漱玉轩并非在书院本部,而是位于钟山深处一处僻静的仿古园林。
亭台楼阁依山势而建,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。
清泉潺潺,环境极为清幽雅致,透着一股与世隔绝、超然物外的气息。
当陈阳在四象阁主的簇拥下步入灯火通明的正厅时,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初来者动容。
厅堂轩敞,布置得古意盎然。
两排红木长案分列左右,案后坐满了人。
上首主位空悬,显然是留给上官无忧。
左右两侧首位,则坐着几位须发皆白、气息沉凝的老者,是书院硕果仅存的几位太上长老。
而此刻,厅内数十名身着书院统一月白色长衫的核心弟子、执事长老,在陈阳踏入的瞬间,齐刷刷地站了起来!动作整齐划一,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。
“恭迎陈院长!”声音洪亮,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声浪,在厅堂内回荡,带着一种庄重的仪式感和不容置疑的集体意志。
夹道恭迎,姿态做足。
陈阳心中了然。这既是江南书院给予他这位新任副院长的最高礼遇,更是一种无形的展示:展示书院深厚的底蕴、严密的组织以及对他这位“外来者”的审视态度。
他神色平静,没有丝毫受宠若惊的局促,也没有故作姿态的倨傲。他微微欠身,向左右两侧颔首致意:“诸位同门,陈某初来乍到,蒙上官院长与诸位抬爱,不胜惶恐。陈阳才疏学浅,日后还需向各位前辈、同仁多多请教,共为书院效力。”
“陈院长过谦了。”一个清越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。
上官无忧缓步走出。
她身着一袭藏青色长衫,乌发松松挽着,气质清冷超然,如月宫仙子谪凡。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,目光落在陈阳身上,带着欣赏,也带着更深层次的探究。
“陈院长乃当世奇才,文韬武略,兼济天下。能得陈院长屈尊副院长之位,是我江南书院之幸。”
上官无忧走到主位前,并未立刻坐下,而是对着陈阳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指向主位右侧首位特意空出的席位。
“请陈院长入席。”
位置安排极为讲究。
右侧首位,紧邻主位,地位尊崇,显示了对陈阳身份的认可。
但主位依旧空悬,也明确宣示着书院真正的核心归属。
陈阳坦然入座。
宴会正式开始。
珍馐佳肴流水般呈上,玉液琼浆在琉璃杯中荡漾。
丝竹之声悠扬,舞姿曼妙。
表面看去,觥筹交错,气氛融洽。
然而,平静的水面之下,暗礁早已潜伏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
坐在左侧首位,一位须发皆白、面容清癯的太上长老,名唤周伯虎,缓缓放下酒杯。他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压过了丝竹之声,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和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陈院长少年英才,执掌雾隐,如今又入主我书院,实乃玄门盛事。只是……老夫有一事不明,如鲠在喉,不吐不快。”
他目光如电,直视陈阳。
“书院七位元老,祝逢春、厉千钧、朱富贵等人,纵有言行失当之处,终究是我书院耆宿,为书院立下过汗马功劳。他们被孙正阳羁押于市局,已有多日,饱受折辱。此事关乎书院百年清誉与颜面!不知陈院长身为书院副院长,对此可有计较?何时能让他们安然归来,颐养天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