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一点零三分，医院302病房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。林辰靠在床头，手里攥着手机，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，满是焦虑。自从收到苏婉清“安全到达老房子”的消息后，他就没合过眼，每隔五分钟就看一次手机，生怕错过任何消息。突然，手机屏幕亮了，苏婉清的微信消息带着急促的感叹号跳出来：【林辰！我到老房子小区门口了，但后面有辆黑色轿车一直跟着我！车牌被黑色胶带挡住了，肯定是林墨的人！我该怎么办？】 林辰的心脏骤然缩紧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他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坐起来，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击，指甲因为用力而发白：【别慌！千万不要进小区！先绕到附近的惠民超市停车场，我教你怎么甩尾！你现在在哪里？报一下具体位置！】 发完消息，他猛地掀开被子，不顾手背上还插着的输液管——那是下午剩下的半瓶营养液，护士忙忘了拔——赤着脚冲到窗边，用力掀开窗帘一角。夜色浓稠，医院对面的树荫里空荡荡的，那辆之前停在那里的黑色轿车果然不见了，显然是跟去了苏婉清那边。 林辰立刻拨通苏婉清的电话，听筒里传来“嘟嘟”的忙音，他的心跳得更快了，直到第三声，电话终于接通。他的声音压得极低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：“婉清，听着，现在立刻把车速降到四十码，保持匀速，别让对方看出你慌了。你前面第三个路口，也就是和建设路交叉的那个路口，有个惠民超市，右转进去——那个超市的停车场入口有个盲区，被广告牌挡住了，你在那里停三分钟，等黑色轿车超过去，再反向从出口出来，绕两条小路回老房子！记住，一定要慢，别急！” 电话那头传来苏婉清急促的呼吸声，夹杂着方向盘转动的“滋滋”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轻响，她的声音带着颤抖，却异常清晰：“我……我看到那辆车了！就在我右后视镜里！它加速了！好像要超我车！” 林辰的大脑飞速运转，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。就在这时，他的读心术突然捕捉到一丝模糊却强烈的恶意——不是身边的人，而是来自遥远的、通过某种“情绪共振”传来的心声。这是他最近发现的读心术新特性：当对方的恶意足够强烈时，即使距离很远，他也能隐约感知到。那道心声阴冷又急躁，像野兽的嘶吼：【必须跟上她！绝对不能让她跑了！林墨说了，找不到旧物箱，我就别想活着回去！就算把她的车逼停，也要把箱子抢过来！】 “小心！它要逼停你！”林辰厉声提醒，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，“前面五十米有个公交站，你现在打右转向灯，假装要靠边停车，等它靠近你右侧的时候，再突然向左打方向，利用停在公交站的公交车挡一下！快！现在就做！”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刺耳的刹车声，伴随着公交车的鸣笛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噪音，苏婉清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却透着一股狠劲：“我……我甩开它了！它被公交车挡住了！我现在正往惠民超市停车场开！后视镜里看不到它了！” 林辰松了口气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，贴在身上凉凉的。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，大口喘着气，对电话那头说：“别放松警惕，可能它还在后面跟着。进停车场后，找个有监控的位置停车，等五分钟再出来，确认没人跟踪再去老房子。到了小区门口，立刻给保安打电话，让他们出来接你，别自己下车。” “我知道了……”苏婉清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，“我已经看到超市的牌子了，马上就到。