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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婚燕尔,正是新鲜腻歪的时候。可二皇子非常节制。

“过两天就要交换人质了。我得做好准备,不敢掉以轻心。”李绍云对薛婉柔说,“我练的这套功法讲究厚积薄发,所以最近要收敛一点。”

薛婉柔又心疼又担忧,起身要帮他分担些事务,被李绍云拉回被子里。“放心吧。虽然脑子不如元伯好使,单论武艺,为夫还是有点儿信心的。放眼朝中,我也可以说是数一数二了。”二皇子笑得蔫坏,“先让夫人舒服舒服还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
薛婉柔羞得去拉他。而李绍云说干就干,动作迅速,还没等她起手就挪了地方,因此只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头顶飘了过去,他还茫然地抬头询问:“嗯?静安,怎么?”

闹够休息。薛婉柔突然想起,二皇子成年也有些时候了,怎么从不提他的表字。

李绍云脸色有点难堪。他解释说,母亲生前给他想了一个“骈”字,等他父亲想另一个合在一起。结果等李绍云弱冠,圣人正因为废太子一事感伤,并没有心情细想,让他在“骈”字前面加个“元”字好了。二皇子对这个敷衍的表字很不满意,所以不提。

薛氏垂眼沉默了一会儿,李绍云便上来摇她:“夫人想给我取个好字?”薛婉柔试探,“骈行”如何。

李绍云品了品,笑了。好听是好听,但他提醒,“骈”字本身就有“行”的含义。薛婉柔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就是随口一说,叫李绍云不要笑她没文化。

她抱住二皇子:“可惜我实在才疏学浅,想不到更好的字与‘骈’相配。我想昭仪留下‘骈’字,寓意有人与你相伴同行。殿下属兔,所以我希望殿下行动跟兔子一样快,不,殿下要跑得比兔子还快,任何疾苦都追不上。”

李绍云沉默了一会儿,抬起薛氏的手在唇间亲吻:“夫人为何还叫我‘殿下’,是为夫哪里做得不好吗?夫人觉得‘骈行’好,那以后就叫我‘骈行’吧。”

薛婉柔惊讶他接受得如此轻易。而李绍云只是希望有一个意义深刻、每每听来会让他觉得幸福的名字。

薛氏试探着叫了一声他刚获得的字,李绍云突然就感觉这个不伦不类的表字顿时可爱了起来。它们让他不再孤独。

事实确如二皇子预料,停战仪式险些乱成一场新的战役。党项王子试图配合叔伯偷袭背腹受敌的李绍云,结果被他一个气势如虹、干净利落的回马枪给双双撂倒。

在李、薛双方的共同诈骗下,玄铁军的战备实力大幅提升。党项部落再不是对手。面对近在咫尺的枪锋,党项王子服了。他带着对二皇子深刻的印象,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部落,暗戳戳地谋划下一次对垒。

府内,薛氏则要来账本,肩负起当家主母的职责来。因为与玄铁军密不可分,二皇子府的收支远比普通人家复杂得多。薛婉柔常常一忙就是一天,一坐就到深夜。二皇子不在,只有高懿懿时不时来跑回来找她……加餐。

薛婉柔乐得能有个二皇子身边的姑娘同自己说说话,讲讲李绍云的故事。高懿懿并不知道什么,但是每每都声情并茂、手舞足蹈,把自己旁观的大小战役描述得让薛婉柔如同身临其境一般,很是刺激。

小女娃对薛氏精妙绝伦的妆造十分感兴趣。薛婉柔看她好奇地翻看自己的首饰盒,便笑着从中挑出一款珍珠耳坠,对着镜子给高懿懿比划:“这个好看,喜欢吗?等你大点儿,扎了耳洞,就送你戴上可好?”

高懿懿正欢喜地点头,一听要扎耳洞,立刻捂住耳朵,犹豫了:“那我得问问高崇武他们。元气浑身流通,要是耳洞泄了元气、影响练功,可就不好了。”

薛氏眨眨眼,又问:“女孩子家家,练武做什么?你以后跟我学礼仪、女工,打扮得漂漂亮亮的,不好吗?”

高懿懿茫然抬头:“礼仪、女工是什么?厉害吗?”

