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秋的午后，云溪院的桂香裹着暖融融的阳光，漫进东厢房的窗棂。小丫头坐在梳妆台前，手里攥着支二哥给的小狼毫笔，眉头皱得像拧成了小疙瘩——面前的淡黄色符纸上，已经画废了三张安神符，第一张断了墨，第二张符纹歪扭得像条蜷着的小虫子，第三张更糟，直接被她用力过猛的笔尖戳破了个小洞。
“别急，慢慢来。”苏婉清坐在她身边，手里拿着张刚画好的安神符，符纹流畅，泛着淡淡的白光，“我刚开始学画符时，比你还糟，把符纸戳破了半叠，李长老都笑我‘跟符笔有仇’。”她说着，拿起叶夕瑶的手，调整她握笔的姿势，“指尖别太用力，笔杆要靠在指节上，这样运笔才稳。”
小丫头跟着调整姿势，可笔尖落在符纸上，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颤。她深吸一口气，试着按苏婉清教的“先描轮廓再填纹”，可刚画到“安神纹”的拐角，体内的灵力就像调皮的小兽，突然窜了一下，笔尖瞬间歪了，在符纸上拖出道长长的墨痕，像条黑色的小尾巴。
“哎呀！”小丫头懊恼地放下笔，把脸埋在臂弯里，声音闷闷的，“怎么这么难呀？婉清姐姐你画得又快又好，我怎么连个简单的安神符都画不好。”
小白蹲在她脚边，像是察觉到她的委屈，轻轻蹭了蹭她的裤腿，喉咙里发出“呜呜”的软声。张嬷嬷端着碗温好的灵蜜水走进来，笑着递到她手里：“小姐别急，做什么都要慢慢来，夫人常说，她当年学狐族的符文，也是练了好几个月才上手呢。”
苏婉清拿起那张画歪的符纸，仔细看了看，忽然说：“其实你这符纹的布局挺有意思的，不像书院教的那样规规矩矩，反而有点像灵植的藤蔓，要是能把灵力稳住，说不定效果会不一样。”
她的话刚说完，院门口就传来轻轻的脚步声，伴随着一阵温和的笑声：“婉清说得没错，这孩子的符纹，确实藏着点巧思。”
几人抬头看去，只见姜云逸长老站在院门口，手里拿着本泛黄的符箓典籍，身上的素色长袍沾着点桂花瓣，显然是路过时被她们的动静吸引了。姜长老之前受叶天宇所托，多照看叶夕瑶，这段时间也听说了她理论课表现亮眼，实践课却因灵力不稳闹了些小笑话，此刻见她在画符，便特意走了过来。
“姜长老！”小丫头连忙站起来，手里还攥着那支闯祸的符笔，有点不好意思地把画废的符纸往身后藏了藏。
姜长老笑着走进来，目光落在桌上的符纸上，先是看了看苏婉清画的标准安神符，又拿起叶夕瑶画歪的那张，指尖轻轻拂过符纸上的墨痕，眼底泛起点惊讶：“你这符纹，虽然线条不稳，却把‘安神’的意境藏在了里面——你是不是觉得，安神符不仅要安抚人心，还要像灵草裹着露水那样，温和不刺激？”
小丫头愣了一下，随即用力点头：“是呀！我之前喝二哥的安神灵液，就觉得温温的很舒服，所以画符的时候，就想让符纹也有那种暖暖的感觉，可就是画不好。”
姜长老闻言，眼底的笑意更深了，他放下符纸，指着叶夕瑶的指尖说：“你这孩子，天生带着天狐的杂灵根，能感知到五行灵力的细微变化，却偏要学书院教的‘单一灵力画符’，反而把自己困住了。”他顿了顿，拿起一支新的符笔递给她，“你试试用木系灵力打底，再掺一点水系的温和，最后用一点点火系的暖意调和，别刻意控制，顺着灵力的感觉走，看看会怎么样。”
“用五行灵力调和？”小丫头有点疑惑，但还是接过符笔，按照姜长老说的，先静下心来感知体内的灵力——木系的绿意、水系的凉意、火系的暖意，像三股小小的溪流，在她指尖慢慢汇聚。她深吸一口气，笔尖落在新的符纸上，这次没有刻意追求线条的规整，反而顺着灵力的流动，让墨痕像灵植的藤蔓那样蜿蜒，偶尔掺一点水系的柔，添一丝火系的暖。
苏婉清和张嬷嬷都屏住呼吸看着，连小白都凑到桌前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符纸。随着最后一笔落下，符纸上的墨痕忽然泛出淡淡的绿光，裹着点白蒙蒙的水汽，还有丝若有若无的暖意，像裹着层温温的灵雾。
“这是……成了？”小丫头看着符纸上的光，有点不敢相信，伸手轻轻碰了碰符纸，指尖传来一阵温和的暖意，比苏婉清画的安神符多了点灵动。
就在这时，小白突然打了个哈欠，原本还精神的样子瞬间变得困倦，慢慢爬到符纸旁边，蜷成一团，没过多久就发出了轻浅的呼吸声——竟然睡着了！
“真的有用！”苏婉清惊喜地拍手，“瑶瑶，你这符不仅能安神，还能让小白都安静睡着，比我的还厉害呢！”
姜长老看着那团睡得安稳的小白，又看了看叶夕瑶亮晶晶的眼睛，笑着点头：“你看，顺着自己的天赋来，反而能画出不一样的东西。你的杂灵根不是缺点，反而是画符的优势——五行调和，能让符箓更贴合‘万物共生’的意境，以后可以多往这个方向试试。”他拿起那张三色灵光的安神符，仔细看了看，“这张符虽然简单，却比书院教的基础符多了点‘活气’，好好练，以后说不定能画出独属于你的符箓。”
小丫头接过符纸，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，生怕碰散了上面的灵光，心里像喝了灵蜜水一样甜：“谢谢姜长老！我以后会好好练的，争取画出能让娘也觉得舒服的安神符！”
姜长老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，又叮嘱了苏婉清几句“多陪她试试不同的符箓类型”，才拿着典籍离开，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小白，眼底满是温和。
等姜长老走后，小丫头立刻拿起符笔，想再画一张试试，苏婉清连忙按住她的手：“别急，先歇会儿，刚找到感觉，别太累了。”她指着桌上的安神符，“你看，小白睡得这么香，说明你的符很管用，咱们明天再练，慢慢找五行调和的感觉。”
小丫头点点头，坐在椅上，看着脚边睡得安稳的小白，又摸了摸桌上泛着灵光的符纸，心里满是欢喜。张嬷嬷端来灵蜜水，笑着说：“小姐这是找到窍门了，以后肯定能画出更好的符，等写信告诉夫人，夫人肯定开心。”
午后的阳光依旧温暖，透过窗棂落在符纸上，把那淡淡的三色灵光映得更柔和了。叶夕瑶握着那支小狼毫笔，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——以后不仅要学好火球术，还要把符箓学好，用自己的杂灵根，画出能让家人、朋友都觉得温暖的符箓。
她知道，自己之前总因为灵力不稳而沮丧，可今天姜长老的指点让她明白，那些曾经以为的“缺点”，或许正是自己独有的优势。而这张让小白安睡的安神符，就像一个小小的起点，让她在书院的学习路上，又多了份信心和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