你别担心，我会小心的。” 挂了电话，林辰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管，药液已经流完了，回血顺着管壁往上爬，形成了一小段红色的水柱。他皱了皱眉，伸手抓住输液针的针柄，快速拔了出来——动作太急，手背上立刻渗出一小片血珠，顺着手臂往下流。他没管伤口，拿着手机就往护士站跑。 护士站里，周莉正趴在桌子上打盹，面前的电脑屏幕还亮着，显示着住院病人的信息。听到急促的脚步声，她猛地抬起头，看到林辰手背上流血，脸色苍白，吓了一跳：“林辰！你怎么了？手怎么流血了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” “周护士，出事了！”林辰抓住周莉的胳膊，语速快得像机关枪，“苏婉清被林墨的人跟踪了，现在正在甩尾！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老房子小区的物业？让他们查一下附近的监控，看看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牌号——就算被挡了，说不定能拍到部分数字。还有，能不能让小区的保安在门口多加几个人，等苏婉清到了，立刻放她进去，拦住任何可疑车辆！” 周莉的睡意瞬间消失，脸色变得严肃起来。她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，快速拨了一串号码，一边等接通，一边对林辰说：“你别着急，苏小姐那么聪明，肯定能安全到的。我现在联系的是老城区物业的张经理，他是我同学，肯定会帮忙的。你先回病房处理一下伤口，别感染了。” 林辰点点头，转身回病房。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碘伏和棉签，笨拙地给自己的手背消毒——手还在抖，棉签蹭到伤口时，传来一阵刺痛。处理完伤口，他又回到窗边，掀开窗帘一角，盯着外面的夜色，心里像揣了只兔子，七上八下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凌晨一点十五分，手机终于震动了，林辰几乎是立刻抓起手机——是苏婉清的微信：【林辰！我安全到老房子了！小区保安拦住了那辆黑色轿车，它没敢进来，已经走了！我把旧物箱藏在书房衣柜的夹层里了，加了两道锁，很安全！你别担心！】 林辰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，他瘫坐在床上，大口喘着气，眼泪差点掉下来。他快速回复：【太好了！你在老房子待十分钟，确认外面没人跟踪，再打车回家——别开自己的车，太显眼了，容易被盯上。到家后给我发个消息。】 “放心吧，我知道！”苏婉清回复，后面还加了个“安心”的表情。 林辰放下手机，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——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，星星渐渐消失，远处的路灯还亮着，却没那么刺眼了。他却没有丝毫睡意，脑子里全是林墨的疯狂举动：从偷偷放跟踪器，到深夜潜入病房撬锁，再到现在的公路追堵，显然已经把他和苏婉清当成了“必须除掉的障碍”。他必须尽快出院，尽快整理旧物箱里的证据，不然，下一次的危险，可能就不是“跟踪”这么简单了。 早上六点半，天刚蒙蒙亮，林辰就起床收拾东西。他的行李很少，只有一个黑色的双肩包：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、苏婉清给他买的黑色外套（用来遮住病号服）、那本旧相册，还有手机充电器。他把背包放在床头，又检查了一遍病房，确认没有落下东西，才坐在床边等苏婉清。 七点整，病房门被轻轻推开，苏婉清走了进来。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风衣，头发扎成了马尾，脸色带着一丝疲惫，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，但眼神依旧坚定。看到林辰，她笑了笑：“早啊，我昨晚没回家，在老房子附近的酒店住的，每隔一小时就去窗边看一次，确认没人跟踪才过来的。旧物箱我早上又检查了一遍，锁得好好的，没什么问题。” 林辰看着她疲惫的脸，心里满是愧疚。