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次“泡茶用水”事件后,那盆枯树内部的建木真意仿佛完成了一次关键的积累。它不再仅仅是缓慢脉动,而是开始以一种玄奥的方式,向内凝聚、沉淀。
苏晚晴几乎能“看”到,那缕金色的丝线不再飘忽不定,而是在枯树核心处,如同春蚕结茧般,缠绕、编织,逐渐形成一个极其微小、却结构无比复杂精妙的金色光点。那光点虽小,却散发出一种“支撑”、“连接”、“生长”的古老道韵。
它不再强烈地渴望外界的滋养,而是进入了某种“蛰伏”与“蜕变”的状态,将之前汲取的所有造化之气、道韵碎片、法则气息,都用于凝聚这枚真意核心。
这个过程持续了数日。期间,凌夜依旧过着雷打不动的咸鱼生活,偶尔给枯树喷点水“防尘”,或者又在它旁边泡茶、切水果(用的是诛仙剑阵的微缩版当果盘,再次让苏晚晴瞳孔地震),种种无意识散逸的气息,都成为了那真意核心凝聚过程中稳定的“背景辐射”。
终于,在一个平静的午后,当凌夜正用不周山(缩小版)压着泡面盖,等待三分钟美味时,变化发生了。
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异象。
但一直密切关注着枯树的苏晚晴,清晰地感知到,那枚凝聚成形的金色真意核心,如同心脏般轻轻“搏动”了一下。
紧接着,在那枯树主干最顶端、一处毫不起眼的干裂树皮缝隙里,一点比米粒还要微小的、令人心醉的翠绿,悄然探出了头!
那不是普通的绿,是一种蕴含着无限生机、仿佛能沟通天地、连接虚空的先天之绿!虽然只有针尖大小,却仿佛是一个完整世界的雏形,散发出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生命波动。
枯木,逢春!
不,这不仅仅是逢春,这是建木真意在历经无尽沉寂后,于这末法时代,借助凌夜这尊“人形自走道韵源”的福泽,重新萌发出了第一缕新芽!
苏晚晴屏住呼吸,激动得几乎要叫出声来。她见证了神迹!一株先天灵根的复苏萌芽!
然而,就在这历史性的一刻,凌夜泡面的三分钟到了。他掀开不周山(泡面盖),拿起叉子,吸溜了一口泡面,目光随意地扫过客厅,正好看到了那盆枯树,以及顶端那一点极其微小的翠绿。
“咦?”凌夜动作顿了顿,挑了挑眉,“这玩意儿还真发芽了?生命力挺顽强啊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意外,但更多的是一种“路边野草居然没死”的随意评价。
苏晚晴连忙点头,带着期待问道:“凌先生,它……它是不是很特别?”她希望能从凌夜口中听到关于这建木的只言片语。
凌夜又吸溜了一口泡面,含糊道:“还行吧,当个绿植看也挺好。就是位置有点碍事,回头得挪挪,挡着我看电视的角度了。”
苏晚晴:“……”
她看着那蕴含着无上道韵的建木幼苗,又看了看凌夜面前那桶热气腾腾的泡面,以及他认真考虑着电视观看角度的侧脸,一时间所有激动和敬畏都卡在了喉咙里,化作了无声的叹息。
果然,在凌先生眼里,洪荒先天灵根的萌芽,其重要性可能还比不上一桶泡面和他看电视的舒适度。
那一点翠绿的建木幼苗,在枯槁的枝头轻轻摇曳,仿佛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对它本体而言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。它似乎能感觉到旁边那个存在(凌夜)的可怕与……“无害”?它本能地收敛了所有可能引起注意的气息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株普通的、刚刚发芽的小树苗。
凌夜三下五除二吃完泡面,拍了拍手,果然站起身,走到角落,打量着那盆枯树(现在应该叫半枯树了)。
“嗯,放这里确实有点偏了。”他自言自语,然后单手拎起花盆,往旁边挪了大约十公分,让开了他看向电视的绝对视线,“嗯,这样顺眼多了。”
建木幼苗:“……”
苏晚晴:“……”
一次先天灵根复苏的伟大里程碑事件,其最终的“庆祝仪式”,就是被大佬为了更好的看电视体验,挪动了十公分。
苏晚晴看着那在微弱灵气中轻轻颤抖的幼苗,不知为何,竟然从中感受到了一丝……委屈?
她赶紧甩甩头,把这荒谬的念头抛开。
能活在凌先生身边,承受着他无意间的恩泽,已经是这株建木天大的造化了,还敢委屈?
大概……是开心的颤抖吧?
她如此说服自己,然后默默地走过去,拿起抹布,更加小心地擦拭着花盆边缘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(第二百三十三章 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