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林南笙身上那种温柔的东方气质确实有种独特的吸引力。
卢卡斯,这位附近大学教育系的学生,顶着一头活泼的金色卷发和仿佛永远不会消失的灿烂笑容,每周都会来帮忙碌的姐姐接小外甥ben。
自从ben偶然在家庭聚会上听到舅舅卢卡斯喝着啤酒说“我还是觉得可爱型的女孩最吸引人,就是那种笑起来甜甜的、有点小迷糊的”之后,这个小家伙就自动上岗,成了卢卡斯的头号推销员兼情报员。
每次卢卡斯来接他,ben都会开启他的“安利”时间:
“舅舅!今天林老师穿了一条有小白兔的裙子,蹦蹦跳跳的时候,超——可爱的!”
“舅舅,林老师今天分点心的时候,把自己的那块巧克力给了我,林老师像不像天使?”
“林老师今天唱歌跑调了,脸红红的,好可爱。”
同时,在幼儿园里,ben也会蹭到林南笙身边,仰着小脸说:
“林老师,我舅舅他游泳可厉害了,像海豚一样!”
“林老师,我舅舅会做超级好吃的意大利面,比餐厅的还好吃哦!”
“林老师,我舅舅说他喜欢可爱的女生,我觉得你比他的足球还可爱!”
一次,卢卡斯来接ben,小家伙立刻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去,在舅舅脸上“啵”地亲了一口,然后迫不及待地拉着他的大手,使劲把他拽到正在玩具角弯腰整理积木的林南笙面前,用足以让半个教室听到的音量大声宣布:
“舅舅!舅舅!快看!这就是我每天跟你说的,全世界最可爱的林老师!”
卢卡斯被外甥的热情感染,带着由那些“可爱”、“爱笑”、“像天使”等词汇构建起的高度期待,好奇地打量过去。
只见那女子闻声抬起头,露出一张清秀干净的东方面孔,眼神温和,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歉意微笑。
卢卡斯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——这和他想象中的、阳光活泼的“可爱型”女孩根本不一样!
他难掩失望,跟林男生打了个招呼就抱着ben离开。
刚转身,卢卡斯就凑到ben耳边,用气声难以置信地嘀咕:
“她?……ben,你确定吗?她看起来……一点都不可爱啊,小小的,像……像森林里那种不吵不闹的、盯着你看的小猴子。”
ben一听就急了,小脸涨得通红,用毫不掩饰的音量反驳道:
“才不是呢!舅舅你眼神不好!林老师最可爱了!”
他如数家珍般地开始列举证据:
“我们偷偷把绘本藏到窗帘后面,她每次都找不到,还会挠着头问‘小侦探们,我的书宝宝去哪里了?快来帮帮我!’——只有可爱的公主才会这样找王子帮忙。”
“还有还有,她经常早上慌慌张张跑进来,然后又拍着脑袋说‘哎呀,又忘记打卡了!’,要再跑出去一次——这超可爱的!比你那些只会尖叫的足球宝贝可爱一万倍!”
卢卡斯听着外甥这番童言无忌的“控诉”,只能无奈地揉了揉ben的头发,这小子,对“可爱”的定义,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的偏差?
卢卡斯看着外甥一脸认真的样子,只觉得这孩子傻得天真。
然而,接触的次数多了,他渐渐发现,这个被他戏称为“猴子”的东方女孩,身上有种奇特的魔力。
那天下午,临近放学,孩子们在整理自己的小书包。小ben像一只快乐的小鸟,扑到林南笙面前,兴奋地举起手中的绘本。
“林老师你看!我今天记得带《好饿的毛毛虫》来分享啦!”ben的小脸上写满了“快夸我”。
林南笙见状,非常自然地蹲下身,让自己的视线与ben齐平,认真地接过绘本。
“真的呀!我们ben今天真是太棒了!记性真好!”
得到表扬的ben更加得意,他挺起小胸脯,迫不及待地补充功劳:“是舅舅提醒我的!” 他特意强调了“舅舅”,仿佛这是他的秘密武器。
林南笙的眉眼弯得更深了,她顺着ben的话,用一种略带崇拜的、纯粹是哄小孩的可爱口吻,自然而然地接道:
“真的吗?那提醒你的舅舅,岂不是也——超——级——厉——害?”
