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光收束的瞬间，怀表边缘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。星玄的手指还搭在表盖上，但掌心已不再发紧。刚才那股穿越时的拉扯感像被什么温柔地截了胡，没留下半点后遗症。他低头看了眼胸口——那里空着，但某种比吊坠更沉的东西正稳稳落定。
“你家的泉眼打哈欠了。”灵汐飘在他左上方，小树布偶夹在腋下，一手托着星辰沙漏，另一手朝空间中心一指，“它梦见自己会魔法。”
白站在三步外，袖口那只纸鹤收拢翅膀，安静得不像话。他没说话，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下千本的尾端，像是确认刚才那段穿越没把他的查克拉经络拧成麻花。
星玄没理她，反手打开怀表。灵泉空间的入口无声展开，雾气涌出的刹那，他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串信息流——那是系统上一章末尾结算的《初级魔法亲和》知识包，此刻正像新装的App一样在意识里闪着待启动的图标。
他一步踏入空间，脚底刚触到石台，泉水就猛地翻了个泡。
“哎哟，暴躁了。”灵汐跟进来，赤足踩在雾气上，像走红毯一样慢悠悠，“你是不是一进来就想着‘给我爆’？”
“我没。”星玄皱眉，“我只是试着调动了一下魔力回路。”
“你那叫调动？”她翻了个白眼，奶音里带着吐槽的锋利，“你那是想拿赛亚人的发动机点蜡烛，火太大，芯儿都炸了。”
白站在入口处没动，目光扫过翻腾的泉水和星玄指尖残留的一缕金光：“你用气感推魔力，难怪泉眼要抗议。”
“我知道体系不一样。”星玄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把战斗时那种“先轰再说”的本能压下去，“但总得试。”
“试可以，别试成爆破作业。”灵汐哼了一声，忽然踮起脚尖，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光弧线。那光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，轻轻落入泉中，一圈涟漪荡开，沸腾的水面竟真的平缓下来。
“看懂没？”她晃着沙漏，“魔法不是打拳，是呼吸。你吸气的时候攒劲，呼气的时候——轻轻放。”
星玄盯着那道消散的光痕，缓缓闭眼。再睁眼时，瞳孔深处的金光已隐去大半。他抬起手，不再强求能量爆发，而是像拧水龙头一样，小心翼翼地释放一丝意念。
石台表面浮现出一道浅淡的符文痕迹，歪歪扭扭，像小学生第一次写毛笔字。
“阵纹断了。”白在旁边冷不丁开口。
果然，那符文在第三笔时突然崩裂，一股反冲气流“啪”地一声掀飞了他夹在腋下的岩壁涂鸦本。纸张哗啦啦散开，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矿物结构图和几行潦草批注：“此地晶簇含微量灵能共振，建议采样——小刚，第47号位面。”
“抱歉。”星玄赶紧收力。
白没说什么，默默弯腰捡起本子，抽出一根千本，在页边轻轻划了三道平行线。
“干嘛？”星玄问。
“节奏。”白抬眼，“查克拉流动也讲节拍。太快，经络会断。你这阵子画得，跟忍术失控前的查克拉乱流一个德行。”
灵汐拍手：“对喽！这不就是折纸的折痕嘛？一折一叠，有起有伏。你刚才那阵子，跟拿千本捅纸鹤似的，哪有美感。”
星玄一愣，忽然笑了：“所谓魔法阵，其实是种高级折纸艺术？”
“本质一样。”灵汐得意地晃脑袋，“都是能量的路线图。你画歪了，它就走丢。”
星玄重新抬手，这次他没急着画阵，而是先做了三次深呼吸。吸气——蓄能，呼气——释力。指尖的魔力像被驯服的溪流，缓缓在石台表面流淌。
第一笔，稳。
第二笔，顺。
第三笔……慢一点，再慢一点……
符文终于闭合，阵心微微一亮，一缕银丝般的风形能量凭空浮现，轻轻打了两个转。
“成了！”星玄刚想笑，那风丝突然一扭，顺着石台边缘溜了，贴着岩壁绕了一圈，最后停在西侧一处裂缝前，轻轻盘旋起来。
“它认路了。”灵汐飘过去，戳了戳那缕风，“这是你上回收的‘飞牌’残能吧？它还记得家。”
白走近几步，眉头微皱：“这能量流动……有点眼熟。”
“像什么？”星玄问。
“像……”白盯着那风丝的轨迹，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枚普通千本，悬在空中比划，“像折纸的折叠线。”
话音刚落，那风丝竟真的微微一颤，走势瞬间变了，拐出一个锐角，跟千本折出的某个角度一模一样。
“哇哦。”灵汐眼睛一亮，“它在学你！”
