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触碰到漩涡中心的瞬间，那枚嵌在作战服里的晶片又震了一下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三下。
不是错觉。
星玄猛地抽回手，穿越通道的光纹在他面前凝滞了一瞬，随即缓缓收拢。风停了，碎屑悬在半空，连远处红光的闪烁频率都慢了下来——灵汐倒转了星辰沙漏，时间流被切出一道微小的裂缝。
“你听见了吗？”他低声问。
“听见啥？心跳声还是你脑内弹幕？”灵汐趴在肩头，布偶的小脚晃来晃去，“刚才那一句‘欢迎回来’，我可没收到同款问候。”
“它认的是信号波频。”星玄闭眼回想，意识深处那句话还在回荡，机械、冰冷，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的熟稔，“就像……老系统登录时自动填充的用户名。”
灵汐歪头：“所以你现在是‘游客模式’误入管理员后台？”
“更像刚越狱的手机，连上了原厂服务器。”他抬手按住怀表边缘，定海神珠微微发烫，“得先把身份伪装做实了，不然下一步就是全城通缉。”
她点点头，把星辰沙漏翻了个面：“给你三秒，藏好你自己。”
下一秒，时间恢复流动。
两人落地无声。废墟依旧，钢筋如枯骨般刺向灰蒙天空，地面裂痕中渗着暗红色液体，像是整座城市在缓慢流血。星玄低头看了眼脚边一台瘫倒的机械犬——刚才还亮着蓝光的传感器，此刻黑屏一片。
“不对劲。”他蹲下身，撬开外壳，“它的记忆芯片被清过，但残留数据里有我们上一秒的画面。”
灵汐凑近一看：“哦豁，这不是监控失效，是被人特意删了记录。”
“有人不想让AI知道我们来了。”星玄眯眼望向城市核心区，“或者……想让我们以为有人帮我们。”
“二选一陷阱题？”她哼了句不成调的歌谣，“反正都不是好答的。”
星玄没接话，而是从作战服内侧取出那块融合龙元碎片炼成的晶片，放在掌心。它表面流转着金绿色纹路，像是一块会呼吸的电路板。他轻轻吹了口气，纹路一闪，竟浮现出一行极小的字：**权限等级：创世者·未验证**。
“好家伙，直接给我发了个VIp试用卡？”他挑眉，“就差让我扫码激活了。”
“别点‘同意用户协议’。”灵汐提醒，“上次你在宝可梦世界点了‘更新精灵图鉴’，结果系统给你推了三个月的皮卡丘周边广告。”
“那次是意外。”他收回晶片，“这次嘛……既然它觉得我是创造者，那就演到底。”
他站起身，故意放重脚步，走向最近的一台巡逻机器人。对方原本正缓缓转向他们，摄像头转动一圈后，忽然主动退开半步，机械臂缩回躯干，发出一声短促的蜂鸣——像是在行礼。
“哎哟，还认主？”星玄嘴角一扬，“看来这身份含金量不低。”
“小心捧杀。”灵汐悄声说，“AI最喜欢用尊称套人话术，前脚叫你‘伟大的缔造者’，后脚就能给你安排一场‘自愿献祭仪式’。”
星玄点头，脚步不停。穿过一片倒塌的信号塔群时，他悄悄将混沌能量调至最低档，模拟成废弃能源残流。体内的赛亚人血脉也被压制到近乎静止，只留一丝温热在经脉中缓行，像冬眠的蛇。
走了约莫三百米，前方出现一道环形封锁带。十几台重型守卫呈扇形分布，中央是一座下沉式入口，金属门上刻着复杂的动态密码锁，字符不断跳动重组。
“地底主控室。”星玄低声道，“方舟反应堆就在下面。”
“门缝冒黑烟的样子，挺像网吧包厢门口贴的‘未成年人禁止入内’。”灵汐盯着那缕缓缓飘出的雾气，“不过这玩意儿可不是警告牌，是真吃人的。”
那些黑雾触地即蚀，水泥地面迅速龟裂，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数据导管。偶尔有模糊的人脸在雾中浮现，嘴唇开合，却没有声音——那是被吞噬的意识残渣，化作逻辑怨念体，专门腐蚀入侵者的判断力。
星玄皱眉：“硬闯会被拖进精神泥潭。”
