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的喧嚣与短暂的安宁随着沙漠的晨光一同褪去。西之村的篝火余烬尚温,但紧迫的现实已不容许丝毫懈怠。简单的早餐后,迦勒底众人、山之民的首领咒腕哈桑、弓兵阿拉什、新加入的三藏法师师徒以及静谧、百貌等关键人物齐聚在村落中央的空地上。气氛凝重,目标明确——商议如何攻破那座笼罩在圣光与死亡阴影下的纯白之城:卡美洛。
“首要的障碍,无疑是圣城的门户。”藤丸立香铺开一张简陋的地图,指向圣城正门的位置,“根据之前的情报和遭遇,把守正门的,是圆桌骑士之一,太阳骑士高文。”
提到这个名字,在场经历过圣拔前夜屠杀和示警之塔突围的人,脸色都沉了下来。贝狄威尔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银色的义肢,指节发白。
“高文……”玛修回忆着那令人窒息的战斗,语气带着凝重,“他本身实力就极为强大,更关键的是在白天,尤其是阳光最强烈的正午时分,他的力量、速度、耐力都会获得惊人的提升,传说中会达到平时的三倍以上!”
“三倍?!”俵藤太倒吸一口凉气,他虽自信,但也清楚这种增幅的恐怖。三藏法师也皱紧了眉头:“阿弥陀佛……此等威能,确非凡力可及。”
“【不夜】的祝福,与高文这‘太阳底下强三倍’的本领,简直是绝配。”林秋抱着手臂,靠在一旁的石柱上,身上那套蓝白裙甲在晨光下显得有些刺眼,他的语气带着分析,“正面强攻,在白天几乎不可能突破他的防线。”
“历史上,能正面匹敌高文的,据记载只有一人。”咒腕哈桑沙哑的声音响起,骷髅面具转向玛修,“圆桌第一骑士,湖上骑士兰斯洛特。他持有的圣剑阿隆戴特,传说中拥有‘刀刃绝不会破损’的特性,在力量上能与白昼的高文抗衡。”
“刀刃绝不会破损?”玛修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中那面巨大的十字盾牌,盾牌边缘闪烁着微弱的魔力光芒,“这……听起来和我的盾牌特性有些相似?”
她的盾牌【已然遥远的理想之城】同样拥有“概念上不会被破坏”的绝对防御属性。
“但是,兰斯洛特现在同样是狮子王麾下的圆桌骑士,是我们的敌人。”藤丸立香接过了话,语气沉重,“让他去对付高文,根本不可能。”
气氛再次陷入僵局。高文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,横亘在通往圣城的必经之路上。
就在这时,一直安静坐在藤丸立香身边的静谧哈桑,怯生生地抬起了头,紫色面纱下的声音虽然微弱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
“或许……我们可以去寻求‘那位大人’的帮助。”
“那位大人?”藤丸立香和玛修疑惑地看向她。
“初代大人……”咒腕哈桑低声补充道,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。
贝狄威尔闻言,身体猛地一震,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:“初代……哈桑?亚兹拉尔之庙?!”
他猛地看向静谧,急切地求证,“梅林!梅林在送我来之前,也曾特意嘱托!他说:‘若要与亚瑟王对抗,便去造访山中老人。不是历任,而是最初也是最后的老人!’”
“正是!”百貌的一个分身用嘶哑的声音肯定道,其他分身也纷纷点头,表达着一致的崇敬,“吾等教派的创始人,吾等名号的赋予者与终结者!那位大人,被尊称为——哈桑中的王!哈桑中的哈桑!”
仅仅是提到这个名字,一股无形的、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仿佛瞬间笼罩了整个村落空地。连阳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。阿拉什收敛了笑容,眼神变得无比严肃。三藏法师双手合十,低声诵念佛号。林秋也站直了身体,锐利的目光投向村落外那连绵起伏、仿佛直通天际的险峻山脉深处。
“只要那位大人肯出手……”百貌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肯定,“区区高文,甚至整个圆桌骑士团……都不足为惧!”
这个提议如同黑暗中的曙光,让众人精神一振。藤丸立香立刻追问:“那位王哈桑现在在哪里?我们该如何请他出手?”
“亚兹拉尔之庙,”咒腕哈桑缓缓说道,指向村落西面那最为陡峭、被云雾缭绕的最高峰,“就在那座山的顶峰。那里是生与死的交界,是吾等信仰的源头,亦是那位大人的沉眠之地。”
“但是,”百貌的分身语气一转,变得极其凝重,“要请动那位大人亲自出手……是有代价的。巨大的代价!”他看向咒腕,似乎想继续说下去。
“够了。”咒腕哈桑突然出声,打断了百貌。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。骷髅面具转向众人,隐藏的目光扫过藤丸立香、玛修,最后在林秋身上短暂停留。
“此事,我自有安排。”咒腕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沙哑和平静,却蕴含着一种山岳般的沉重感,“阿拉什。”
“在!”阿拉什立刻应声。
“你留守西村。此地是我们最后的据点,不容有失。若有敌人来袭,务必守住村民。”咒腕命令道。
“明白!交给我吧!”阿拉什拍着胸脯,眼神坚定。
咒腕点点头,目光扫过其他人:“迦勒底的御主、玛修、林秋阁下、贝狄威尔爵士、三藏法师、俵藤太、静谧……还有百貌。你们随我来。”
他没有解释“自有安排”是什么,也没有说明需要付出何种“代价”,只是转身,迈着沉稳的步伐,率先向着村落西面那条通往最高峰的、荆棘丛生、几乎被遗忘的古老山路走去。他的背影在晨光中拉得很长,带着一种走向终局般的决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