薛氏不明白高懿懿所谓的“厉害”是指怎样的厉害法。她的犹豫在高懿懿看来就是不怎么厉害的意思,于是小女娃还是觉得练武比较靠谱。

午后,薛婉柔本想趴在桌边小憩一会儿再继续工作,结果睡死过去。等再醒来,日头西沉,自己披着薄毯卧于床上,而二皇子坐在一边的矮凳上手捧兵书、打着瞌睡。

薛婉柔惊喜,问二皇子难得回来,怎么不一同休息。李绍云笑笑,叫她起来吃饭。

二皇子确实是小别胜新婚,迫不及待地跑来找薛氏,想要温存一番。见她疲惫,便将人抱进卧房。本想一块儿躺下,可他深知自己的手脚不会老实,绝对要扰人清净,所以干脆找了别的事打发下时间。虽然他心下痒痒,在前线时候就盼天盼地,但薛氏显然有事在做,除此以外最需要好好休息。李绍云不希望对方强打精神配合自己。

他的规划不是交易,谁都可以另有所求,他也完全有能力去配合。就像他特意把府邸迁回城中,对薛氏来说更安全舒适,而自己从此开始两头跑,因为营里是自己和元伯常待的地方,那是他们的工作。

晚上,陇西难得下起大雨,电闪雷鸣。

李绍云迷迷糊糊翻过身,隔着各自的被子将薛氏搂进怀里安抚:“没事没事,打雷而已。这雨下得及时,田间地里都该高兴了。不怕不怕,雨后庄稼长,我们都有好吃的。”

薛氏也清醒过来,不禁觉得好笑:“我本来也不怕打雷呀。”

李绍云还睡意朦胧的,闻言沉吟了两秒。懵懵懂懂地“哦”了一声,然后立刻往下蹭了蹭,反而钻进了薛婉柔的怀里:“那我怕打雷,娘子哄哄我。”

薛婉柔有些惊讶,接着惊奇,然后惊喜,最终惊叹。她试探地伸出手去抚摸对方的后背。李绍云已经又沉沉睡去。梦里,自己还是小时候哭哭唧唧的模样,母亲抱着他边摇边拍,语气轻柔地哄着:“不怕不怕,雨后庄稼长,我们都有好吃的。”

回到营中,平时不怎么同别人说话的高崇武神秘兮兮地走过来,引导二皇子的视线向角落里看去。李绍云登时皱眉。

几个士兵嬉笑地围着瘫倒在地的高懿懿,见二皇子策马凑近,纷纷收了声让开路。李绍云下马,蹲在伏倒的高懿懿身边,无奈道:“你这是干什么?营地不是你玩闹的地方,回府里去。”

虚脱的高懿懿闻言艰难撑起身,伸手去够一旁的木剑,倔强道:“我没有胡闹。我就在边上跟着练练还不成吗?”

李绍云又笑,回头瞟了眼干草靶桩,那上面格外突出的撕裂抽丝令他微愣。

想起早上离家时,薛氏跟他提起高懿懿的豪言壮语。薛婉柔问他,女子练武可有好出路。当时他只道高懿懿怕是没什么学文的天赋,也就只有这一条路走了,不过武夫也要有见识懂世故才能出头的。薛氏说:“那你好好教她,其他的我来想办法。”

李绍云看着那难以想象出自一个十岁少女手笔的训练痕迹,不由得想起刚被困在行宫的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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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不容易盼到皇帝邀请近臣一同避暑,他费劲巴力才堵住长孙太傅,祈求对方向父皇美言几句,让他能够接受更好的教导,而不是在这被人遗忘的地方虚度光阴。

太傅语调沉稳,但毫不客气:“太子所受教习是为统领天下所做的准备。你要求同担,意欲为何呢?”

彼时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李绍云闻言惊出一身冷汗,辩解说:“我……我只是,也想有所建树。”

太傅捋了捋胡子,摇了摇头:“殿下也并非没有人教。规制使然,即便是我,也不该越权干涉圣人的安排。”

李绍云的脊背逐渐消沉下去。

太傅看向腿边的长孙嘉恒。他年幼的儿子似乎被二皇子的真诚说动,正仰着脑袋、噘着嘴、盯着他,对这个答复十分不满。太傅沉吟良久,终于无奈叹气,又对李绍云道:“余听闻殿下身子板不错,也从小练就了武功底子。何不扬长避短?文武一体,各有侧重。所谓侧重,取舍而已。”

李绍云见他松口,急切争取道:“我想取文……”历朝历代,君主都强调正统,以理服人。他不学好这些,如何服众?

