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墨禾很意外,她以为沈知野不会拒绝。
在她看来,这几个人确实是有苦衷才来投奔的。
“师父,求求你了,收下我们吧,我们兄弟几个刚刚一起跑了,胖子只是没召集齐全人马,这要是日后找到我们,我们在青山头镇会没有立足的地方。”
瘦高个急了,他挺直腰背,向前跪走了几步,扯着沈知野衣服的下摆,声泪俱下恳求。
“你们的功利性太强了,爷爷不会收你们!”
沈知野依然坚定,神色如常,没什么变化,任凭瘦高个如何乞求,就是不松口。
“爷爷,求求你收下我们!”
身后的四个年轻男人,跟着喊起了爷爷,都扑通几声纷纷跪地,加入了请求队伍。
姜墨禾哑然失笑,她赶紧站出来解释。
“他不是称他是爷爷,而是他的师父是他的爷爷,他的爷爷不同意收徒弟的话,他同意也没用的。
你们都先起来,如果是诚意够,我到时候给你们去跟爷爷商量。”
几人大眼瞪小眼,一时没有理清楚姜墨禾说的话的意思。
“哎,我还以为,师父自称他自己是爷爷,他不愿意收我们呢。
那既然如此,我,我们几兄弟改天登门去师父爷爷家去拜访。只要师父同意,我们有办法让师父爷爷同意。”
瘦高个高兴了,他知道再纠缠沈知野,也没有意义,既然这件事不是没有盼头,那也不急于一时。
姜墨禾松了口气,“行,你们到时候可以跟爷爷去谈谈,如果诚意到了,爷爷应该会同意的。”
“妹子,那,你们那边要诚意的话一般乡俗是什么样子?我们兄弟几个到时候凑点钱,上门去好有面,不能太寒酸。”
瘦高个站起了身,搓着手,异常激动。
沈知野皱眉站到了一旁,虽然他对眼前这几个刚刚还准备跟自己干架的人没有任何好感。
但是看姜墨禾跟他们聊得还算可以,便没有多说什么,而是很警觉地观察着几人的一举一动,以防他们有什么不轨的行为迸出。
“你又误会了,我说的诚意,是心诚。”
姜墨禾笑了起来。
这几个人虽然有些油里痞气,倒也不是十恶不赦之徒。
而且说话总是容易被他们误解,反倒让跟他们原本紧张的关系,舒缓了不少。
“懂了懂了,谢谢妹子。”
瘦高个男人朝身后看了几眼,“我们得先走了,等会怕胖子会出来找我们麻烦,你们刚刚得罪了他,也尽量避开他走吧。”
“哥,你不问问他们地址吗?”
后面跟着的男人小声提醒。
“不用,最近镇上宣传车大喇叭上喊出了个追人贩子的名人,可不就是烂石滩村的那家么?”
瘦高个倒是说得异常肯定,回过头对姜墨禾,“是吧,我没说错吧。”
姜墨禾意外地道:“原来,你也知道。”
“那是自然,其实师父说得没错,那刀疤胖子确实当着警察的面说过他要给师父永久免租,我当时都听着了。
但是他一向言而无信,这么做,也只是想在警察面前做做样子。
但是,我一直在店里,师父的事迹,知道得很清楚。”
原来是这么回事。
几人道别后,很快便一窝蜂似的匆匆消失在了夜色里。
姜墨禾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,不再去住旅社,而是走到了乡政府大门口坐了下来,准备等明天上班的过来,第一个去办理登记。
沈知野坐定后,突然冲姜墨禾张开双臂。
“你,干什么?”
姜墨禾拢了拢衣服,准备坐下的身子顿住了,看着他奇怪的样子。
“抱抱,你就不冷了。”
沈知野贪恋刚刚怀里拥抱着姜墨禾的时刻,他有些讨厌那些个出现的男人打断了他和她的安静。
姜墨禾羞涩一笑,心里有些激荡。
她说不清此时自己的感受,犹如踩在棉花上,轻飘飘的但又很有安全感。
她现在已经确定,沈知野并不傻,他比很多人聪明着。
他只是一块未经开发的璞玉,纯净又专一。
姜墨禾突然对之前在路上遇到肖巡时,沈知野那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的态度还发了一路的小脾气释怀了。
或许,这就是他表达自己喜欢的方式。
而他不懂危机意识,只知道用最表面最原始的反对来宣示他的爱意和主权。
在领结婚证的前一夜,姜墨禾终于确认了彼此的心意。
她静静地靠到了沈知野宽厚有力的怀里,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,很快便安然地进入了梦乡。
她梦见她穿着漂亮的中式旗袍和沈知野拜天地时,姜卫民和姚娥回来了。
他们没有指责她为什么要放弃学业,反而替她找到了自己可以依赖终身的另一半感到高兴。
姜墨禾睡着了,她睫毛微颤,眉头微蹙着。
沈知野单臂紧紧搂着姜墨禾,生怕她一不小心就跑了似的。
他另一只手托腮,静静看着疲惫的姜墨禾恬静又不安稳的睡颜。
她娇嫩的红唇近在咫尺,让沈知野心里躁动不安。
他突然大胆生出了一个冲动,之前她都是用红唇亲亲自己的脸,那自己可不可以偷偷地亲亲她的唇?
这个想法迸出脑门后,沈知野按捺着激动了很久。
待看着姜墨禾有了轻微的呼声起时,他小心翼翼地弓着背低下头去,凑近了姜墨禾的鼻尖再近一点,就碰上了她的唇。
但是,还没放开胆亲上去,两行清泪突然从姜墨禾眼角渗出。
沈知野吓呆了,他空闲的那只手手忙脚乱,赶紧用指腹轻轻给她擦拭,又轻声地道歉。
“我不是故意的,你不要哭,我不这样了。”
姜墨禾歪了歪头,拱了拱,再次凑进了沈知野的怀里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沉沉睡着,根本没有受到丝毫影响。
沈知野给她擦干眼角的泪,有些懵了,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流泪。
他挺直腰背,一动不敢再动,两只手护好她的腰身。
可是面对近在咫尺的诱惑,纵使他定力再深,扛了许久后,还是有了松动。
“姜墨禾,我想亲亲你,你同意吗?如果你不同意,你就再流一次眼泪,如果你不说话也没有哭,我就当你同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