他站起身，想说“对不起”，却被苏婉清打断了。“别跟我说对不起，”苏婉清摇摇头，伸手帮他理了理外套的领口，“我们是朋友，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助。而且，我也想早点找到证据，揭穿林墨的真面目，不能让他再害人了。走，我们去办理出院手续，早点离开医院，这里太危险了。” 办理出院手续的过程很顺利。林辰跟着苏婉清去护士站结账，又去医生办公室开了出院证明。医生反复叮嘱他，伤口还没完全愈合，要注意休息，不能做剧烈运动，每周还要来复查一次。林辰一边点头答应，一边留意着周围的人——大厅里有几个来看病的病人和家属，护士站里的护士都在忙碌，没有穿黑夹克的男人，也没有可疑的眼神，一切都很正常。 可他知道，这只是“暴风雨前的平静”。林墨肯定在暗处盯着他，像一头耐心的狼，等着下一次出手的机会。 走出医院大门，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，带着一丝暖意。苏婉清的白色轿车停在不远处的拐角——她特意没停在医院正门口，怕被林墨的人盯上。两人快速走过去，苏婉清打开车门，林辰坐进副驾驶座，把背包放在腿上。 “我们先去老房子，把旧物箱转移到你租的公寓附近的储物间。”苏婉清一边发动汽车，一边说，“老房子虽然安全，但离你住的地方太远，每次整理线索都要跑很远，不方便。而且，老城区的监控太少，万一林墨的人找到那里，很容易得手。我昨天在你公寓楼下的地下室租了个储物间，编号108，有24小时监控，还有保安看守，比老房子更安全。” 林辰点点头，心里很感动——苏婉清总是能想在他前面，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。“好，听你的。”他顿了顿，又问，“对了，李警官那边有消息吗？昨天我们交给他的跟踪器，检测结果出来了吗？有没有找到指纹或者购买记录？” “还没有。”苏婉清摇摇头，她拿起手机，打开微信，给林辰看她和李警官的聊天记录，“我早上七点给李警官发了消息，问他跟踪器的事情，他还没回复，可能还在忙——毕竟技术科检测需要时间，尤其是指纹提取，很麻烦。不过李警官之前说过，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，再等等吧。” 林辰“嗯”了一声，目光落在窗外。车子缓缓驶离医院，沿着马路向老城区的方向开去。清晨的马路上车不多，只有几个晨跑的人，路边的早餐摊冒着热气，飘来阵阵香味。林辰的目光时刻扫视着后视镜——没有黑色轿车，没有可疑车辆，暂时安全。 车子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，快要到老房子小区时，林辰突然皱起眉头，心脏猛地一跳。他的读心术又捕捉到了那股熟悉的恶意——这次更近了，就在后面不远处，像冰冷的蛇，缠绕着他的心脏。那道心声清晰了很多，带着贪婪和急躁：【他们果然要去老房子！林墨说，只要他们取出旧物箱，就立刻动手抢！这次带了两个人，肯定能得手！不能再让他们跑了！】 “后面有车跟踪！”林辰猛地回头，透过后视镜，果然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正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，距离大约五十米，车牌号被黑色胶带挡住了，只能看到“京A”两个字。“是林墨的人！他们知道我们要去老房子取旧物箱！” 苏婉清的脸色瞬间变了，她握紧方向盘，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，语速也加快了：“怎么办？我们现在去老房子，等于自投罗网——他们肯定在小区门口埋伏好了；不去的话，旧物箱还在里面，万一他们趁我们不在，闯进老房子，还是会被抢走！” 林辰的大脑飞速运转，目光扫过路边的标识——前面五百米处有一个中石油加油站，旁边有一条小路，通向一个废弃的工厂区。他立刻做出决定：“去加油站！我们假装去加油，把车停在加油站的监控下面——加油站的监控是24小时开的，而且有工作人员，他们不敢在监控下动手！然后我们给小区保安打电话，让他们把旧物箱送到加油站来，我们不进小区！这样既安全，又能拿到旧物箱！” “好！”苏婉清立刻打右转向灯，脚下轻轻踩了踩油门，车子向加油站的方向驶去。后视镜里，黑色轿车也跟着打了右转向灯，紧紧跟在后面，显然不想放弃。 车子很快就到了加油站，苏婉清把车停在2号加油机旁，关掉发动机。她下车，假装要加油，对走过来的加油员笑了笑：“师傅，加两百块钱的92号汽油。”