可太傅打断他:“取舍,形势所迫;选择,心之所愿也。二皇子不妨想想,自己可还有遂心所愿的余地?”

太傅留下这句话就牵着长孙嘉恒走远了,而李绍云纠结了好久才想通。从那往后,他就着重发展自己的武艺。

被他的执着引起兴趣的长孙嘉恒时不时会来看他,皇帝近臣之子出入行宫犹入无人之境。在嘉恒看来,二皇子的老师们相当平庸。李绍云也乐得配合,于是嘉恒经常指点年长自己十岁有余的二皇子。

而太傅似乎也听到了些许风声,看出了李绍云的坚持,不久后,行宫里多了一位前来休养的大将军。那人很自然地成为了李绍云的师傅。将军对李绍云要求极其苛刻,倾囊相授,二皇子用五年朝露夜霜积累出了将军的毕生所学。而这迫不得已的选择,至今依然是他得以遂心所愿的无上法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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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绍云回过神来,他再度看向高懿懿。依靠拐杖行走的小马驹凑过来,蹭了蹭高懿懿瘦小的身板,不解她为什么趴在地上不起来。它腿部绑着的木棍几经削短,需要它自己提供越来越多的力气保持直立。棕马身上的伤口早已痊愈,它如今壮了两圈,精神也大有增益,甚至偶尔还会晃晃悠悠地追着白蹄乌乱跑。

“高懿懿,你现在还太小,过度用力不利于骨骼发育,应当打好基础、循序渐进。”李绍云站起身,对地上那个跨越时空、与之重合在一起的无能自己严肃郑重道,“你若真要从武,就好好学。我来教你。”

薛婉柔听说此事,很高兴。紧接着,她听说高懿懿经常跟元伯待在一起,又变了脸色:“这成何体统?”

一日晚上,和元伯商议完要事,二皇子起身离开。在窗外陪大崽崽复健的高懿懿见他出门,立刻跟上来。李绍云不解,而元伯在门里喊她:“天都黑了!你还不睡觉,要上哪去?赶紧回来。”

怎料高懿懿闻言又跑回去,扒着门对元伯笑着道别:“不去哪。我要回府上洗漱休息了,还要跟静安嫂嫂道晚安。你也早点睡哦,元伯,我明天再来看你。”

李绍云惊讶地把罕见乖巧的小女娃拉到青骓背上:“以往你都是赖在元伯这不走的,今儿怎么转性了?”元伯也是非常意外,跟到门口张望。

高懿懿不以为意,抻了个懒腰,打起哈欠:“静安嫂嫂说男女有别,那样不对。”

李绍云无语,“男女有别”这话是薛氏发明的吗,他以前就没说过不对?

高懿懿不理他。

每日在营中练完基本功后,高懿懿就跑回府上吃饭,下午在薛氏看管下,于院子里练字。

高懿懿鼓着两腮,皱着眉,落下一笔。薛婉柔从石头桌那边望过来,不禁咧嘴。高懿懿写一笔,她心里就嘶一声。每一画都在意料之外。

高懿懿写了一会儿就没了耐性,吵着说天热。薛氏告诉她:“心静自然凉。”

“我心不静。”高懿懿回答得很实诚。薛婉柔循循善诱:“那你想想怎么能静下来呢?”

高懿懿陷入凝滞。不稍时,她扔下笔,跳下凳子,跑到一边。薛氏以为她不写了,连忙喊人:“你上哪去?”