“不可能。”白皱眉，“这只是残余能量。”
“残余也分聪明和笨蛋。”灵汐哼着小调，指尖又划出一道微光，“你看，它现在走的是‘回旋步’，上次我教小樱收‘风’牌时用的引导步法。”
那风丝果然跟着光痕转了个圈，像个听话的小宠物。
星玄若有所思：“所以魔法能量，其实有记忆？”
“不是记忆。”灵汐摇头，“是‘习惯’。就像你天天走一条路，脚印就深了。世界里的能量也一样，走多了，就有自己的道。”
白沉默片刻，忽然开口：“我能试试感知它的流动吗？”
“你又不会魔法。”星玄挑眉。
“我不用魔力。”白收起千本，“我用查克拉感知。就像看水流，不一定要跳进去游。”
星玄点头：“行，但小心点，魔力和查克拉属性不一样，别被反噬。”
白闭眼，指尖微动，一缕极淡的寒气从掌心溢出。刚接触那风丝，他眉头就猛地一皱，指尖发麻，像被静电打了一下。
“不对劲。”他睁开眼，“这不像查克拉，也不像自然能量……倒像是……活的风。”
“废话，它本来就是风。”灵汐翻白眼。
“我是说……”白顿了顿，“它有‘纹路’。就像查克拉经络，或者……符文路径。”
星玄眼睛一亮：“你是说，能量流动有结构？”
“嗯。”白盯着那缕风，“而且……很像某种折叠方式。”
他抬手，再次释放查克拉，这次没直接接触，而是用一层极薄的冰雾隔开。雾气弥漫开来，风丝的轨迹在其中显现出淡青色的光痕，弯弯曲曲，像一幅抽象画。
灵汐忽然伸手一指：“那儿！那个转折——像不像你折纸鹤时的第一道折痕？”
白瞳孔微缩。
光痕的走向，确实跟千本折纸的初始折叠线惊人相似。
他下意识摸了摸袖中那只未激活的纸鹤，指尖传来一丝温热。
“你动心了。”灵汐笑嘻嘻地凑近，“你查克拉里，有折纸的记忆。”
“胡说。”白冷脸，“我只是在观察。”
“观察个鬼。”星玄忍不住笑，“你那眼神，跟小刚看见稀有矿石时一模一样。”
白没反驳，只是盯着那光痕，久久未语。
灵汐飘到泉眼上方，哼起一段陌生的短调。歌声轻得像风穿过树叶，星砂斗篷边缘忽然闪过一道裂纹状的光痕，转瞬即逝。
“你还好吧？”星玄察觉到异样。
“没事。”她摆摆手，“就是这歌太老，唱起来有点费嗓子。”
星玄没再追问，低头看着石台上的魔法阵。虽然简陋，但至少成功了。他伸手轻触阵心，那缕风丝轻轻绕上他的指尖，像在打招呼。
“下次可以试试聚能。”灵汐说，“比如把这风存进瓶子里，以后当风扇用。”
“你还真当它是家电？”星玄笑。
“不然呢？”她眨眨眼，“我上次给小樱的‘风’牌就是当天气调节器用的，她说樱花季再也不怕大风天了。”
白忽然开口：“如果魔法阵的结构和查克拉路径有共通点……那能不能用符文反向引导查克拉？”
星玄一愣：“你是说，把魔法阵当成‘查克拉导航图’？”
“理论上可行。”白点头，“就像你用折纸标记情报网，能量流动也可以用符文拓扑。”
灵汐拍手：“哇，跨界融合第一课，标题我都想好了——《论折纸艺术如何拯救魔法废柴》。”
“喂。”星玄无奈，“我好歹刚成功一次。”
“一次叫踩狗屎运。”她哼着歌，从星砂斗篷里掏出一颗星辰碎屑，轻轻按进石台裂缝，“二次才算入门，三次才能收徒。”
星玄没理她，低头看着那道缓缓旋转的风丝。它贴着岩壁流动，像在丈量这个空间的边界。而西侧的裂缝前，那股微弱的气流正越来越明显。
他忽然想起什么，从怀表夹层取出一枚冰晶折鹤。翅尖那抹蓝光依旧，像是被冻住的呼吸。
“它还能记住坐标吗？”他问。
灵汐飘过来，指尖轻点折鹤：“它记得你心跳的频率。你每救一个人，它就多一道折痕。现在它快折不动了。”
星玄笑了：“那它总得休息吧？”
“休息可以。”她晃着沙漏，“但不能退役。这是物业费，按月缴纳，逾期不候。”
白冷哼：“你们俩再贫，这阵子也该加固了。刚才那风差点把我的本子掀飞。”
“知道啦，长官。”星玄重新抬手，指尖魔力缓缓流动，“下一版，我加个防风罩。”
他开始重新刻画阵纹，这次节奏更稳，呼吸与意念同步。符文一笔一划成形，阵心微光渐亮。
灵汐抱着小树布偶，哼着新调子。沙漏底部，一粒黑砂静静躺着，没再落下。
白站在雾区边缘，目光追随着那道青色光痕。袖中，那只未激活的纸鹤微微发烫，像是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。
星玄的魔法阵终于完成闭合，阵心亮起一瞬，那缕风丝被轻轻吸入，稳稳停在阵中央，像被驯服的宠物。
“成了。”他松了口气。
灵汐飘到他肩头，奶声奶气地说：“恭喜你，从魔法小白晋升为……勉强能用的工具人。”
“谢谢夸奖。”星玄翻白眼。
白收起查克拉，淡淡道：“下次试试别把阵画得跟千本折痕一样歪。”
星玄正要回嘴，忽然察觉到怀表内侧那株带“汐”字纹的灵药苗轻轻摆动了一下。
像是在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