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冰崖洞窟内的发现,让道一与云曦心头笼罩的阴霾更重了几分。暗瞳会不仅在此活动,其手段之诡异残忍,甚至能击杀北寒仙宫的精英弟子。
两人不敢再多停留,将现场稍作处理,抹去自身痕迹后,便立刻离开了这是非之地。
根据舆图所示,冰煞裂谷已在不远之处。越靠近裂谷,环境变得越发恶劣。
狂风卷起的已不再是雪沫,而是闪烁着微光的、蕴含着凌厉煞气的冰晶碎屑,击打在护体灵光上,发出令人心悸的嗤嗤声响,不断侵蚀消耗着灵力。
空气中的灵气变得无比狂暴,混杂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与死寂,寻常金丹修士在此,恐怕连维持飞行都极为困难。
“此地灵气已不可直接吸纳炼化。”云曦提醒道,她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阵纹,将有害的煞气冰晶巧妙地卸开、偏转,消耗远比硬抗要小。这是她对阵法之力精妙运用的体现。
道一点头,他同样感受到了压力。混沌地元虽能炼化各种能量,但此地的煞气冰晶过于狂暴驳杂,炼化效率大打折扣。他心念一动,守拙戒中几枚刚刚炼制的、蕴含地元之力的丹药落入喉中,化为精纯灵力补充消耗。同时,玄甲左臂与大地相连,一丝丝相对沉稳的大地之力被缓缓汲取,作为补充。
“跟紧我,此地空间已有不稳迹象。”云曦神色凝重,指尖不断弹出一道道微光,在前方虚空探路。偶尔,她会突然拉住道一,侧身避开某片看似无恙的空域。就在他们闪开的瞬间,那处空域便会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细小的黑色缝隙,散发出令人神魂战栗的吸力,片刻后又弥合消失。
“天然的空间裂缝,防不胜防。”道一目光微凝,将神识感知提升到极致,配合云曦的探查,小心翼翼地向裂谷深处推进。
又前行了约莫一炷香时间,前方景象豁然开朗,却又令人望而生畏。
一道巨大无比、仿佛被天神巨斧劈开的大地伤痕横亘于冰原之上,宽不知几许,向下望去,只见深不见底的幽暗,其中翻滚着浓郁得化不开的灰黑色煞气,如同沸水般涌动。刺耳的尖啸声从深渊底部隐隐传来,那是能侵蚀神魂的冰煞罡风!
这里便是冰煞裂谷!
裂谷边缘的岩壁上,凝结着无数闪烁着幽蓝、暗紫光芒的晶体,那便是蕴含着精纯却狂暴冰煞之力的“冰煞晶髓”,既是炼器、布阵的珍贵材料,也是极度危险之物。
而此刻,在裂谷一侧相对平缓的坡地上,竟残留着明显的战斗痕迹和临时营地的残骸。几顶破碎的帐篷被冻得僵硬,旁边散落着一些损坏的法器、阵旗,以及…几具被彻底冻毙、覆盖着厚厚黑霜的尸体。看其服饰,正是冰风商会的人!
“冰风商会的采冰队…”云曦蹲下身,检查着那些尸体,“是被极强的冰煞之力瞬间冻结生机,连金丹都未能逃出。看这手法,不像妖兽所为,倒像是…某种极寒的法术或神通。”
道一的目光则投向那些损坏的阵旗和营地布局:“他们在此布置了不弱的防御阵法,但还是被瞬间攻破。袭击者的实力,远超金丹。”
他走到裂谷边缘,俯视着那翻涌的煞气深渊,玄甲左臂微微震颤,地脉感知向下延伸,却如同泥牛入海,被那狂暴的煞气与混乱的空间之力严重干扰。
“咦?”忽然,他眉头一挑,感知到在下方约百丈处的一处凸出的冰台上,有一股异常精纯却又极度内敛的冰属性能量波动,与周遭狂暴的煞气格格不入。
“下面有东西。”道一指向那个方向。 云曦凝目望去,只见那片冰台被浓郁的煞气笼罩,肉眼难辨,但她相信道一的感知。
“我以阵法暂时稳住周边空间,你下去探查,务必小心。”云曦说话间,数十面冰蓝阵旗已飞射而出,精准地落在裂谷边缘各处,一道柔和却坚韧的光幕生成,暂时将最凌厉的冰煞罡风抵挡在外。
道一点头,身形一跃,如同陨石般向下坠去。越是向下,煞气越是浓重,压力倍增,无数无形的冰煞之刃切割着他的护体灵光。
他低喝一声,地元重山虚影在身后一闪而逝,磅礴厚重之力荡开,瞬间将周遭煞气迫开数尺,下坠速度骤增。
很快,他稳稳落在那处冰台之上。冰台面积不大,中央处,竟然生长着一株通体如琉璃般剔透、萦绕着淡淡白雾的九叶小草!
“冰魄琉璃草!”道一心中一喜,这可是炼制多种高阶冰系丹药的极品辅药,更是稳固神魂、抵御心魔的珍品。其价值,甚至超过许多四品灵药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株灵草连同一大块万年玄冰一并挖出,送入守拙戒内妥善保存。
就在他收取灵草后,原本被灵草根系覆盖的冰壁上,露出了几道深深的、非自然形成的刻痕!
这些刻痕古老而玄奥,构成一个残缺的图案,似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,不断汲取着微弱的冰煞之力维持着自身。道一仔细观察,发现这图案与他看过的某些上古阵法典籍中的“空间封禁”符文有几分相似,但更加复杂精深。
难道…这冰煞裂谷深处,封印着什么东西?这株冰魄琉璃草,是人为种植在此,作为封印的一部分,或是…掩饰?
他尝试将神识探入那刻痕之中。 嗡! 一股庞大、古老、充满蛮荒气息的意念如同潮水般冲击而来,其中夹杂着无数混乱的画面碎片:滔天的巨浪、破碎的星辰、惊天的大战、以及…一声充满不甘与愤怒的龙吟!
道一闷哼一声,神识迅速撤回,脸色微白。
“道一!”上方传来云曦带着一丝急切的呼唤,维持阵法的她显然感受到了下方的能量冲击。
“无事!”道一回应道,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那冰壁刻痕,将其牢记心中。他脚下用力一跺,身形冲天而起,回到了裂谷边缘。
将下面的发现告知云曦后,云曦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:“空间封禁?龙吟?这冰煞裂谷恐怕绝非天然形成那么简单…暗瞳会在此活动,莫非与这封印有关?”
就在这时,道一猛地转头望向裂谷深处更黑暗的方向。地元重山在他丹田内发出一阵轻微的、带着警惕意味的嗡鸣。
“有强大的能量正在深处汇聚…非常庞大…而且,充满了混乱与暴戾的气息…”
他声音低沉,眼中金光流转,仿佛穿透了重重煞气,看到了极深处正在发生的剧变。
“是暗瞳会搞的鬼?还是…那封印下的东西,要出来了?”云曦握紧了手中的阵盘。
裂谷深处的煞气翻滚得更加剧烈,隐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,低沉的、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声,穿透煞气罡风,模糊地传来。
秘境?或是绝地?已然向他们敞开了危险的大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