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刚把涂鸦本往怀里一夹，像是生怕它自己长腿跑了。他盯着后院那堆还在微微发光的矿石，眼神有点飘，也不知道是在盘算明天该穿哪双登山靴，还是在纠结要不要给机械臂多充点电。
星玄靠在墙边，手指轻敲怀表，节奏比昨天稳多了。他没说话，就那么看着小刚来回踱步，像在等一台老旧打印机慢慢吐出最后一行字。
“你说的月见山……”小刚终于停下，“真只是去看看？不打架？不救谁？也不用我当场给化石翼龙做心肺复苏？”
“你要真会，我不拦着。”星玄笑，“但这次就是纯勘探，图个轻松。你不是一直想搞清楚古代矿脉和现代能量场的关系？月见山北麓的岩层结构，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天然实验室。”
小刚眉头一挑：“你连这个都知道？”
“我不仅知道，我还给你带了试剂。”星玄从怀表里抽出两个小玻璃瓶，液体清澈，晃起来像是有星子在里面打转，“稀释灵泉水，一滴能激活岩石内部能量通路，比你那套‘酸碱反应测试包’直观多了。”
小刚一把抢过瓶子，翻来覆去地看：“你这哪是试剂，这是开挂。”
“开挂也得有人会用。”星玄耸肩，“你要是怕，现在反悔还来得及。毕竟你可是‘尼比集团董事长’，哪能随便跑野外吃灰？”
“少来。”小刚把瓶子小心塞进机械臂的储物槽，“董事长怎么了？董事长更要深入一线调研。再说了，我又不是一个人去——你去，白也去，咱仨凑一块，那叫‘高危地质考察团’，出了事也能拉个垫背的。”
屋顶传来一声轻响，白从檐角跃下，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扬起来。他看了眼小刚，又看向星玄，袖口的沙漏微微一晃。
“他刚用了0.3秒时间缓滞。”星玄点头，“打断了小刚写‘应急联络暗号表’的冲动。”
白面不改色：“过度准备会拖慢行动节奏。”
“我那叫专业！”小刚抗议，“你懂什么？野外探险第一步是制定逃生路线，第二步是准备信号装置，第三步是……”
“第三步是出发。”星玄拍了下他肩膀，“你写十页计划，不如实地走一步。地脉不会按你的本子排班。”
小刚张了张嘴，还想反驳，结果涂鸦本突然自己翻了一页，停在一张标注着“疑似古代能量节点”的岩层剖面图上。银纹流动的方向，正好和星玄之前用灵泉水渗透岩石时的路径一模一样。
他愣了下：“这本子……是不是有点太懂我了？”
“它不是懂你。”星玄盯着那纹路，“是它本来就跟你的机械臂是一套系统。你研究矿，它就给你看矿；你想走，它就给你指路。别把它当笔记本，当搭档用。”
小刚低头摸了摸机械臂的接口，那里又开始发烫，像是有股电流在皮下跑马拉松。
“所以……这次去月见山，不只是为了找化石？”他抬头，“你是想试试这玩意儿到底能干啥？”
“顺手。”星玄收回怀表，“主要还是帮你迈出第一步。你总不能一辈子靠道馆排课表活着吧？世界那么大，石头那么多，不去挖两铲子，多亏。”
白忽然抬手，星辰沙漏在袖中轻轻一震，流沙逆流了半秒，随即恢复。
星玄立刻察觉：“有情况？”
“不是威胁。”白声音很轻，“是感应。月见山方向，有某种……规则残留。像旧程序的缓存数据。”
小刚听得一头雾水：“啥规则？宝可梦对战规则？还是登山禁止喧哗？”
“更像是……跨维度协议的残影。”星玄眯眼，“系统刚弹了个提示，说检测到异常地质波动，频率和灵泉空间有微弱共振。但不是血脉共鸣，也不是空间主动响应，更像……有人在那里签过某种契约。”
小刚：“所以咱们是去考古，还是去查房产证？”
“说不定化石底下压着一份远古产权书。”星玄笑，“你要是挖出来，记得署名‘小刚·尼比·世界首任矿脉法务总监’。”
小刚翻白眼，但嘴角还是没绷住。
“行吧。”他合上本子，深吸一口气，“那我就不准备信号弹了。绳索也只带一根，镐头选最轻的。但灵泉水——我得多带两瓶。”