高懿懿回头朝她摆手:“我不走。上午练功的时候很平静,所以我打一套拳试试。”

于是薛氏不明觉厉地看着小女娃将手脚舞得虎虎生风,嘴里还很有节奏地喝着口号,打了一套阉割版的军体拳。

高懿懿收回重心,提肘收势。深呼吸后,她觉得舒服了不少,于是又跑回凳子上,拿起笔,紧抿着嘴,全神贯注,一笔一画写得很用力。

薛氏再探头看去,感觉她笔画确实板正了些,就是字体还是有点分家。不过很有进步了,这些可以慢慢改进。薛婉柔看着认真的高懿懿,欣慰地笑了,转回去继续手上的活计,她正给二皇子绣一只安神用的荷包。

一转眼,余光瞄到门洞那里站了个人。薛氏抬头看去。只见元伯愣愣地立于树荫下,眼神停在正照葫芦画瓢的高懿懿身上。那目光,也不知道已经盯了她多久。

元伯注意到薛氏的动作,抬眼与其对上。

薛婉柔听说高懿懿是跟着元伯来的,两小无猜、甚是亲密。但她已经下定决心,无论元伯说什么,她也不能让他把高懿懿带走。深吸一口气,正准备面对元才子的刁难,薛婉柔突然错愕。因为元伯看向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而湿润。

元伯不语,只是小心撤后一步,抬起双臂在胸前抱手,弯腰对薛氏行了一个无比标准、无比郑重的大礼。然后他就轻手轻脚地原路离开了。

薛氏对那玉树临风的背影眨眨眼,而后松了一口气。她又看了看毫无知觉的高懿懿,替对方庆幸,还好元伯知礼守礼,倒算是个正人君子。

高懿懿举起刚写满一页的字,笑得呲牙咧嘴地给她看。薛氏客观地鼓励鞭策了几句,然后院中再回到各忙各的安详氛围里。

又到晚上,李绍云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和妻子一起吃饭。刚进院,就看到薛婉柔和高懿懿隔着餐桌斗法。

“懿懿,看着,看我手。别张嘴,别张嘴,我没在喂你。”饶是极能忍耐的薛婉柔也没了耐心,开始气急败坏,“我在教你怎么用筷子。看手!学我!”

高懿懿经过一下午,已经饿到头脑发晕了,哪管薛氏在说什么,丸子伸到面前,不张嘴去吃不是傻子吗?

李绍云看着高懿懿拉长音念着“啊”,追着丸子摇头晃脑,口水都要流出来了,而薛婉柔坚决不从,一手拎着袖子,另一手捏着筷子到处躲。像逗狗似的画面实在喜感,他直接笑了出来,被薛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。

薛婉柔本来打定主意不让高懿懿不守规矩地吃到丸子,但她不愿李绍云瞧见小女孩的囧样,只好主动把丸子递到高懿懿嘴里,然后放下筷子,一边给李绍云指座,一边自己起身走到女孩身边坐下。

李绍云刚靠近,还没碰到妻子的小手,薛氏就坐到对面高懿懿的身后,揽着女孩,手把手带着高懿懿拿筷子夹菜。

“哎,对。别够那么往前!别抢……”

高懿懿倒也不是存心跟薛氏对着干。她完全出于开心,想自己用点劲儿配合,结果常常会错薛氏的意图,角力之下,大力的高懿懿把薛婉柔累得都气喘起来。

李绍云看不下去,撂下碗筷,笑着起身:“还是我来按住她吧。”

“你别碰,吃你的。”薛婉柔一记眼刀吓得李绍云坐回原位。

“哎,好嘞。”二皇子老老实实地在对面埋头吃饭。

在薛氏的不断努力下,高懿懿逐步养成了洗手、问候、礼让的必要习惯。此外,尽管她并不是薛氏那样的瓜子脸、肤白似雪、五官娇艳,但她还拥有了薛氏的审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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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乐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。

在薛氏怀孕期间,二皇子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西部的党项,一路向北征讨突厥的侵扰,又是苦战。

圣人派四皇子出来锻炼,接手西域,于是李绍云举家搬至漠北。只是四皇子缺乏经验,并没有李绍云多年形成的威慑力,党项部落立刻开始浑水摸鱼。前脚李绍云在漠北吃了突厥铁骑的大亏,后脚陇西又接连告急。圣人为他在漠北的战败而气愤失望,下旨让李绍云回到他的舒适区解决西戎的问题,另派军队对付突厥大军。