小ben用力地点头,与有荣焉地大声宣布:“是的!因为他是我的舅舅!”
就在这一刻,刚刚走到教室门口,准备来接ben的卢卡斯,恰好将这一幕和这段对话清清楚楚地听在耳里,看在眼里。
他看到那个被他私下形容为“像猴子一样安静”的东方女孩,正蹲在那里,温柔地仰视着他的小外甥。
她说话时那带着笑意的、软糯的语调,尤其是那句毫不做作、充满真诚的“超级厉害”,像一颗裹着蜜糖的子弹,
精准无误地击中了直男卢卡斯毫无防备的心灵靶心,怦然作响。
原来,被这样安静美好的女孩用崇拜的语气说“超厉害”,感觉……竟然这么好。
就是从这一刻起,卢卡斯发现,自己看向林南笙的目光,再也无法像最初那样,仅仅带着礼貌的疏离和一点点偏见了。
一种不由自主的关注和好奇,开始在他心中悄然滋生。
从此,他主动接ben的次数明显增多,并且总会“恰好”算准林南笙下班的时间,在幼儿园门口“偶遇”她。
“林!太好了又遇到你!”他带着阳光的笑容,绿色的眼睛闪着光,“我最近在学中文,这个句子‘今天天气很好’,我的发音标准吗?”
“林,你能给我推荐一些中国电影吗?我想更了解那里的文化。”他的理由总是那么光明正大,热情直接,毫不掩饰自己对她和东方文化的兴趣。
有一次,或许是氛围使然,也可能是冲动上头,卢卡斯在道别时,突然俯身,快速地亲吻了一下林南笙的脸颊。
林南笙瞬间愣住了,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被亲的地方,抬头惊讶地看向卢卡斯。 卢卡斯看着她这副懵懂又受惊的样子,忽然觉得ben说得对,是有点傻得可爱。
林南笙停顿了一下,试图化解尴尬,轻声问:“这是……ben说的,你们家里一种特别的见面打招呼方式吗?”
这时,一旁的ben大声嚷了起来:“舅舅!你怎么能这样!你不是说林老师像猴子吗?!”
卢卡斯顿时窘得耳根发红,一把抱起ben捂住他的小嘴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林南笙见状,反而笑了,巧妙地接过话头,对ben说:“看来,老师喜欢吃桃子的秘密,被你舅舅发现了哦。” 一句玩笑,再次将尴尬的气氛轻松化解。
然而,这亲昵的一幕,分毫不差地落入了这天特意早来接林南笙下班的周延眼中。
他脸色一沉,大步走过去,极其自然地伸手揽住林南笙的腰,在她刚刚被亲吻过的脸颊上,郑重地印下一个带着明确占有欲的吻,然后才看向ben,语气轻松地打招呼:“你好啊ben,我来接林老师‘放学’啦。”
卢卡斯看着周延这充满宣示意味的动作,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,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锋,随即客气地相互点头示意。卢卡斯便带着还在嘟囔的ben匆匆离开了。
“舅舅,你输了。”小家伙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。
卢卡斯哭笑不得,揉了揉ben那一头跟自己一样卷翘的头发,低声笑骂:
“小混蛋,就你话多。回去不给你买冰淇淋了。”
“啊!不要嘛舅舅!”ben立刻哀嚎起来,抱着卢卡斯的腿开始耍赖,“我错了!林老师最可爱,舅舅也很帅,但是周叔叔更……呜呜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,就被卢卡斯一把捂住了嘴,直接抱了起来,夹在胳膊底下,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加快了脚步,只留下一串ben含糊不清的“抗议”声。
一上车,关好车门,周延的醋坛子就彻底打翻了。
“之前是那个沈先生没完没了地找你讨论育儿经。”他语气酸得能腌黄瓜,“现在这个卢!学中文不能报个班吗?非得天天追到幼儿园门口来当显眼包?!”
林南笙看着他这副紧张兮兮、如临大敌的样子,觉得好笑又甜蜜,故意逗他:“周先生,你比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还幼稚呢。”
周延立刻凑过来,飞快地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,然后理直气壮、甚至带着点无赖的得意宣布:“没错,我就是笙笙一个人的‘好宝宝’!所以,离他们远一点,宝宝会吃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