“可以。”星玄点头，“不过空间能随时补给，真用完了喊一声就行。”
“我不是信不过你。”小刚把本子塞进背包，“我是信不过我自己。万一激动起来，把化石当矿石样本敲碎了，那可就是历史罪人了。”
“那你得先能找着化石。”星玄提醒，“目前情报显示，月见山北麓只有零星化石碎片，主矿脉位置不明。能不能碰上，看天意，也看你的机械臂认不认路。”
小刚低头看了眼手臂，银纹正缓缓流动，像在预热。
“它现在就像个老式收音机。”他嘀咕，“信号时强时弱，但确实……在接收什么。”
白走过来，将星辰沙漏调至“预警模式”，光晕一闪而过。他没说话，但眼神明显沉了几分。
“你感应到什么？”星玄问。
“沉睡的规则。”白重复了一遍，“不是危险，是‘存在过’的痕迹。就像墙上的涂鸦，人走了，字还在。”
星玄若有所思：“看来这地方，不单纯是宝可梦挖化石的游乐场。”
小刚听得后背一凉：“你们能不能别老说这种让人脚底板发麻的话？我还没出发呢，已经开始担心会不会挖出个远古怨灵了。”
“放心。”星玄拍拍他，“真有怨灵，也是我顶上。你只管挖石头，拍照，写报告。回来咱们还能发篇《论关都地区古代能量矿与现代灵泉的潜在关联性》——期刊名字我都想好了，叫《宝可梦科学》。”
“这杂志存在吗？”
“不存在。”星玄笑，“但你可以当创刊号作者。”
小刚摇头，但眼里的光已经藏不住了。他背起包，检查了下机械臂电量，又确认涂鸦本在身侧。
“那就……明天早上六点？”
“五点。”星玄纠正，“早点到，能避开游客高峰。而且清晨地脉最安静，适合探测。”
“你这是勘探还是偷矿？”
“职业素养。”星玄一本正经，“真正的地质学家，都是凌晨四点起床看日出的。”
白默默点头，像是认同这荒谬的逻辑。
小刚叹了口气：“行吧，五点就五点。但我得带个闹钟，不然你们俩一个赛亚人一个时间操控者，非得把我叫成‘野外昏睡标本’。”
“闹钟不用。”星玄掏出怀表，“我让灵泉空间给你来个‘渐进唤醒’——先是轻微震动，然后洒一滴冷水在脸上，最后放段系统自带的《难忘今宵》。”
小刚：“……你这是唤醒还是刑讯？”
“效果一流。”星玄收起表，“上个月克比在海军训练营试过，现在一听前奏就条件反射立正敬礼。”
小刚翻白眼：“你们这群人，脑子里就没点正常东西。”
“正常？”星玄笑，“正常人会为了块石头跑深山老林？正常人会相信本子能自己翻页？正常人会跟一个能冻住时间的家伙组队探险？”
他顿了顿，眼神忽然认真起来：
“我们早就不是正常人了。但正因为不正常，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。”
小刚没说话，低头看着背包里的涂鸦本。银纹又动了一下，像是在回应。
第二天清晨四点五十九分，小刚在轻微震动中醒来，脸上精准落下一滴冰水。
他猛地坐起，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旋律：
“难忘今宵，难忘今宵……”
“星玄！！！”
五点整，三人站在尼比道馆门口。小刚顶着一头湿发，眼神呆滞，机械臂上挂着涂鸦本，怀里揣着两瓶灵泉水。
白站在一旁，沙漏静垂。
星玄看了看天色，又看了眼怀表：“出发。”
他们刚走出十步，怀表突然震了一下。灵泉空间弹出新提示：
【检测到地质波动增强，坐标锁定：月见山北麓洞口外围】
【能量波形与次元涟漪匹配度：0.7%】
【建议：谨慎接近，可能存在跨位面残留协议】
星玄盯着那行字，没说话。
小刚察觉他的停顿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。”星玄收起表，“就是系统提醒我们——这地方，可能不止有化石。”
小刚皱眉：“还有什么？”
星玄看了他一眼，又看向远处渐露轮廓的月见山，声音很轻：
“可能是……某个老朋友留下的签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