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“启明”舰核心舱出来时,天工城的灵能灯已换了一轮,淡蓝色的光芒染上了些许暮色。铁锋没再多耽搁,直接带着林凡等人去了灵械枢纽的“本源检测室”——那是整个机械仙域最精密的能量分析中心,能解析本源能的每一丝波动特征。
检测室不大,中央矗立着一个由三层环形符文阵组成的仪器,阵心悬浮着一块半透明的“测源晶”,晶体内流淌着细碎的金色光丝,正是用来捕捉本源能特征的核心部件。四周的合金壁上嵌满了显示屏,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能量数据,陈院长正站在屏前调试参数,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跳跃。
“都准备好了。”陈院长推了推眼镜,看向林凡,“把你的玉佩放在测源晶下方就行,别担心,仪器是被动检测,不会损伤它。”
林凡深吸一口气,从颈间解下噬灵玉。玉体在灵能灯下泛着温润的灰金色,表面的螺旋纹路若隐若现,自与幼生体源核共鸣后,他总觉得玉佩比之前更“鲜活”了些,指尖触碰时,能隐约感受到一丝微弱的脉动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噬灵玉放在测源晶正下方的合金托台上。
“启动检测。”铁锋沉声下令。
陈院长按下操控台上的按钮,三层环形符文阵瞬间亮起,淡金色的灵光顺着符文流转,在测源晶周围形成一个细密的能量网。测源晶随之嗡鸣,内部的金色光丝如同活物般探出,轻轻搭在噬灵玉上。
“嘀——嘀——”
显示屏上立刻跳出一串波动曲线,起初还是杂乱的波纹,随着光丝深入探测,曲线渐渐变得规律,最终稳定成一道平缓的金色波形。与此同时,另一个显示屏上调出了之前存储的“幼生体源核能量特征图”,两道波形并排陈列,竟如同复刻般,从峰值到频率,每一个细节都完美重合!
“能量特征匹配度……99.9%!”陈院长盯着屏上的数据,声音都变了调,“除了强度和稳定性,其他参数完全一致!这绝对是同源能量!”
铁锋快步走到显示屏前,红色扫描眼死死盯着两道重合的波形,机械义肢无意识地攥紧,指节处的合金发出轻微的“咔擦”声。他猛地转头看向托台上的噬灵玉,瞳孔骤缩——即便是半机械改造的身体,也难掩此刻的震惊。
“这是……源核碎片!”
铁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他上前一步,蹲下身仔细观察噬灵玉,机械义肢的扫描仪贴近玉体,投射出更细密的光纹:“你看这螺旋纹路的完整性,还有能量循环的稳定度……这不是幼生体的碎片,是已成熟的源核残骸!”
“成熟的?”玄舟城主也走了过来,须发微颤,“你确定?”
“绝不会错!”铁锋指着显示屏上的波动曲线,“幼生体源核的能量曲线有明显的‘锯齿纹’,那是能量不稳定的表现;但这枚碎片的曲线是平滑的‘弧纹’,说明它的能量循环早已成型,能自主稳定本源能——这是成熟源核才有的特征!”
他抬手在操控台上一点,调出一组对比数据:“它的能量密度是幼生体的五倍,稳定性更是超过百倍!就算单独拿出来,也足以驱动小型本源能引擎,若是能和幼生体源核结合……”
铁锋没说完,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——若两者结合能形成稳定的“活源核”,“启明”舰的动力源问题,或许真的能解决。
林凡站在托台旁,听着铁锋的话,脑海中猛地闪过石魁临终前的画面。
那时老祭司躺在部落的祭坛上,气息奄奄,却攥着他的手,指着胸口的玉佩,断断续续地说:“这是……母神脉络的碎片……藏着……部落的希望……找到……完整的脉络……”
当时他不懂“母神脉络”是什么,只当是部落世代相传的图腾。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——石魁说的“母神脉络”,根本不是源噬的脉络,而是源核的脉络!这枚噬灵玉,就是石魁口中“完整脉络”的碎片,是蛮荒世界那颗源核碎裂后残留的部分!
难怪它能吸收本源能,能抵御法则乱流,能与幼生体源核共鸣——因为它本就是成熟源核的一部分,是那片被源噬吞噬的宇宙留下的“核心印记”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林凡喃喃自语,伸手轻轻拿起噬灵玉,玉体的温凉贴着掌心,这一次,他感受到的不再是陌生的“异物”,而是与蛮荒世界、与部落血脉相连的羁绊。石魁的嘱托、牺牲的战士、被病毒折磨的族人……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过,他握紧玉佩,指尖微微用力。
“你想起什么了?”苏媚察觉到他的异样,轻声问道。
林凡抬起头,眼中带着释然,也带着坚定:“我们部落的老祭司说过,这玉佩是‘母神脉络的碎片’。现在我才明白,他说的‘母神’,或许根本不是源噬,而是孕育了蛮荒世界的那颗源核。这枚碎片,就是那颗源核留给我们的希望。”
黑石愣了愣,随即拍了拍大腿:“也就是说!这玉佩是咱们老家的‘核心’?那要是把它拼完整,是不是就能……”
“就能找到蛮荒世界的源核本体,甚至找到治愈病毒的方法。”铁锋接过话头,红色扫描眼中闪烁着振奋的光芒,“成熟源核碎片对病毒的克制力,我们刚才在核心舱已经见过了——它能安抚被本源能滋养的幼生体,说不定也能净化被病毒污染的本源能。”
陈院长也激动地补充:“而且它能在源噬体内留存这么久,说明它对源噬的法则有天然的抗性!若是能解析它的能量循环模式,不仅能启动‘启明’舰,还能找到对抗源噬同化的方法!”
检测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。之前的沉重和疑虑被突如其来的希望冲散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振奋——这枚被林凡带在身上许久的玉佩,竟藏着如此关键的秘密,像是冥冥中注定,要在此时揭开。
只有玄舟城主相对冷静,他望着林凡手中的噬灵玉,沉吟片刻,轻声道:“林凡,这枚源核碎片对你、对蛮荒部落,意义非凡。破界计划需要它,但我们不会强求。你若愿意合作,机械仙域会倾尽所有资源帮你研究病毒的净化之法,也会帮你寻找蛮荒世界的源核本体——但最终的决定权,在你手里。”
林凡握着噬灵玉,感受着玉体传来的微弱脉动。一边是机械仙域的破界希望,一边是蛮荒部落的生存危机,而这枚碎片,正是连接两者的关键。
他看向苏媚左肩的石化区域,又想起能量甬道里牺牲的战士,想起石魁临终的嘱托,深吸一口气,抬起头,目光坚定:“我愿意合作。”
话音落下,噬灵玉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决心,表面的螺旋纹路再次亮起,淡金色的光芒柔和却坚定,映在每个人的眼中,也映照着检测室里重新燃起的、名为“希望”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