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岐大营的欢呼声还未完全散去,陆压便提着金剑,缓步走回阵前。
他赤金法袍上沾着少许岩浆灼烧的焦痕,发丝间还萦绕着未散尽的热浪,走到姜子牙面前时,故意微微晃了晃身形,脸色也透着几分苍白,仿佛真的耗尽了力气。
“姜丞相,广成子道友。”
陆压拱手行礼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地烈阵虽破,但赵江那厮的地火神通颇为诡异,我为破阵动用了太阳真火本源,此刻法力亏空严重,怕是暂时无法再参与接下来的破阵了。”
姜子牙连忙上前扶住他,脸上满是关切:“陆压道友辛苦!你刚到西岐便立下如此大功,本就该好生休养。法力亏空可不是小事,快回营中调息,后续破阵之事,我等再从长计议。”
他心中本就对陆压存有几分感激与忌惮,此刻见对方“力竭”,自然不愿逼迫——毕竟地烈阵是十绝阵首阵,能一举攻破已是不易,若真逼得陆压翻脸,反倒得不偿失。
广成子也在一旁点头附和:“姜丞相所言极是。陆压道友以准圣修为破阵,消耗定然不小。你且回营静养,我阐教弟子虽不及道友神通,却也能支撑几日,待你恢复,再共商破阵之策不迟。”
他目光扫过陆压苍白的脸色,并未察觉异样——在他看来,妖族修士本就依赖本源之力,动用太阳真火后力竭,实属正常。
陆压心中暗喜,面上却依旧装作感激的模样:“多谢丞相与道友体谅。待我调息三两日,定能恢复,届时再助诸位破阵。”
说罢,他便转身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,背影看似虚弱,实则脚步稳健,指尖甚至还悄悄摩挲着玄龟暗中交给他的星辰符——昨夜玄龟已通过符篆传信,告知风吼阵的董天君绝不会对西方教放水,让他借机旁观,坐收渔利。
回到营帐后,陆压屏退左右,取出星辰符注入一缕法力。符篆上浮现出玄龟的虚影:
“陆压太子,明日西方教定会有人忍不住出手。董天君已做好准备,风吼阵的煞气会在阐教弟子陨落后暴涨三倍,届时便是西方教吃苦头之时。”
陆压冷笑一声:“这群西方修士,向来喜欢坐收渔利,此次正好让他们见识一下,截教阵法的厉害。”
次日天刚亮,西岐大营的号角便再次吹响。
姜子牙率领阐教金仙与西方教七位罗汉,来到十绝阵前。
今日他们面对的,是仅次于地烈阵的风吼阵——阵外狂风呼啸,卷起漫天砂石,隐约能听到阵中传来的鬼哭狼嚎之声,连空气都仿佛被撕裂,透着刺骨的寒意。
“黄飞虎!昨日地烈阵已破,今日你若再负隅顽抗,休怪我等踏平你殷商大营!”姜子牙骑着四不像,对着阵中高声喊道,打神鞭在手中微微晃动,散发出阵阵威压。
阵中传来董天君董全的冷笑:“姜子牙,不过破了一个地烈阵,也敢如此狂妄!今日我风吼阵,定要让你西岐再添几具尸体!”
话音刚落,风吼阵的阵门缓缓打开,一股比阵外更加强烈的狂风席卷而出,几乎要将西岐的士兵吹倒。
姜子牙眉头微蹙,转头看向身后的阐教弟子:“哪位弟子愿先入阵试探?”
话音刚落,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着黑衣的修士,正是阐教三代弟子薛恶虎。他手持一柄开山斧,对着姜子牙抱拳道:
“丞相,弟子愿往!昨日韩师兄陨于地烈阵,今日弟子定要为他报仇,摸清风吼阵的虚实!”
