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汐的手还抓着星玄的袖子,声音轻得像风里的一片叶子:“我们能不能……让她梦到结局?”
星玄没动。他的手停在半空,离启动键只差一寸。主控台的光幕已经进入倒计时锁定状态,能量通道还没开启,但坐标纹路已经开始发烫。
他低头看着灵汐。她的眼睛还带着一点琉璃色的余光,整个人像是刚从一场深梦里被拉回来,脚步虚浮。白站在旁边,一只手按住了星辰沙漏的链子,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。
“先别急。”星玄收回手,转而打开怀表背面的隐藏面板,“系统强制锚定,不代表我们必须马上走。还有三小时。”
他按下侧边按钮,灵泉空间的主控区瞬间亮起一圈淡青色的环形光带。这是“物资归档协议”的启动信号。
“先把赛博坦的东西理清楚。”他说,“不然带着一堆乱码进女儿国,出了问题谁负责?”
白点头,松开沙漏,转身走向分析台。“火种源碎片有微弱波动,刚才模型共鸣后就没稳定下来。你要是想用它做能量源,得先隔离测试。”
星玄从储物格取出那块泛着金属光泽的赛博坦残片,放在传送带上。它一接触平台就发出轻微嗡鸣,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状纹路,像是某种语言。
“这不是普通金属。”他一边操作主控屏,一边说,“是威震天亲手打磨过的,带了他的战斗记忆。”
“所以它现在还会自己发热?”灵汐歪头看,“像在生气?”
“更像在怀念。”星玄纠正,“它记得擎天柱的声音频率。那天他们对话的时候,这块金属震动了整整七秒。”
白翻出记录本,快速写下几行数据。“建议暂时不接入核心能源池。可以放外围做缓冲层,用灵泉水慢慢调频。”
“就这么办。”星玄调出空间结构图,在能量池外圈划出一个扇形区域,“先让它适应我们的节奏。”
接着是火种源碎片。一共三块,最小的一块只有指甲盖大,最大的那块掌心都能盖住。它们悬浮在平台上,蓝光一闪一灭,节奏和赛博坦模型的心跳完全一致。
“这玩意儿现在成了活的?”灵汐凑近看,小树布偶贴在脸边。
“不是活的。”星玄说,“是被你们两个讲故事讲出反应来了。连续七天的情感投射,等于给死机重装系统。”
“那你是不是也该给我发工资?”灵汐眨眨眼,“我可是首席故事官。”
“工资没有。”星玄打开个人积分账户,“但可以给你加个称号:‘和平启蒙导师’。”
“土。”灵汐嫌弃地摆手,“我要叫‘宇宙级情感调解员’。”
“太浮夸。”白冷笑,“叫‘话痨补丁’还差不多。”
“你才是补丁!还是蓝色的那种!”
星玄没管她们斗嘴,继续把机械知识模块导入记忆库。屏幕上跳出提示:
【高级机械知识已激活】
【兼容性检测中……】
【发现潜在共鸣:赛亚人血脉(Lv.4)→ 机械神经传导路径】
他愣了一下。“有意思。原来打多了也能懂机器?”
“说明你的脑子终于开始进化了。”白扫了一眼报告,“不过这知识不能直接用在女儿国。那边没电路板,也没能量核心。”
“但能帮我理解机关。”星玄合上界面,“比如皇宫里的暗门、城楼的升降梯。说不定还能修个自动茶壶,让唐僧少动手。”
“你想得挺美。”灵汐抱着小树晃脚,“人家国王都快心碎了,你还想着喝茶?”
“正因为心碎了,才需要点小事分散注意力。”星玄走到维修区,打开工具柜,“你看我们做的那个盾,名字叫‘和平不易’,其实本质就是一块会吸收伤害的铁板。但它代表的是态度。”
白点头。“技术和情感一样,都是工具。关键看你怎么用。”
“所以我决定。”星玄把最后一块赛博坦金属放进密封舱,“所有相关物品归档到b-7区,标记为‘可转化战略资源’。火种源碎片放能量池外围,每日由灵汐进行一次‘故事维护’。”
“又要讲故事?”灵汐嘟嘴,“我都讲到第八集了,再讲就要拍续集了。”
“那就当播客更新。”星玄笑,“标题就叫《变形金刚睡前故事》,听众是两个老顽固。”
“我觉得擎天柱喜欢听悬疑类。”灵汐认真说,“威震天肯定爱看复仇爽文。”
“那你下次讲个霸总机器人被骗婚后觉醒真感情的?”白挑眉。
“这个好!”灵汐拍手,“男主冷酷无情,女主是修理厂小妹,结果发现女主才是初代火种持有者——哇,反转!”
“停。”星玄打断,“你们现在是在整理战利品,不是写网文。”
他转向主控台,确认所有数据同步完成。屏幕上跳出绿色对勾:
【赛博坦任务收获归档完毕】
【资源分类:火种源碎片x3,赛博坦金属x1,高级机械知识x1】
【存储位置:b-7战略储备区】
【备注:可支持未来三项技术融合项目】
“搞定。”他长出一口气,“接下来就是女儿国的事了。”
灵汐安静下来。她抱着小树,坐在平台边缘,脚尖轻轻点着地面。
“你说……梦真的能改吗?”她小声问,“就算我们让她梦见唐僧回头,醒来之后呢?现实还是那样。”
星玄走过去,蹲下身,和她平视。“我们不是要骗她做梦。是要让她知道,那份感情是真的。哪怕对方走了,也不是因为她不够好。”
“可他会一直走。”灵汐抬头,“一路向西,不见回头。她等不到结果。”
“但我们可以让她记住过程。”星玄说,“就像那个模型。擎天柱和威震天还在吵,但他们至少听过彼此的故事。改变是从听见开始的。”
白站在一旁,默默把数据分析报告上传到共享终端。然后她拿出一张糖纸,折了一只小小的纸鹤,放在主控台边缘。
“技术和情感都需要维护。”她说,“这次带回的不只是金属和碎片,是‘可能’。”
灵汐盯着那只纸鹤看了很久,忽然笑了。“那我也要留个东西。”
她从星砂斗篷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儿——是个用报废齿轮拼成的迷你机器人,眼睛是两颗发光石子。
“这是我给模型准备的新朋友。”她说,“叫小螺。以后每天陪他们听故事。”
星玄接过小螺,顺手把它放在赛博坦模型的塔尖上。齿轮轻轻转动,发出咔哒一声。
“听着。”他对模型说,“下一站在女儿国。不打仗,但也不轻松。你们好好听故事,我们也得把该做的事做完。”
主控台的倒计时还在走:02:47:13。
白检查了一遍装备清单,确认“和平不易”盾已设为随行状态。她又看了一眼星辰沙漏,链子完好,玻璃罩无裂痕。
“时间够用。”她说,“先练练怎么用机械知识控制非机械装置。维修区有个旧练习机器人,可以试试变形指令。”
“走。”星玄站起身,“趁系统还没催命。”
三人刚要动身,灵汐突然抬手。
“等等。”
她闭上眼,银发微微飘起。再睁开时,瞳孔又闪过一丝琉璃色。
“我看到她的梦了。”她低声说,“今晚她会梦见自己追出去,穿过城门,跑到官道上。可每次快碰到他衣角时,风就吹散了画面。”
星玄没说话。
“所以……”灵汐抓住他的手腕,“我们能不能,在她梦里,让他回一次头?”
白皱眉。“你在打什么主意?”
灵汐咧嘴一笑,从斗篷里摸出一颗闪着微光的沙粒。
“反正……时间能冻一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