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耀哪里知道这个，她仔细想了一下。
唐甜满眼期待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无情又残忍的四个字一出来，唐甜没忍住，翻了个白眼。
“你不知道，那你想那么久。”一口咬掉巧克力，恨不得跟她吵起来。
林耀像是小大人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：“你还小，不懂。”
唐甜：“......”如果没记错，她好像还要大几岁，到底谁小？
“林耀，你真的很装。”
林耀眼睛睁得圆圆的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我家里人都不知道！”
看来甜甜也是有智慧的，她以后不能把甜甜当输入特殊指令就有行动的机器人看了。
唐甜很想知道，她在林耀的眼里，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。
小孩子憋不住事儿，她犹豫了两秒钟，就决定问出来。
毕竟林耀看着就很诚实。
她也有点好奇在外人的眼里，她是什么模样。
“像竹笋。”林耀想了想，跟她说出自己的形容。
“什么鬼？”
“就是长得特别快，还会在拉屎的时候戳别人屁股的竹笋。”
唐甜：“......”她就多余问这一嘴！
她灌了一杯水，下巴一抬：“你去不去小明那边？”
“我送你。”她也想看看什么情况，感觉会很有意思。
林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，心里有个小人掰手指：甜甜还能从坏人的角度看看那个舅舅对不对劲，可以带。
她重重点头：“嗯！”
唐甜轻哼一声：看吧，就没人能拒绝她的示好，她本来就该是公主！
小公主穿着林耀的衣服，在差点摔倒三次以后，果断把林耀护至身前，拽着她的衣服：“你走前面。”
林耀想了想，把她的手从衣服上拉下来，握住。
软软的小手握紧。
唐甜有些不适应，别扭地看了好几眼，但到底没有甩开。
见鬼了，这小古板的手怎么这么热乎？
路程也不远，十分钟后就到了。
她们来的时间正好，所有人都在。
甚至气氛有些僵持。
本来破破烂烂的地方，站这么多人，显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命案一样。
当然，在林耀看来，也差不多了。
她爸爸正用手拦住对面试图拉拽小明的男人。
她妈妈就抱着缠满绷带的小明，警惕地看着对方。
那个男人身后还有几个应该也是亲戚，正在说什么。
听不大清楚。
她走近了，才听到一些。
全是骂人的。
好吧，不听也罢。
“妈妈，爸爸，小明。”她挨个喊了一声。
林烟朝她伸手：“过来妈妈这里。”
她小跑过去，跟颂明一人一边。
然后对视上。
她眨了眨眼，从兜里掏出来剩下的三分之一巧克力：“喏，留给你的。”
颂明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跟她撞见，有些恍惚。
面前小孩的掌心就是香甜的巧克力。
他接了过来，没吃：“谢谢，但是你不应该来这里的。”
周围都是大人嘈杂的争论声，硝烟弥漫。
这场拉锯战其实结果早就注定了。
对他而言，此刻只不过是在走过场而已。
林耀盯着他的表情看，虽然脸上有绷带，但是那个眼神，让她感觉不舒服。
“妈妈既然叫我过来，说明我肯定有用的。”她言语间都是信任，“我应该来这里。”
说话间，林烟的手就摸上了她的脑袋顶：“幺幺，你跟小明说说，他这个舅舅，是个专门欺负孩子的坏人，小明不能去。”
“我怎么解释都不行。”这孩子就一句：要去。
但是她查清楚了啊！这舅舅就不是个东西，之前就因为猥亵赔了好多钱。
如果悔改了......那也不行！
这多危险啊！
“你为什么一定要去你舅舅家？”她问他。
在她看来，做什么事情，应该有个目的才对。
就像她每天写日记，就是为了让自己不会被人欺负。
那小明呢？
颂明确实有理由，但是也不能跟她直白说出来啊。
于是他沉默片刻后，才斟酌开口：“他毕竟是我的舅舅，我想相信他一次。”
“血缘关系，有时候很奇妙。”
林耀盯着他的眼睛看，甚至凑近，最后又拉开距离，告诉她妈妈一个事实：“妈妈，小明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？”
她明明看出来了他的抗拒，但他怎么能说出这种不像正常人的话？
林烟头疼地看看正在奋力阻止的宋榆，又低头看看颂明。
“阿姨没有跟你开玩笑，你去了之后，很有可能会过上比你现在在家更惨的生活。”
“你确定吗？”
她询问的时候，仍旧是温柔的，只是抱着他的手略微收紧。
颂明能感觉到她的情绪，还有包容怜悯的气息。
他心想，果然只有这样的人，才能教育出林耀那样顽强坚韧的小孩吧。
“嗯，我确定，谢谢你阿姨。”他朝面前的人释放善意，“我已经想好了。”
林烟看着怀里小孩决绝的眼神，只是无奈长叹一口气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宋榆。”她喊人的名字，像是启动某种咒语。
宋榆将对面激动的人都推开，转过身来，温声询问：“解决了？”
林烟摇摇头：“幺幺也没办法。”
宋榆再次看看小小的人儿，身上缠着绷带，摇摇欲坠，看过来的眼神充满善意。
不忍心。
但他们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了。
对面好像也知道自己赢了，露出胜利者的笑容。
“来乖宝，来舅舅这里。”
那熟悉的声音，令人作呕。
颂明脑中记忆的神经被拨动，漆黑的夜晚，狂风骤雨，男人炙热的大掌，夹着烟臭的呼吸......
他掐紧自己的掌心，防止情绪的泄露。
朝着男人走过去。
“你是不是要用自己当蚯蚓？”林耀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，问道。
他回头，眼底都是恰到好处的茫然跟不解。
心底却是像炸了场烟花：她猜出来了！她这样的年纪，居然猜出来了！
林耀疑惑松手。
难道不是爸爸说的钓鱼执法吗？
把蚯蚓放出来，鱼就咬钩了。
她记得应该差不多吧？
能思考到这里，已经是她的极限了。
“那我们就走了，虽然最后有些不愉快，但是还是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们乖宝的照顾。”
他抱着颂明，像抱着一只任人宰割的小兽。
林耀不明白，她看向站在角落里偷看的唐甜。
甜甜会跟她讨论一下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