姜子牙点了点头:“好!你多加小心,若遇危险,便捏碎此符,我等会立刻接应。”说罢,他递给薛恶虎一枚黄色的符篆,正是阐教的护身符箓。
薛恶虎接过符篆,转身催马冲入风吼阵中。
阵门瞬间关闭,阵外众人只能听到阵中传来的狂风呼啸声和兵器碰撞声。
与昨日地烈阵不同,风吼阵中没有岩浆喷发的轰鸣,只有狂风撕裂空气的锐响,偶尔夹杂着薛恶虎的怒喝,却始终听不到他的求救声。
约莫半刻钟后,阵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,紧接着,一道黑影从阵中飞出,重重地摔在地上——正是薛恶虎。
他周身的黑衣已被狂风撕成碎片,身上布满了细密的伤口,气息早已断绝,显然已是陨落。
姜子牙脸色一沉,心中涌起一股怒火。而西方教的举钵罗汉见此情景,眼中却闪过一丝急切。
他昨日见陆压轻松破阵,心中本就有些不服,此刻见阐教弟子陨落,便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——若能一举破了风吼阵,不仅能打压阐教的气焰,还能让西方教在封神量劫中占据更多话语权。
“姜丞相,”
举钵罗汉双手合十,上前一步说道,“薛道友虽陨,但也为我等探明了风吼阵的威力。此阵以狂风为基,却也并非无懈可击。贫僧愿入阵一试,效仿陆压道友,一击破阵!”
姜子牙有些犹豫,他深知风吼阵的厉害,连薛恶虎都陨于阵中,举钵罗汉虽有罗汉果位,却未必能抵挡。可不等他开口,广成子便在一旁冷笑道:
“罗汉既有此心,便去吧。只是还望罗汉小心,莫要步了薛恶虎的后尘。”他本就对西方教弟子插手封神之事心存不满,此刻见举钵罗汉主动请缨,便想看看西方教的实力究竟如何。
举钵罗汉闻言,心中更是不服,当下不再多言,双手举起身前的紫金钵盂,化作一道金光,直冲风吼阵而去。
举钵罗汉刚冲入风吼阵,便感觉到一股远超预料的狂风扑面而来。
这狂风并非寻常的自然之风,而是蕴含着无尽煞气的“灭神风”,吹在身上,仿佛连元神都要被撕裂。
他心中一惊,连忙将紫金钵盂护在身前,钵盂上绽放出金色佛光,试图抵挡狂风的侵袭。
“哼!西方教的秃驴,也敢来闯我风吼阵?”阵中传来董天君的冷笑,“昨日赵江那厮故意放水,让陆压破了地烈阵,今日你休想从我这里讨到半点好处!”
话音刚落,风吼阵中的狂风骤然变强,原本只是席卷砂石的狂风,此刻竟凝聚成无数道锋利的风刃,朝着举钵罗汉射去。
这些风刃蕴含着浓郁的煞气,与西方教的佛光恰好相克,金色佛光在风刃的攻击下,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。
举钵罗汉心中大骇,他终于明白,风吼阵与地烈阵截然不同——董天君根本没有放水,反而因为薛恶虎的陨落,激发了阵中的煞气,让阵法的威力暴涨了数倍。
他想捏碎护身符箓求救,可狂风早已缠住他的四肢,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
“不!”举钵罗汉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,紫金钵盂在风刃的攻击下轰然碎裂,金色佛光瞬间消散。
无数道风刃落在他身上,将他的肉身切割成碎片,连元神都来不及逃脱,便被狂风中的煞气湮灭。
阵外的姜子牙等人看得清清楚楚,只见风吼阵中金光一闪,随即便是一声巨响,紧接着,便再也看不到举钵罗汉的身影,只有一缕微弱的元神之光从阵中飘出,朝着封神榜的方向飞去——那是举钵罗汉仅存的一缕残魂,按照封神榜的规则,即将被封为神位。
西岐众人皆面露惊骇,谁也没想到,举钵罗汉竟会陨落得如此之快,连尸骨都未曾留下。
西方教的其他六位罗汉更是脸色苍白,双手合十,口中念念有词,眼中满是悲痛与忌惮。
广成子看着那缕飘向封神榜的元神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,对着身旁的赤精子低声说道:
“哼,西方教的弟子,也不过如此。连一个风吼阵都闯不过,还敢妄想着与我阐教争功,真是自不量力。”
赤精子也点了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不屑:“若非师尊与准提、接引两位圣人有约定,这些西方修士,根本没资格参与封神之事。今日之举,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。”
两人的对话虽轻,却恰好被不远处的陆压听到。
他站在人群中,看着风吼阵的方向,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——董天君果然没有让人失望,此举不仅让西方教损失了一位罗汉,还激化了阐教与西方教的矛盾,可谓是一举两得。
而他,只需继续潜伏在西岐,等待下一个机会的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