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二柱的灵气稻穗在茧居顶梁上蜷成漩涡时,正陷在层层叠叠的梦境里。月光透过窗棂,在他眉心映出个透明的稻穗印记,那是秋生新炼的“观梦术”,能让梦境显形为可触摸的灵网——此刻灵网上正漂浮着无数光茧,每个光茧都封着他十八年来的守护记忆。
“梦的第几‘视角’?”他的低语惊落了梁上的萤火虫,光茧突然裂开,露出第一层梦境:第三人称视角里,自己正替虎娃挡下赤阳教的“断心刃”,道袍上的稻穗纹被血染红,而虎娃的雷火灵气在身后炸成护罩。他望着梦境中自己绷紧的脊背,忽然发现,这个视角里的“陈二柱”,更像村民眼中的护田人,而非自己心中的“柱哥”。
李寡妇的擀面杖在灶台前悬停,她望着梦境显形的灵网,想起陈二柱十二岁时,抱着高烧的虎娃跪了三天三夜,那时的他在她眼中,是比亲儿子还倔的小护田人。王大爷的火铳喷出“解梦稻烟”,烟圈里全是不同视角的梦境碎片:禾心眼中的他是会编稻穗灯笼的兄长,虎娃眼中的他是能挡住所有风雨的柱哥,而村民眼中的他,是刻在护村阵上的稻穗纹。
秋生的《青囊真解》无风自动,“梦观篇”新页上,陈二柱的灵脉被绘成多层稻穗,每层都标着不同的视角符号。书页间夹着片“视梦叶”,叶脉上流转着他方才的困惑:为何在梦境中,自己会同时看见护田人的威严、兄长的温柔,还有藏在心底的、那个怕失去家人的少年。
第二层光茧突然炸开,这次是第一人称视角:他握着虎娃的手,教他在灵田埂上写“稻”字,少年掌心的汗混着稻香,雷火灵气把笔画烧得发亮。陈二柱忽然怔住——这个视角里的呼吸、心跳、掌心的温度,都是如此真实,像重新活过那段时光,连虎娃偷偷把糖稻塞进他袖口的小动作,都带着少年的狡黠。
“柱哥的梦,是稻穗的千层壳。”虎娃的雷火灵气突然裹住他的手腕,少年的声音从梦境深处传来,“第一层是别人看你的样子,第二层是你看自己的样子,第三层……”光茧自动裂开,露出禾心视角的梦境:少女躲在雾隐山影牢里,靠着他留下的稻穗印记取暖,灵脉中反复播放着他说“别怕,柱哥在”的传音。
赤阳教的“梦障蝶”在此时扑来,翅膀上的邪纹却在稻穗灵网中碎成“观”字。陈二柱的灵脉突然传来阵暖意,那是禾心的禾纹灵气顺着视梦叶涌入,让他看见更深层的梦境:老娘临终前的视角里,自己抱着虎娃跪在灵田,背后是熊熊燃烧的护村阵,而她眼中的“柱儿”,早已从需要保护的孩子,长成了能替全村遮风的稻穗。
“第三层,是你藏在根里的视角。”秋生的声音从梦境边缘传来,《青囊真解》的插图突然显形,陈二柱看见自己灵脉根须最深处,藏着个婴儿视角的梦境——废墟里的雨夜,襁褓中的虎娃第一次握住他的手指,那时的他,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,却在婴儿的啼哭里,第一次明白“守护”的重量。
暮色降临时,李寡妇的“醒梦汤”送来,汤面上漂浮着不同视角的光茧,每颗都映着陈二柱在他人眼中的模样。他忽然轻笑,原来梦境的视角从不是单一的,就像稻穗有向阳的穗尖、埋土的根须、护苗的叶片,每个视角都藏着不同的自己。
“柱哥,”虎娃忽然指着灵网中央的光茧,那里正显形出他们三人背靠背站在灵田的场景,“秋生哥说,最好的视角,是心的视角。”陈二柱望去,看见光茧里的自己,眼中倒映着虎娃的笑、禾心的泪,还有村民们的烟火日常,忽然懂得,所谓视角,不过是灵脉对世界的不同折射,而心的视角,永远是那个愿意为家人弯腰的护田人。
山风掠过,带来醒梦汤的暖香和视梦叶的清响。陈二柱摸出用梦境光茧和三人灵气共炼的“稻观佩”,佩面上的多层稻穗纹间,嵌着无数细小的光粒,正是不同视角里的守护与被守护。当佩环轻响时,虎娃的灵脉传来句没头没脑的“其实我梦见柱哥变成超大稻穗”,让他的眼眶微微发热。
赤阳教的残咒在夜色中消散时,茧居的梦境灵网正渐渐收拢,每片光茧都化作护村阵的稻穗纹。而陈二柱终究明白:梦境的视角从不是困住人的壳,而是让心看见自己的镜——第一层看见责任,第二层看见温柔,第三层看见初心,而最深层的,永远是那个与家人灵脉相缠的、最真实的自己。当风掠过灵田,新穗的穗尖划过月光,每一声轻响都是对梦境的回答:不管第几视角,只要心在守护的路上,便是最温暖的活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