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强行轰开的神殿大门洞开,烟尘尚未完全落定,迦勒底一行人便已踏入这太阳王的圣域。林秋的话语如同投石,在宏伟却压抑的大殿中激起涟漪。
王座之上,奥斯曼狄斯猛地站起,金色的眼瞳中先是惊愕,随即被汹涌的怒火和一丝被强行打断思绪的狼狈所取代。但法老的骄傲不允许他显露丝毫弱势。他深吸一口气,胸膛起伏,然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:
“哈哈哈哈哈!何等无礼!何等狂妄!竟敢以如此姿态践踏余之神殿!汝等蝼蚁,莫非以为余会因这等粗鄙的‘问候’而动摇分毫吗?可笑!余乃奥斯曼狄斯!汝等前来求盟,却行此僭越之举,简直……”
“够了!”
一声清叱,如同利剑般斩断了奥斯曼狄斯试图用笑声掩盖真实情绪的声音。三藏法师向前一步,秀眉倒竖,清澈的眼眸中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怒意与失望。
“太阳王!贫僧一路行来,听闻你与那抛弃人理的狮子王不同,是心系子民、将民生疾苦置于首位的明君!贫僧心中尚存一丝敬意与期许!”三藏的声音带着佛门狮子吼般的穿透力,回荡在大殿中,“然而!踏入此殿,贫僧所见为何?空有宏伟的殿堂,却弥漫着与那圣城如出一辙的封闭与……逃避的气息!”
她伸手指向王座上脸色剧变的法老,言辞如刀,直刺核心:“你方才的烦恼,贫僧虽未亲闻,却也猜得八九不离十!你是在恐惧!恐惧于无法在未来的决战中战胜狮子王,恐惧于人理烧却的毁灭!所以你犹豫了!你动摇了!甚至你也起了效仿那狮子王的心思,想将你的子民关在这座金光闪闪的囚笼里,然后带着他们逃跑?!”
“住口!!”奥斯曼狄斯的脸瞬间涨红,那是被彻底戳穿心事的羞恼与暴怒。他金色的权杖重重顿地,发出沉闷的巨响,整个神殿仿佛都在颤抖。
“余岂会效仿那等懦夫行径?!但是——”他话锋一转,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咆哮,“去进行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又有什么意义?!明知前方是毁灭的深渊,还要拉着所有人跳下去,这才是愚蠢!余带走余的子民,能救一个是一个,至少为他们保留延续的希望!这难道不是身为王者的责任吗?!”
“荒谬!执迷不悟!”三藏气得几乎要念动紧箍咒,她指着奥斯曼狄斯,痛心疾首,“你这法老,不仅样貌像那顽劣的猴子,这任性妄为、逃避现实的性子也与我那劣徒如出一辙!现在是什么时候?世界尽头就在眼前!人理烧却的火焰即将吞噬一切!这不是你带着一小撮人躲进金字塔就能解决的问题!这是关乎整个星球、整个人类史的存亡之战!逃?你能逃到哪里去?星之内海吗?那里可没有你的太阳神拉!”
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带着悲悯与严厉:“更重要的是,你的子民!他们生于斯,长于斯!他们热爱这片流淌着尼罗河水的土地!你问过他们吗?他们愿意放弃自己的家园、放弃自己的历史、放弃所有未能进入金字塔的亲族朋友,像被圈养的珍贵标本一样,跟着你躲进一个未知的牢笼里苟延残喘吗?!拉美西斯二世,你现在的所作所为,与那漠视人命的狮子王,又有何本质区别?!”
“区别?!”奥斯曼狄斯额头青筋暴跳,巨大的压力和被三藏尖锐话语刺穿的痛楚让他几乎失控,“余至少给了他们生的可能!那么你们呢?迦勒底!”
他金色的瞳孔如同燃烧的烈日,死死盯住林秋和藤丸立香,“空谈理想与责任,拿什么来证明?!证明你们能阻止人理烧却?证明你们能战胜那手持圣枪、化身神灵的狮子王?证明你们能给余的子民带来一个比躲藏更有希望的未来?!拿出证据来!否则,汝等之言,不过是蛊惑人心的妄语!”
大殿内一片死寂。三藏还想再辩,却被一只沉稳的手拦住了。
是林秋。
他上前一步,与暴怒的法老隔空对视,眼神平静无波,却蕴含着比三藏的怒斥更深沉的压迫感。“大师,不必再费唇舌。”
他淡淡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“对于掩耳盗铃之人,最有效的办法,从来不是告诉他铃铛在响。”
他的目光锐利如剑,锁定奥斯曼狄斯:“而是把那个铃铛,狠狠地摔在他的脑袋上!”
“哈哈哈哈!这才像话!”奥斯曼狄斯放声狂笑,仿佛找到了宣泄压力的出口。他猛地举起手中的圣杯!那璀璨的金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,几乎要刺瞎人的双眼!
“既然汝等执意要证明!那就用汝等的血肉与灵魂来证明吧!”法老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决绝,“让余看看,汝等所谓的‘希望’与‘团结’,能否在真正的毁灭之力面前存活!”
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指刺入自己的胸膛!蕴含着庞大魔力的、如同液态黄金般的法老之血,被他狠狠注入圣杯之中!
嗡——!!!
圣杯剧烈震颤,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!整个神殿的光线骤然黯淡,仿佛被那圣杯吸走。一个庞大、扭曲、由纯粹的黑暗与燃烧的太阳纹路构成的魔法阵,瞬间在神殿中央的地面上展开!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仿佛被撕裂!
“显现吧!缠绕星辰之角者!统御太阳战车之魔神!”奥斯曼狄斯的声音如同神谕,带着献祭般的疯狂,“响应余之鲜血与圣杯的召唤!降临于此!撕碎这些狂妄之徒!”
轰!!!
魔法阵中心爆发出冲天的黑红色光柱!一股混合着古老太阳神威与深渊魔气的恐怖威压瞬间席卷整个神殿!
七十二柱魔神之第七位——司掌太阳、预言与生命奥秘,亦象征破坏与毁灭的至高存在!
亚蒙·拉! 降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