迦勒底管制室内,通过实时传输的影像,远坂凛完整地目睹了林秋解放宝具那震撼的一幕。当看到那由纯粹星光与意志构成的巨大列车轰鸣着撞向崔斯坦,又被一柄天外飞来的神圣骑枪强行拦截时,她忍不住扶额,对着屏幕吐槽道:
“不会开船的骑兵,宝具是用列车撞人的剑士…”她看向旁边奥尔加玛丽,一脸“这合理吗”的表情,“林秋,你们仙舟人的职业划分还真是…自由啊!”
林秋的影像就在屏幕上,他自然也听到了凛的吐槽。面对这精准的“职业吐槽”,他只是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,露出一丝带着点无奈的笑意,并未搭话。
战场归于死寂,只留下巨大的深坑和弥漫的硝烟气息。迦勒底众人与烟醉哈桑一起,沉默地埋葬了那些在崔斯坦音波下不幸罹难的难民。
“感谢诸位的援手,也感谢…安葬逝者。”烟醉哈桑向着迦勒底众人郑重地行了一礼,面纱下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与决绝,“但此地不宜久留。圣都的爪牙随时可能再来。我要去召集散布各处的同胞,不能再让圣都如此肆意妄为下去了!愿风沙指引你们前路,陌生的旅者们,后会有期!”
告别了肩负重任的烟醉哈桑,迦勒底小队再次踏上了前往圣都卡的旅途。
途中,他们遇到了一对在荒凉土地上艰难跋涉的母子。母亲面容枯槁,紧紧牵着同样面黄肌瘦、眼神惶恐的小男孩。达芬奇停下车,递上一些清水和干粮。在短暂的交流中,那位母亲透露了一个令人心悸的消息。
“狮子王…每个月都会在圣都门前举行‘圣拔’…”母亲的声音干涩而麻木,眼神中交织着绝望与一丝渺茫的期盼,“被选中的‘纯洁者’,就能被接进圣都,进入永恒的‘极乐净土’,再也不用忍受饥饿、战乱和风沙…”
她看了看身边沉默不语的孩子,声音更低:“村子里…早就活不下去了。有一半的人,打算去参加这场…豪赌。万一被选中…”
她没再说下去,只是抱紧了孩子。
“那剩下的一半呢?”藤丸立香忍不住追问。
“剩下的…”母亲望向远方连绵起伏、阴影笼罩的山脉,“去山里,投奔‘山之民’…虽然也是朝不保夕,但…至少不用把命交给狮子王的‘恩赐’。”
圣拔?极乐净土?纯洁者?豪赌?
这些词汇如同冰冷的石块,沉甸甸地压在迦勒底众人的心头。狮子王所谓的“救赎”,更像是一场残酷的筛选游戏。
又经过一天的颠簸跋涉,当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时,那座传说中的圣都——卡美洛,终于清晰地矗立在了地平线的尽头!
纯白!
高耸入云的城墙如同巨大的白色山脉,连绵不绝,散发着冰冷而神圣的光辉。城墙之上,隐约可见无数尖锐的塔楼和宏伟的堡垒轮廓。
越是靠近圣都,汇聚而来的人群就越多。他们大多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,眼神麻木或带着孤注一掷的狂热,如同朝圣般,沉默地涌向那扇紧闭的纯白城门。
“人…好多…”玛修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,感到一阵压抑。
“都是为了‘圣拔’而来。”达芬奇语气凝重,“为了那虚无缥缈的‘极乐净土’。”
为了避免在人群中过于显眼,引来不必要的麻烦,在达芬奇的建议下,迦勒底众人都披上了宽大的、带有兜帽的斗篷,将身形和面容遮掩起来,如同普通难民般,随着人流一步步向着圣都那宏伟得令人心悸的正门挪动。
混杂在人群中,藤丸立香听到旁边一位风尘仆仆、裹着头巾的穆斯林商人压低声音对同伴抱怨:“那狮子王…刚出现时,带来的可不是什么救赎!十字军、本地领主、甚至一些不服从的部落…都被她麾下那些白甲骑士像割麦子一样屠戮殆尽!血流成河啊!这圣都,是建立在无数尸骨上的!”
商人的话印证了之前太阳王奥斯曼狄斯的部分说法,也加深了迦勒底对狮子王本质的认知。藤丸立香握紧了拳头。
就在人群如同沙丁鱼罐头般拥挤在圣都正门前巨大的广场上,气氛压抑而焦灼,等待着未知的命运时——
异变陡生!
没有预兆,没有渐变!
前一秒还是黑夜!
下一秒!
轰——!!!
一道无法形容其辉煌与纯粹的光柱,骤然从圣都最高的那座尖塔顶端爆发,直冲云霄!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黑暗!
“啊!”
“光!好刺眼!”
人群发出惊恐的骚动和不适的惊呼,许多人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。
就在这令人震撼的“白昼”降临之际!
轰隆隆——!!!
圣都那两扇巨大得仿佛能隔绝两个世界的纯白城门,在低沉的轰鸣声中,缓缓向内开启!
紧接着,两队身披纯白铠甲、连面容都被全覆盖式头盔遮蔽、手持制式长枪的骑士,踏着整齐划一、如同机械般精准的步伐,从门内鱼贯而出!他们分列城门两侧,长枪顿地,发出沉闷而肃杀的巨响,将拥挤的人群强行隔开,清理出一条通往城内的宽阔通道。
人群的骚动瞬间平息,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。
然后,一个身影缓缓从城门内的阴影中走出,踏上了那条被骑士们守护的通道。
他身材极为高大魁梧,穿着一身厚重华丽、镶嵌着金色太阳纹饰的纯白板甲,头盔的造型如同威严的狮首。最引人注目的,是他手中那柄巨大得超乎寻常的双手巨剑!
那巨剑被他单手随意地拄在地上,仿佛轻若无物。
他走到通道的中央,停下脚步。覆盖式头盔的面罩部分缓缓抬起,露出一张英俊、坚毅、仿佛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脸庞,以及一双如同正午太阳般璀璨、却又带着某种非人般冷静与审视的金色眼眸。
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,缓缓扫过广场上黑压压、如同蝼蚁般的人群,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,带着一种宣告神谕般的威严,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:
“肃静。”
“吾名高文。”
“乃侍奉伟大狮子王陛下之圆桌骑士。”
“刚才的由夜至明是王赐予我的祝福——不夜,请大家不要惊慌,圣拔马上开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