的是,每一只飞虫在我眼中都异常清晰。它们本是透明的,此刻却与空气截然不同,甚至连身上的纤毛都清晰可见。
“轰——”还未等我细想,所有鬼虻瞬间燃起火焰,整片虫群化作一朵炽烈的火云。
我慌忙抬手遮挡坠落的燃烧虫尸,火光骤然熄灭,只剩手电筒照出的零星火丝在地上闪烁,随即彻底消失。
我意识到,一定是手离开岩壁后,与矿脉的连接中断,才导致龙脉信息库的感知能力消失。但这一幕从未发生过,仍让我心惊不已——鬼虻为什么会自燃?
前方又飞来一小群鬼虻,我赶紧追上去,发现休佑和张弦已经开始抓虫。
众人投来异样的目光,阿勒问道:“为先,你刚才怎么那么烫?”
我一愣,随即明白她指的是鬼虻燃烧时的事,却不知如何回答,只能困惑地摇头。
阿勒又问:“你身上刚才在发光,还有金线透出来,连衣服都遮不住。”
我下意识笑道:“那我不是被你看光了?”话一出口,自己都愣住了。
阿勒脸一红,摇头道:“谁稀罕看!再说你又没变透明,只是那些金线若隐若现的……”
我没想到自己会开这种玩笑,尴尬道:“没看到就好。”说完又是一怔——我脑子里怎么冒出这种乱七八糟的念头?
压下杂念,我追问:“刚才真有金线?具体什么样?他们也看到了吗?”
胡子打断道:“先别问了,解决鬼虻要紧!”他冲上前,朝张弦和休佑撒出一把红色粉末,缓解了两人的困境。那刺鼻的气味,应该是他提过的辣蓼子粉。
鬼虻被粉末驱散,但地上已满是虫尸,显然被他们消灭了不少。剩余的飞虫疯狂叮咬,我们连忙……
我们迅速解决了最后一批鬼虻子,休佑环顾四周,提醒道:“鬼虻子清理得差不多了,但墓室里危机四伏,别掉以轻心。”
他瞥了眼手表,抬头道:“李老板应该快到了。”
我忍不住问:“李老板之前去哪儿了?”
休佑反问:“你们知道尸厌最怕什么吗?”见我们摇头,他解释道:“尸厌躯体腐朽,最忌惮虫群。鬼虻子体型微小,能钻入溃烂的躯体,李老板必然避之不及。”
东海疑惑道:“可李老板刚才并未尸化,怎会怕这些?”
休佑笑了笑:“战国时魏国神箭手更羸,曾以空弦惊落孤雁。那雁旧伤未愈,闻声挣扎而亡。”见我若有所思,他继续道,“李老板历经三千年尸变折磨,每一次都是生死煎熬。这种恐惧,早已刻进骨子里。”
我恍然——李亨利依赖镇魂棺延缓尸化,稍有不慎便痛不欲生,确实如惊弓之鸟。正说着,李亨利阴沉着脸归来。我们默契地不再追问,休佑催促道:“土石堆快到尽头了,抓紧时间。”
挖掘中,土块逐渐渗出黏稠液体,腥味扑鼻。我捏起一块嗅了嗅,东海调侃道:“闻出啥门道了?”我没好气地回怼,他却嬉皮笑脸要给我“认个大爷”。胡子突然打断:“别贫!这洞是天然形成的——”他用手电照向深处,“黏液加上曲折的通道,里头肯定有活物。”
我急忙甩掉手上黏液。未知的黑暗与腥臭交织,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。
果然如我所料,洞穴里突然钻出一条肥硕的肉虫,像是从岩缝中硬挤出来的。它的身躯在脱离洞口瞬间膨胀了一圈,如同松开的腰带下猛然弹出的赘肉。
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这虫子通体覆盖着黏稠的液体,如同被唾液浸透,在洞口拖曳出细长的透明丝线,恶心至极。它形似无壳蜗牛,前端触须不停蠕动,口中竟生着锐利尖牙。
我觉得十分眼熟,东海惊呼道:这不是蛞蝓吗?怎么会长到这么大?至少有两米多吧!
我骂了句脏话,经他提醒才恍然大悟——这分明是巨型蛞蝓。蛞蝓俗称鼻涕虫,通常只有蜗牛大小,与蜗牛的区别仅在于缺少外壳。
我迟疑道:但这体型也太夸张了,简直像条鳄鱼。不太可能吧?
东海反驳:二黑,咱们从小见惯这东西,你觉得这话站得住脚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