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不觉沙元秃居然来到了百合庄,不由得心中一动,想道:“这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吧!现在宫文达要追捕我,风声正紧,何不暂时到百合庄住上几天,待风声一过,再去至尊堡也不迟呀!况且我根本就没做错什么,为何要躲躲闪闪地赶路,受这份苦呢?”
胡应天见沙元秃回来,惊喜万分,当他发觉沙元秃神情有异,无精打采的样子时,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,笑问道:“沙贤侄,你怎么啦!是不是谁欺负你了?”
沙元秃道:“谁敢欺负我呀!”
胡应天微微笑道:“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,有什么不顺心的事,与其闷在心里难受,倒不如一吐为快。”
沙元秃细细一想,胡庄主对自己也不错,如果向他倾诉内心的苦恼,得到他的安慰,心情也许会好受一些,便道:“我几次助施姑娘挫败强敌,她却答应了曲公子的婚事。更要命的是官府以我聚众闹事为由,还追捕我呢。”
胡应天听罢,禁不住心头一震,惊问道:“官府要追捕你?”
沙元秃点了点头,道:“是呀!追捕我的人还不是别人,而是施姑娘最亲密的宫文达。如果我有罪的话,那么那些视人命为儿戏的人却又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,这很不公平。宫文达一定是看我初出江湖,认为软弱可欺,追捕我回去好交差吧!”
胡应天默默地点头笑了笑,道:“你一定是误会宫大人了吧!官府是不会胡乱捕人的,你尽管放心,不必为此提心吊胆。另外,你替施姑娘打败仇敌,是你自愿帮助她的。施姑娘答应曲公子的婚事是她自己的私事,与你帮助她没有什么关系,我深信你帮助施姑娘是打抱不平,而不是图她的报答。”
沙元秃满脸通红,顿时无言以对。
胡应天又拈须哈哈笑道:“我也是从你现在这个年龄过来的,感情之事,实在勉强不得,你喜欢上了施姑娘,也许是你自作多情。施姑娘不一定喜欢你,婚姻大事,不是儿戏,应该慎重考虑,你还年轻,男子汉大丈夫,应该以事业为重,不要过早地谈婚论嫁,自己把自己束缚起来,天下何处无芳草?将来事业有成,难道还愁找不到称心如意的伴侣?况且,你既然喜欢施姑娘,也应该尊重他的选择,成全他们的婚事。而不是给她增添烦恼。至于你有恩于施姑娘,我相信施姑娘并非知恩不报之人。”
沙元秃急道:“胡庄主,你误会了,我帮助施姑娘那是她报恩呀!”胡应天满意地笑了,道:“这就对了,别胡思乱想,自寻烦恼。”
当初施姑娘告诉沙元秃将答应曲公子的婚事时,沙元秃的想法跟胡应天的说法是一致的,只不过他最喜欢的人将跟随别人而去,不免感到非常苦恼。现在经过胡应天的一番开导,沙元秃脸上的愁云果然一扫而光,笑着说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愿听到的一句话:“多谢胡庄主指教···。”
然而他苦闷的心情刚刚有所好转,又想起了宫文达还在缉捕他,又禁不住惶恐不安起来,想道:“如果宫文达找到百合庄,我倒是有机会逃走,但是连累胡庄主,又如何是好?”往往最担心的事也容易发生,就在第三天宫文达果然找上门来了。
这天,沙元秃闲着无事,便去找胡庄天玩耍,一来叙叙旧事,二来把李庄主和施范晔秘密化敌为友之事告诉他,让他惊喜一场。
因为李庄主和胡庄主是最要好的朋友,而胡庄主又处处护着施姑娘,他们秘密化敌为友,对胡庄主来说岂不是一个天大的喜讯?谁知他刚到胡庄天家门口,便听得胡庄天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谈话。
他一看,不禁惊得目瞪口呆,和胡应天谈话的不是别人,正是缉捕自己的宫文达。他不敢怠慢,急忙退了回来,幸好宫文达面对着胡应天,还没发觉自己,心想:“难道我的行踪被宫文达发现了吗?”他想马上离开百合山庄,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,心想自己是从小路来的,宫文达未必发现了自己的行踪,也许他是在胡乱寻找自己呢。只要胡庄主瞒住他,待宫文达一走,百合庄岂不成了逃避追捕最安全的地方?
于是他轻步绕到屋后,竖耳聆听,隐隐听得宫文达问道:“胡庄主,闲话少说,还是言归正传吧!百合庄有来历不明的人来过吗?”
沙元秃一听,心中大喜,想道:“听这口气,他果然没有发现自己。幸亏胡庄主已经知道我被宫文达追捕的事,否则糊里糊涂地将我泄露出去,岂不大祸临头?”
胡庄天道:“没有来历不明的人来过百合庄呀!”
宫文达道:“近来盗匪猖獗,时常有打劫之事发生,前几天明明有人举报,说贵庄有不明身份的人出现,不知胡庄主明白不明白,隐藏罪犯也同样有罪。”
沙元秃这一惊非同小可,好像一盆冷水迎头泼下,心里顿时凉了半截。
是谁发现我来百合山庄了?
宫文达知道了自己的行踪,这可是大事不妙。凭自己的功夫,要离开百合庄救下逃走并非难事,可是胡庄主怎么向宫文达交待?接着他便想起了当年他爹娘被衙役折磨的情景,那时他还是一个小孩,眼睁睁地看着爹娘多次被衙役打得遍体鳞伤,他除了急得哭着大声叫骂外,别无他策。当然最终也没救下爹娘的性命。如今自己若一走了之,宫文达失望之下迁怒到胡庄主身上,而胡庄主年事已高,哪能经受他们苦刑的折磨?好汉做事好汉当,宫文达是冲着我来的,岂能让胡庄主去当替罪羊?况且自己还年轻,武功也不弱,落到宫文达手上虽凶多吉少,但将来总有机会逃脱。
于是便决定先束手就擒,然后再想办法脱身。
此刻他听得胡应天道:“几天前确有一陌生男子来过百合庄,不过宫大人误会了,那男子是我的一位远房侄儿,可不是什么劫贼呀!”
宫文达心中大喜,想道: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来得全不费功夫,我只是吓吓他而已,没想到沙元秃果然在这里。”当下面色一正,沉声喝问道:“你的那位侄儿名叫沙元秃对不对?”胡应天喜道:“不错,宫大人怎么知道他姓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