加油员点点头，拿起油枪开始加油。 林辰则快速拨通了老房子小区保安张师傅的电话——昨晚苏婉清跟他说过，张师傅是个很负责的人，昨晚就是他拦住了黑色轿车。电话很快接通，张师傅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，显然是刚值完夜班：“喂？哪位？” “张师傅！我是苏婉清的朋友林辰！”林辰的声音很急促，“有辆黑色轿车跟踪我们，我们不敢进小区，麻烦你现在去3栋301室，把我放在书房衣柜夹层里的棕色旧物箱拿出来，送到小区门口的中石油加油站来！越快越好！我们在加油站等你，加两百块钱的92号汽油，白色的轿车！” 张师傅也知道昨晚的事，没有丝毫犹豫，立刻答应：“好！我现在就去！你别着急，我带两个人过去，拿着橡胶棍，他们不敢怎么样！你们在加油站等着，别乱跑！” 挂了电话，林辰走到苏婉清身边，假装看加油机上的数字，实则用读心术捕捉黑色轿车里的心声。黑色轿车停在加油站的入口处，没有进来，里面坐着两个人，正低声交谈。那道恶意的心声更清晰了：【他们怎么去加油了？还打电话？难道是要让别人送旧物箱？不行！绝对不能让他们拿到箱子！等会儿他们拿到箱子，我们就冲过去抢，速战速决，加油站人多，他们不敢报警！】 “他们要动手了！”林辰低声对苏婉清说，眼神警惕地盯着黑色轿车，“你赶紧去加油站的便利店，假装买东西，躲在监控下面——便利店的监控对着门口，他们看不到你，也不敢进去。我在这里等张师傅，有加油员和监控，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！” 苏婉清点点头，她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，快速走进便利店。便利店的收银员正在整理货架，看到她进来，笑着问：“您好，需要买点什么？” “我等个朋友，他马上就来。”苏婉清笑了笑，走到货架旁边，假装看商品，眼睛却透过便利店的玻璃门，盯着外面的林辰和黑色轿车。 林辰站在加油机旁，手里拿着手机，假装在打电话，实则时刻留意着黑色轿车的动静。过了大约三分钟，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了，下来两个穿黑夹克的男人——一个高个子，一个矮胖子，手里都拿着棒球棍，棒球棍藏在身后，慢慢向林辰走来。 林辰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，他的腿还没完全恢复，根本不是两个壮汉的对手。他握紧手机，手指放在拨号键上，准备随时打110。加油员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，停下手里的活，疑惑地看着两个男人。 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保安张师傅的喊声：“住手！你们想干什么？！光天化日之下，还想打人抢东西？！” 两个男人回头一看，只见张师傅带着两个保安，手里拿着黑色的橡胶棍，快步跑过来。黑色轿车里的司机也慌了，赶紧探出头，对两个男人喊：“快走！保安来了！别被抓住了！” 两个男人脸色一变，不敢再停留，立刻转身跑回黑色轿车。司机赶紧发动汽车，黑色轿车快速驶离加油站，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，很快就消失在马路尽头。 林辰松了口气，后背又一次被冷汗浸湿。他靠在车身上，大口喘着气，心脏还在剧烈跳动。 “林先生，你没事吧？”张师傅跑到林辰身边，关切地问。他手里提着那个棕色的旧物箱，箱子用绳子捆了两道，显然是怕路上掉了。“这是你的旧物箱，我给你带来了——我去的时候，特意检查了门窗，都锁得好好的，没什么问题。” “我没事，谢谢你，张师傅！”林辰接过旧物箱，箱子很沉，他的手因为刚才的紧张还在抖，差点没拿稳。“多亏了你来得及时，不然我今天肯定要遭殃了。” “应该的！”张师傅摆摆手，他身后的两个保安也笑了笑，“苏小姐跟我们说过，你是好人，还帮小区修过健身器材，我们不能让你受伤害。以后有什么事，随时给我们打电话，我们随叫随到！” 林辰点点头，心里满是温暖。他和张师傅又聊了几句，目送他们离开后，才提着旧物箱走进便利店。 苏婉清正站在收银台旁，脸色还有些苍白，看到林辰进来，赶紧跑过来，抓住他的胳膊：“你没事吧？刚才那两个男人过来的时候，我吓死了，差点就冲出去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