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是养料，就该有养料的样子。”
这句话，像是一道终末的审判，宣判了天穹剑圣此生万载修行的最终价值。
鬼王呆呆地站在一旁，整个人像是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泥塑。
他看着那颗印在天穹剑圣眉心的暗红色种子，感觉自己浑身的鬼气都冻结了。
他……他只是提个建议啊！
他只是为了活命，开了一个疯狂的脑洞！
他想的是，让这位姑奶奶去和那些老怪物打个天翻地覆，自己好趁乱找机会溜走！
他从没想过，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！
这不是战斗，不是厮杀。
这是……收割。
是农夫，在收割田地里成熟的庄稼！
天穹剑圣，这位剑道神话，连作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，从一开始，就被定义为了“养料”！
就在鬼王思绪混乱，惊骇欲绝的瞬间。
那颗暗红色的种子，动了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，它只是……扎根了。
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亿万倍的暗红色根须，从种子中探出，无视了肉体的阻碍，直接扎进了天穹剑圣的神魂本源之中！
“啊——！”
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，从天穹剑圣的口中爆发出来！
那不是肉体上的痛苦，而是他的存在，他的道，他的一切，正在被从根源上抽离的极致恐慌与剧痛！
他那双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眸，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光芒，那光芒中充满了悔恨，不甘，以及对未知存在的无边恐惧！
他能感觉到，自己万年苦修，熔炼于神魂之中的那股无上剑意，正在被那些诡异的根须，疯狂地，贪婪地……吞噬！
那每一缕剑意，都是他一生的骄傲！
是他斩断日月，破碎虚空的依仗！
而现在，它们却成了滋养一株未知植物的……肥料！
“不！我的剑！我的道！”
天穹剑圣发疯般地想要挣扎，想要反抗。
但他的道心已碎，他的剑界已崩，他的所有力量，在凤千羽那绝对的“理”面前，都失去了意义。
他的反抗，就像是田地里的麦子，在反抗农夫的镰刀。
徒劳，且可笑。
鬼王眼睁睁地看着，天穹剑圣那原本挺拔如剑的身躯，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。
他的血肉，他的生机，他那足以让山河变色的磅礴能量，都在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方式，被他眉心的那颗种子，尽数吸走！
而那颗种子，在吸收了如此恐怖的能量后，开始发芽，生长。
一根暗红色的藤蔓，破开了天穹剑圣的眉心，蜿蜒而出。
紧接着，是第二根，第三根……
眨眼之间，无数的藤蔓便将天穹剑圣完全包裹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，暗红色的茧。
而茧的顶端，一朵花苞，正在缓缓成型。
鬼王已经无法思考了。
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到，一股比天穹剑圣生前还要恐怖无数倍的锋锐气息，正在那花苞之中孕育。
那是……被提纯，被升华，被转化后的……剑道精华！
终于，当天穹剑圣最后一丝生命气息被吸干，化作飞灰的瞬间。
那朵花苞，绽放了。
没有花瓣，也没有花蕊。
那是一朵……完全由无数柄细小到极致的，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暗红色能量光剑，所组成的花！
每一柄光剑，都散发着足以轻易割裂空间的锋芒。
亿万柄光剑汇聚在一起，形成了一朵……死亡与毁灭的剑道之花！
这朵花，比天穹剑圣的剑界，更加纯粹，更加锋利，也更加……致命！
凤千羽静静地看着这朵新生的，形态特异的花，点了点头。
“以生灵的法则意志为基床，确实可以催生出具备特定属性的变种。”
“实验数据，记录完毕。”
她抬手一挥，那朵悬浮在空中的剑道之花，便化作一道流光，没入了她的体内，不知所踪。
做完这一切，她转过身，那双淡漠的，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子，再次落在了已经彻底石化的鬼王身上。
鬼王被她一看，整个人如同触电般，猛地一颤，差点当场跪下。
他张着嘴，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恐惧，已经彻底淹没了他。
他终于明白，自己招惹的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。
那不是神，也不是魔。
那是一个行走在人间的……天灾。
一个以万物为“养料”，以天地为“苗圃”的，终极播种者！
而他，就是那个给天灾带路的……愚蠢向导。
凤千羽看着他，语气依旧平淡如水，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拔了一根杂草。
“下一个。”
“无尽火域，炎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