玄铁军撤走得急,李绍云特意叮嘱薛婉柔留在重兵把守的城里不要乱走。他留了一队保障玄铁军军属,又给远在京城附近的魏枫去了信,这才折返,同党项对垒。

党项王子听闻二皇子正赶来,就觉不妙,立刻说服父亲议和。赶在李绍云率人杀到之前,王子亲自入围提议:“我部也是迫不得已,长期受突厥南下蚕食领地。我们还是合作去打突厥吧。把他们赶远一点,我们资源够用,就不会犯你边境了。”

李绍云觉得有点道理,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向上反映。在特勤兄弟俩的强强联合下,突厥几部合二为一,声势浩大地扫荡了西北边界。二皇子震惊地听到了将军不得不弃城回防的消息。

尚未入冬,风雪已经占领漠北的荒凉沙地。

城中断壁残垣,尸横遍野。李绍云的最后一丝侥幸在看到血泊当中的薛婉柔时彻底崩溃。高懿懿被眼前景象吓到,捂住嘴惊呼,随后被元伯拽过身去,缩在他怀里无声啜泣。

帮两位皇子勉强赶走突厥的党项王子寻迹找来。他本来想跟二皇子再商量商量归顺李氏皇朝的事情,看到眼前一幕,也只好叹了口气,悄然离去。

玄铁军众人找到各自惨死的亲人,或跪或坐,无人说话。

魏老爷子率领魏家军随后赶到,正不知如何是好。一直伏在薛氏身上的二皇子突然起身开口:“你去军府。我会向上呈表把你调过来。”

李绍云脸色惨白,目光呆滞,仿佛已经被冻住了一样。但他随即又冷静地安排元伯带人清理战场、统计伤亡,好像并未受到一丝影响。他自己则低头在薛氏耳边说了一句什么,便起身上马,快步离开。

元伯、魏枫和高懿懿为二皇子妃守灵时,李绍云才赶回来。原来他跟党项王子约定好和谈事宜,又与战败将军达成协议,他替将军在圣人面前求情,但将军要帮他调任漠北都护府。

灵堂里,高懿懿咬着嘴唇瞪着二皇子。李绍云只是静静地坐着,凝视面前的焚香和牌位。对于偌大空间中的众人,他都毫无知觉。

高懿懿一抽一抽,忍得辛苦。因为元伯说,他们再难受也不会有李绍云难受。可高懿懿丝毫没看出二皇子哪里难受。

“想哭就哭吧。”李绍云突然轻声开口。斜后方的高懿懿闻言一愣,然后她再也无法忍受,立刻撕心裂肺、嚎啕大哭起来。

在高懿懿凄厉不绝的哭声中,元伯和魏枫都忍不住啜泣起来。而李绍云只是半晌后才轻轻颤了一下。他于静默中,瞪到发木的眼眶逐渐变得鲜红、湿润,最后滑下一道道铅水,永无止息。

三年不到,薛氏就香消玉殒。薛婉柔没能做成勤王妃,她的丈夫也没有建立起什么事业。

等到高懿懿及笄时,李绍云和元伯在漠北的布局已经接近收尾。尽管高懿懿身份特殊,亲信还是在都护府内部为她举行了正儿八经的仪式。

高懿懿难得奢侈一把,眉心嘴角都点了胭脂、朱钗插在发髻、耳上挂了精致链子拴起来的珍珠,穿上颜色最艳丽的衣裳,手里拿着团扇贴在胸前。她笑意盈盈,问元伯,是不是自己要有新名字了、他有没有想好。

元伯有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,挪开眼睛。他当然是想亲自给高懿懿想一个好字,可是转念,他还是摇了摇头,而去问二皇子: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。按理,当由你给懿懿取字。”

二皇子刚与魏老爷子就达成一致的计划共同举杯。清酒下肚后,他无奈地打量着坚持把自己打扮成四不像的高懿懿,点点头。

高懿懿叉着腰,提出要求——她要个像静安嫂嫂那样抽象美丽的,不要像骈行这样接地气的。

李绍云沉默半晌,最后他说:“古往今来,女子名字多是柔和服从。你也学得不少本事,比起安静顺从,更该有所作为的。我不想给你起那样的表字。我想,取‘诚辉’二字如何?真诚,阳光。”

多笑笑,诚辉,开心点儿,生命力旺盛些。如果有一天你的光芒完全盖过了我们……那更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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