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子突然发问:这墓里到底藏着什么?值得李老板冒这么大风险?
李亨利欲言又止,最终敷衍道:倒斗不就是为了求财吗?
胡子笑道:我收了李老板的钱办事,但不代表把命都卖给你了。有些事还是直说为好,以李老板的身家,应该不只是为了钱财吧?
李亨利叹了口气:好吧,实话告诉你,这些中东人来此是为了寻找一种长生草,据说能起死回生。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,但这肯定与我的一段往事有关。这座古墓深处沉睡着一位远古时期的特殊存在,有人将其奉若神明。若能找到它,收获的可不止是金钱那么简单。
我听着这番说辞,觉得他多半是在搪塞胡子。依我看,这事肯定与大乌有关。自从在青铜树上触发了某种神秘力量后,我体内似乎潜藏着某种能量,也许我本身就是开启某种秘密的钥匙。
他们一直坚称我就是大乌,说大乌拥有特殊力量。虽然我确实经历了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,但始终半信半疑。更何况李亨利这个人,实在令人捉摸不透。
就在这时,阿南的手下和中东人突然冲我们大声呼喊,惊慌失措地指向千棺阵方向。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,他们就仓皇逃向来时的路。看这架势,八成是要往青铜树那边逃命。
察觉到情况不妙,我立即查看千棺阵,发现道粽身上的菌丝仍在疯长。尸菌以惊人的速度扩散,开始包裹第二具、第三具镇魂磁石棺,白色菌丝如同血管般钻入棺椁缝隙。
被感染的石棺内,沉睡的长生人也开始滋生尸菌,透过棺盖蔓延而出,犹如遍地开花。所有被污染的石棺都在向外扩散菌丝,速度越来越快,转眼间就封锁了整个区域。
东海急得直跺脚:过不去了!现在怎么办?
李亨利果断道:所有蛹人都被长生尸菌感染,这条路行不通了。往左边撤!
我们选择了与那两批人相反的方向,他们朝墓穴出口撤退,而我们仍在向深处前进。
有时我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坚持,这些秘密对我而言并非至关重要。或许是因为盗墓引发的事故,又因这些事故迫使我不停前行。梅生伯的遗嘱、三叔告知的一切,都让我无法抽身。
这处地渊极为开阔,前行许久后竟发现前方无路可走。北面尽头是万丈绝壁,不知通向何方。但此刻已无暇细想,若不及时折返,万一那些尸菌能沿着无棺地面继续蔓延,封住退路,我们便只有死路一条。
正欲开口提醒,胡子突然用手电照向前方:快看,石壁上有人工开凿的天梯!
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无数石阶笔直向上延伸,望不到尽头。这些石阶设计精巧,内凹竖凿,底部内低外高,便于攀爬不易滑落。东海惊呼:这墓早被人光顾过了,还能有什么油水!
我斥责道: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钱财!
东海反瞪我一眼:这世道你还不清楚?程爷不惦记钱,世上谁还会惦记程爷?我还想娶个漂亮媳妇呢。
我们戴上手套攀爬天梯,每级石阶都积着厚厚的石灰岩尘,显然多年无人踏足。我不敢向下张望,这垂直的石阶太过陡峭。
为保持平衡,众人纷纷丢弃 ** ,果然轻松不少。攀登百余米后到达顶部天然通道,回头俯瞰时险些眩晕坠落,只觉双脚发软。
眼镜紧贴岩壁颤声道:幸好四周漆黑,否则我这恐高的绝不敢上来。
东海拍手调侃:现在知道怕了?之前在青铜树上怎么不见你害怕?来让程爷抱抱安慰你。
眼镜没好气地回绝。
扔掉破损的手套后,胡子分析:这是盗墓贼开凿的通天梯。石阶积灰如此厚重,至少几十年无人使用。
张弦却说:不止几十年,应有上千年历史。
我起初觉得他在夸大,吴敌也质疑:小哥何时学会信口开河?积灰程度怎能如此确定?
张弦平静道:我在西阳地宫生活数千年,见过类似现象。
我点头认同:原本我也不信,但小哥的经历确实独一无二。这世上还有谁能像他一样,在古墓中存活数千年?
东海夸张地伸出三根手指:换作是我,不用三千年,三十年就足够把人逼疯。说真的,不骗你们。这番话让我心头一酸——常人莫说三十年,即便三年独处,恐怕早已精神崩溃。
东海见众人沉默不语,便搓着手笑道:程爷本想着大伙儿脱险了,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,你们怎么都跟死了亲爹似的。得,小哥你也别难过了,三千年后不照样是条好汉。
队伍继续前行,上层确实安全,既无僵尸也无骇人的**真菌,看来眼镜说得对,这风水宝地本就不是葬人之所。
东海又憋不住话:我就是想不通,陈大寿身为三山滴血派掌门,精通风水,怎么偏要在这大龙脉上修墓,这不是自寻死路么?
见无人应答,他另起话头:若真如小哥所言有上千年历史,开凿那天梯的人可真有毅力。别人打盗洞,他修道路,少说也得十年功夫。这份狠劲,程爷佩服,真心佩服。
我一怔:什么道路?