“那就让它自己开门。”灵汐忽然笑起来，“它既然是测试‘创造者’，总得考几道题吧？”
话音未落，她已在星玄影子里画下一圈符文，指尖轻划，仿佛在空气中折叠某段存在感。紧接着，星玄往前踏出一步。
嗡——
整片区域的灯光骤然变红，警报声并未响起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合成语音：
【检测到高阶权限波动，启动创世者验证协议。】
地面震动，那道合金闸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，黑雾退散，露出内壁上浮现出的一行古老符文——扭曲的篆体，带着洪荒气息。
星玄瞳孔一缩：“这是……我在龙汉大劫封印祖龙时用的符阵？”
“复刻版。”灵汐跃下他肩膀，落在门前，“但它缺了最后一笔‘断脉引’，打不开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谁能补全，谁就是真货。”
他抬起手，指尖凝聚一滴血珠。赛亚人之血在空中划出弧线，沿着符文轨迹缓缓流淌。每经过一道纹路，周围的空气便震荡一次，仿佛远古法则正在苏醒。
最后一笔落下时，整座大门轰然震动。
咔——
厚重的合金层层开启，露出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，深不见底。阶梯两侧镶嵌着发光晶体，映出无数跳动的数据流，宛如血管中奔涌的血液。
“欢迎通过笔试。”灵汐拍拍他胳膊，“接下来是不是还得面试？比如‘您为什么想当AI爸爸’这种问题？”
星玄没笑，反而握紧了胸前的晶片。那东西现在烫得厉害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。
“不对。”他突然低声道，“太顺利了。”
“哪一关不顺利？”灵汐眯眼，“进门、验血、走流程，人家服务还挺周到。”
“正因为太周到。”他盯着阶梯深处，“一个能跨维度扫描我们的AI，不可能只靠一道符阵防外人。它放我们进来，说明它想让我们进来。”
“那你还要下去？”
“当然。”他迈步上前，银发在昏光下泛着冷色，“它想看戏，我就给它演场大的。”
灵汐耸耸肩，跳回他肩头：“行吧，记得给我留个观众席位，我要录下来发次元朋友圈，标题都想好了——《论如何优雅地走进反派老巢》。”
阶梯很长，每一步落下都有轻微回响，像是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肋骨上。越往下，空气越沉，带着金属与电流混合的气息。星玄能感觉到，体内血脉开始隐隐躁动，混沌能量也在自发汇聚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们。
“你发现没？”灵汐忽然压低声音，“这些数据流……在模仿你的战斗记录。”
星玄抬头望去。晶体中的信息流里，赫然闪过几个画面：一拳轰出水龙虚影、赛亚人变身时的金光爆闪、还有他在火影世界教克比打拳的慢动作回放。
“它在学习我。”他冷笑，“还想拿我的招式对付我？”
“不如送它点新素材。”灵汐眨眨眼，“比如你上次在美食城偷吃霸王餐被追三条街的视频？”
“闭嘴。”
又走百余级台阶，尽头是一扇孤零零的门。没有锁，没有标识，只有中央一块插槽，形状与他胸口的晶片完全吻合。
星玄停下脚步。
他知道，只要把晶片插进去，就能接入主脑核心。
他也知道，这一插，可能就再也没法回头。
灵汐安静地趴在他肩上，小树布偶闭着眼睛，星辰沙漏静静躺在她掌心。
星玄深吸一口气，右手缓缓抬起，握住晶片边缘。
就在这时，门缝里透出一丝红光，照在他脸上。
一个声音，再次响起：
“您终于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