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掌门见沙元秃偷袭自己,不由得大吃一惊,还没等他回过神来,右手臂已被沙元秃刺中两刀,抬不起来。他习惯于右手使用兵器,右手臂受伤无疑丧失了攻击能力,只得暗暗叫苦。那中年汉子见势不妙,心中虽然害怕,但还是奋不顾身地扑过去帮助金掌门,只可惜他技艺平庸,还没接近金掌门就被沙元秃刺翻在地。
原来沙元秃以为金野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门大派,且施范晔还吃过他们的苦头,想来金掌门的功夫一定深不可测,故一出手便用叶柳刀法中最狠毒的招式,先发制人。事实上金掌门技艺平庸,只是浪得虚名而已,哪受得了沙元秃的攻击?他奋力闪避了一阵,已累得气喘吁吁,体力渐渐不支。他这才意识到遇上了强敌,心里明白如此下去自己必死无疑,可又回天乏术。无奈之下像泄气的皮球一样,失去了斗志,只好闭目待毙了。
沙元秃见他对自己不仅没有反击,而且没有斗上三招两式也不再闪避了,颇感意外。心想:“金掌门的功夫纵然不如自己,也不至于低微到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呀!”他对和施范晔打赌上当受骗之事仍记忆犹新,也以为金掌门要使什么阴谋诡计,如放毒、发暗器、用怪异的功夫等,不敢再粗心大意,急忙退开数步,注视着金掌门的动向,以防不测。
金野派门下弟子见势不妙,都纷纷奔过来救援。
沙元秃注视着金掌门一会儿,见无动静,便欺身猛近,反手扣住他的脉门,左手用刀架在金掌门的脖子上,喝道:“你若使诈,我便一刀杀了你,赶快令你门下弟子放下兵器,立刻住手。”
金掌门心里吓得怦怦乱跳,然而他毕竟是一派宗师,江湖阅历丰富,已经觉察到沙元秃在一时之间还不会加害于他,又有了求生的欲望,便道:“小兄弟,我们无冤无仇,你为何要多管闲事?你小小年纪,练得如此高深的武功,可喜可贺,为何不知自重,与臭名昭彰的妖女厮混在一起?”
沙元秃厉声道:“废话少说,我为何多管闲事,得先问问你自己。”
金野派门下弟子见掌门被擒,都吓得目瞪口呆。虽都围了过来。但投鼠忌器,都不敢出手相救。其实他们心里也明白,即使出手相救,也无济于事。
沙元秃冷冷道:“你也太不自量力了,凭你这点雕虫小技,也胆敢在清池山庄胡闹,听候施姑娘发落吧!”他对金野派的所作所为虽很气愤,也想狠狠戏弄他们一番,让金野派在江湖上颜面扫地。但见金掌门武功低微,不堪一击,便也忍不下心来。他想既然施范晔吃过他的苦头,一定对他恨之入骨,把金掌门交给她发落,施范晔自然欣喜不已。于是拉着金掌门向大厅内走去。
金野派门下弟子无不担心掌门人的安危,慌乱中个个束手无策,只好远远跟在沙元秃后面,也向大厅内涌去。
沙元秃喝道:“你们老老实实在厅外等着,不许胡来,否则就杀了你们掌门。”
金野派门下弟子听了,谁敢拿掌门人的性命作赌注?果然都停住脚步,金掌门忽然喊道:“你们别受他摆布,还愣着干什么?赶快去至尊堡找曲老盟主评理去。”
金野派门下弟子这才如梦初醒,纷纷向山下奔去。
沙元秃骂道:“好不要脸,是你到清池山庄闹事,找曲老盟主评理也没用。”
施范晔这时从厅内走出来,见金掌门被擒,盈盈笑道:“金掌门被人欺辱的滋味如何?”
金掌门勃然怒道:“可杀不可辱,如今我在你们手中,要杀要剐你自便,决不皱眉,你们也不会有好的下场。”其实这时他内心极为恐惧,只不过说出这话是维护自己掌门人的身份罢了。
施范晔盈盈一笑,并没和金掌门计较。其实他并不担心金野派,沙元秃几招之内将金掌门擒获她也并不感到意外,只是她不愿将事情闹大,才处处保持克制,让金野派有便宜可占。因为施范晔心里明白,官府虽然对江湖上帮派之争袖手不管,但事情闹大之后官府遮掩不过去,自己难免要受到追查。另外,金野派的武功虽然不高,但在江湖上的名气却不小,杀了金掌门固然解恨,可再和他们结下新仇,自己无疑会受到更多人的仇视。便说道:“金掌门,我们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,昨日你率同门攻打清池山庄,已经是你的过错。双方都有伤亡,互不吃亏,只要你发誓今后不再和清池山庄为敌,马上放你回去。”
金掌门闭目不答。
沙元秃喝道:“施姑娘对你开恩,那是你的造化,别不识抬举。”他也赞成施范晔的举措,因为少一个仇家总是一件好事。他知道,还有人希望他们两败俱伤,好坐收渔翁之利。
施范晔又道:“我杀你儿子,那是你儿子罪有应得。你别误把我对你的再三忍让当成是软弱可欺,你昨日杀我们几个山庄弟兄,我替他们报仇也是理所当然。即使不杀你,废掉你的武功并不过份。”
金掌门知她并非虚声恐吓,心中不禁为之一动,想道:“蝼蚁尚且偷生,要不报杀子之仇,若妥协传扬出去固然颜面扫尽。但他真废了我的武功,岂不成了废人?好汉不吃眼前亏,我暂且答应他们又有何妨?暂且保住性命,君子报仇十年不晚,清池妖女武功高强,江湖上人人皆知,输在她手上也不足为奇,只能证明我有胆量敢跟她较量,应该是一件喜事才对。比那些听了妖女的名号就吓得魂飞魄散的人总要强十倍,况且她怕引起武林同道的反感,还不敢将侮辱我之事泄露出去。即使泄露出去,武林朋友也会认为,她作恶多端,我只是屈服于她的淫威罢了,决不失体面。”心念及此,不由得心中暗喜,顿时羞辱感全无。
他故意犹豫一番,在施范晔的再三催促下才有气无力地说道:“我答应你们。”
施范晔向沙元秃递了一个眼色,示意他放开金掌门。
金掌门获释后,表现出空前的大度,向沙元秃和施范晔施了一礼,连声称赞他们武功高强,说他甘拜下风云云。
沙元秃怕他言而无信,想说几句威胁他的话,但又考虑到金掌门的身份与岳帮主的身份不同,恐吓未必有用,说不准还会弄巧成拙,便沉声道:“素闻金掌门言重如山,相信不会失言。”
金掌门哈哈一笑道:“二位未必小看我了···。”他谢过施范晔的不杀之恩,便独自下山而去。尽管金掌门临走前信誓旦旦地表示今后决不再和施范晔为敌,但他内心想的是什么,沙元秃和施范晔都不知道。不过施范晔深知金掌门的为人,要他信守诺言恐怕有点异想天开。但他放虎归山,一方面对金掌门还是存有少许希望。另一方面金掌门武功低微,若信守诺言自然是一件好事,若背信弃义,日后找他算帐也并不难,犯不着跟他计较,惹出更大的风波。
施范晔尽管不惧金野派寻衅闹事,但有沙元秃助她,心里总觉得要踏实一些,笑道:“多亏你拔刀相助,清池山庄才幸免一场劫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