眼镜解释道:汉字讲究形义。字从首从足,意为需动脑思考的路径;字从足从各,指习惯行走的熟路。前者走生僻需谋划,后者循惯例凭本能。
东海也愣住了:啥跟啥啊?我说的是盗洞的!你们这脑回路...跟我念:d-ào盗,l-u路,盗路!
我无奈道:**能不能正经点
行进间忽觉路径熟悉,东海举着手电惊呼:嘿!这不又绕回来了?折腾半天搭上人命,全白忙活!不行,我得去捞点本。
我拽住他:去哪儿?
东海甩开我的手:还能去哪?掰根青铜树枝卖钱啊,总不能血本无归。
胡子笑问:你爬上树还能下来么?东海挠头:这倒也是。
我摇头:胡子这话不厚道,那神树下连着天梯,他再走一遭不就得了。
东海脑袋摇得像拨浪鼓,嘴里不不不连珠炮似的蹦出来。我调侃:你这是在发动摩托车?
胡子突然用手电照着前方:有个盗洞,去看看。
灯光照射下,果然发现来时路上竟有个隐蔽洞口。胡子用金属棍探听声响:这盗洞看似未完工,实则是从内部封堵的手法。但蹊跷的是,打洞的人似乎没出来。
眼镜紧张道:莫非有僵尸?
胡子沉吟:说不准。可能另有出路所以废弃此口,但也可能真有粽子,小心为妙。
他谨慎地打通封口,突然笑道:都进来吧。
确认安全后,我们陆续爬入。待看清内部景象,我才恍然——这正是初入时的陈大寿假墓,那具死粽子果然不是正主。
这个盗洞八成是地上那个盗墓贼的手笔,当时我们匆忙赶路,洞口被泥土掩埋,加上年代久远痕迹模糊,所以没能发现它。
李亨利分析道:这是个精心设计的迷局,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会绕回假陈大寿墓,真正的入口在千棺阵那边,可惜现在过不去了。陈大寿费尽心机布置这一切,虽然计划落空,但墓里必定藏着更诱人的东西,才能让他不惜违背风水禁忌建造龙墓。就像那个英国经济学家说的,足够的利益能让人铤而走险。
他补充道:这话放在这里同样适用。
眼镜困惑地问:陈大寿不是潜心修道的道士吗?他精通天道人伦,修为应该很高,怎么会做出这种违背道德的事?
李亨利冷笑道:干出这种事,陈大寿也算半个盗墓贼了,盗墓贼能有什么高尚情操?
东海拍手道:说到底还是逃不过名利二字,咱们都是俗人,先出去透口气吧,肚子饿了。
往外走时,李亨利笑着说:你想岔了。我了解陈大寿,他不是贪图虚名的人,和奎子一样是个行动派。
见我们疑惑,他继续道:陈大寿追求的是我和小哥都在苦恼的东西。他行善积德,可越是钻研天道,心魔越重。他看破红尘,却看不破**时间,妄想获得永生来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。
吴敌说:这种人很危险。
李亨利扫了他一眼:每个人都有可怕之处。陈大寿的可怕在于不明白活在当下就是生命的意义。哪怕你帮助的人转瞬即逝,这也有意义,因为我们存在过。能直面这个事实,才能真正解脱,享受人生。
吴敌沉默片刻,叹道:道理都懂,真要放下又谈何容易。
182章 **地图
我觉得李亨利这番话别有深意,可能就是说给吴敌听的。莫非是在暗示吴敌很可怕?
想起古蜀遗都溶洞里,他斩杀复制人时的冷酷令人胆寒。但平日相处中他又很讲义气,可见并非嗜杀之人。或许他无法容忍世上存在另一个自己,必须确保吴敌的唯一性。
古蜀遗都里大量复制人和不断孵化的尸鳖,要保守这个秘密就得定期返回溶洞进行**...想到尸膏油潭,我不敢继续深思。
爬上盗洞时,山间夕阳的金色余晖刺得我睁不开眼。
我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,掐指一算,自打我们踏进老皇庙起,这已是第六日的傍晚了。
大伙儿正合计着要不要再下墓,东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:可别提这档子事!程爷我饿得前胸贴后背,先下山填饱肚子再说。
奎子掏出个油纸包招呼道:走,垫垫肚子。我原以为要下山,没想到他从石缝里摸出个防水袋,里头裹着喷香的吃食。
东海眼睛一亮:奎子哥你可真是贴心,将来谁嫁给你可算捡着宝了。
拆开油纸包,麻辣鸡的香气混着核桃烧饼的酥香直往鼻子里钻,还有两瓶辣椒酱和一瓶白酒。奎子介绍道:这宁强核桃馍当年可是贡品,放个把月都不坏。麻辣鸡也是耐存放的,就怕你们吃不得辣。
东海已经就着辣酱啃起烧饼:我这人离了辣椒活不成!奎子哥你简直是我亲娘!
胡子笑骂:说什么亲娘,有奶就是娘,你干脆认他当妈得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