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往藏锋谷的路,比林墨记忆中更显亲切。褪去了来时的仓促与凶险,沿途的山水仿佛都换了模样——峭壁上的野花更艳了,溪流里的卵石更润了,连林间的鸟鸣都带着几分雀跃。
苏轻烟勒住马,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谷:“那就是藏锋谷吧?果然像墨尘前辈说的,藏在云雾里,难怪叫‘藏锋’。”
林墨点头,心中涌起一股近乡情怯般的悸动。上次来时,他一心只想探寻父母的过往,如今再来,却是为了取回父亲的剑,为了给这段跨越多年的恩怨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。
两人牵着马,沿着熟悉的栈道走进谷中。落星坡的滚石陷阱已被修复,断云桥的木板换了新的,显然是墨尘派人打理过。走到听风殿遗址旁,还能看到上次激战留下的痕迹,只是如今已长满了青苔,像是在诉说着时光的流逝。
“林墨?轻烟姑娘?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,白泽从林中跑了出来,手里还提着个竹篮,里面装着刚采的野果,“墨尘前辈说你们今日会到,让我来接你们。”
“你怎么也在这?”苏轻烟惊讶地问。
“影阁的事了结后,我就来谷里帮忙了。”白泽挠了挠头,脸上带着腼腆的笑,“墨尘前辈说我懂些医理,正好帮着打理谷里的药圃。”
跟着白泽往谷深处走,沿途不时遇到几个穿着藏锋谷服饰的弟子,见到林墨,都恭敬地行礼——他们已从墨尘口中得知了林墨的身份,也知道是他终结了影阁的阴谋。
剑冢坐落在藏锋谷最深处,是一座依山而建的石室。石门上刻着“剑冢”二字,笔力苍劲,正是林惊鸿的笔迹。墨尘已等候在石门前,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。
“来了。”墨尘笑着点头,将钥匙递给林墨,“你父亲的剑,就在里面。当年他说,这把剑要等他的后人真正明白‘藏锋’二字的含义时,才能传承下去。”
林墨接过钥匙,指尖微微颤抖。他深吸一口气,将钥匙插入锁孔,石门“嘎吱”一声缓缓开启,一股尘封多年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石室不大,中央的石台上插着一把长剑,剑鞘古朴,上面刻着“归雁”二字。林墨走上前,握住剑柄轻轻一拔,长剑出鞘,一道清亮的剑光闪过,虽多年未出鞘,却依旧锋利如新。
“这就是我父亲的剑?”林墨轻抚着剑身,仿佛能感受到父亲残留的气息。
“是。”墨尘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追忆,“这把剑是你父亲年轻时亲手锻造的,陪他走过了无数风雨。当年他引开影阁追兵前,特意将剑送回谷中,说怕落入贼人之手。”
林墨将归雁剑佩在腰间,剑身轻颤,像是在回应着他的心意。他对着石台深深鞠了一躬,既是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,也是在告诉父亲——他做到了,他守住了藏锋谷的信念,守住了这份正义。
走出剑冢,墨尘邀两人去谷中的望月亭小坐。亭外的药圃里,白泽正忙着给草药浇水,苏轻烟走过去帮忙,两人说说笑笑,阳光洒在他们身上,温馨而美好。
“看到他们这样,真好。”墨尘望着两人的身影,感慨道,“当年你父亲和你母亲,也是这样在谷里相识相爱的。”
林墨笑了笑,拿起桌上的茶盏:“前辈,等我和轻烟的婚事办完,就回江南去。烟雨楼的分舵需要人,我想带着归雁剑,去看看江南的春天。”
“好。”墨尘点头,“江湖路远,不必拘泥于一处。‘藏锋’不是固守,而是在该出手时挺身而出,该退隐时安然相守。你能明白这层意思,你父亲定会很欣慰。”
夕阳西下,将剑冢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林墨抚摸着归雁剑的剑柄,看着远处嬉笑的苏轻烟和白泽,心中一片安宁。他知道,父母的故事已经落幕,而他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
藏锋谷的风轻轻吹过,带着草木的清香,也带着过往的回响。这回响里,有父母的期许,有墨尘的教诲,有同伴的情谊,更有未来的无限可能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