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文塔顶,万籁俱寂。只有月光依旧静静地洒落,照耀着魔法阵中那只新生的、由莱尔兰纳变成的白色小猫,以及旁边那只同样目瞪口呆、仿佛在照镜子一样的莱奥。
仪式成功了,却也带来了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、奇妙而棘手的副作用。
天文塔顶的月光渐渐西斜,魔法阵的光芒彻底熄灭,只留下清冷的夜风和一片诡异的寂静。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依旧维持着举杖的姿势,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茫然,甚至连周身澎湃的魔力都出现了短暂的凝滞。他们预想过仪式可能失败的各种后果,却唯独没有料到会成功……并以这样一种方式“成功”。
阵眼中央,那只新生的、由莱尔兰纳变成的白色小猫,似乎也被自己的状态吓到了。它(他?)低头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小爪子,又尝试着走了两步,却因为不习惯四足行走而笨拙地打了个趔趄,差点摔倒。它抬起头,用那双与从前别无二致、此刻却在猫脸上显得格外圆润无辜的蓝金色异瞳,无助地望向两位父亲,又发出了一声更显焦急和困惑的:“喵呜?”
这一声猫叫,仿佛打破了凝固的时空。旁边的莱奥首先反应了过来。它凑上前,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嗅了嗅这只突然出现的、几乎和自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“同类”。一种源自血脉深处(或许是长期陪伴产生的魔力共鸣)的熟悉感和亲近感让它立刻确认了对方的身份。莱奥不再犹豫,它亲昵地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小白猫的脸颊,发出安慰般的“咕噜咕噜”声,仿佛在说:“别怕,是我,莱奥。”
小白猫(莱尔)感受到了莱奥的善意和熟悉的气息,惊慌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,也尝试着用小小的脑袋回蹭了一下,动作还十分生疏。
霍斯从天而降,落在两只小猫面前。它锐利的凤凰目光仔细打量着莱尔变成的小猫,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极度的惊讶,随即化为一种了然和……或许是无奈?它发出一串轻柔悦耳的鸣叫,银辉如同薄纱般笼罩住莱尔,似乎在检查他的生命状态和魔力情况。
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也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。两人几乎是同时撤去了魔力,快步走到魔法阵中央。邓布利多蹲下身,蓝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忧虑,他伸出手指,极其轻柔地想要触碰小白猫的头顶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莱尔……?我的孩子……是你吗?”
小白猫(莱尔)似乎听懂了。它看着邓布利多熟悉的眼神和气息,犹豫了一下,然后轻轻走上前,用脸颊蹭了蹭邓布利多伸出的手指,喉咙里发出了细微而依赖的呼噜声。这个动作,和莱尔平时依赖他时的神态何其相似!
格林德沃站在一旁,异色瞳剧烈地闪烁着,震惊、错愕、一丝荒谬感,以及更深处的、确认莱尔生命气息平稳后的如释重负交织在一起。他看着那只蹭着邓布利多手指的小白猫,又看了看旁边亦步亦趋的莱奥,嘴角抽搐了一下,最终化为一声极其复杂的、几乎听不见的叹息。他一生追求力量和掌控,却没想到命运跟他开了如此大的一个玩笑——他的儿子,变成了一只猫!
“是阿尼玛格斯形态……”邓布利多的声音带着研究的意味,但忧虑未减,“而且是……完全形态,并非幻象或简单的变形。他的生命体征……很奇怪,非常稳定,甚至比仪式前还要健康活泼。魔力核心……梅林啊!”邓布利多的感知深入到莱尔体内后,发出了低声惊叹,“那些裂缝完全消失了,核心无比凝实、稳固,充满了生机!仪式的根本目的……达到了。”
“但代价是他变成了一只猫!”格林德沃的声音有些生硬,他盯着莱尔,“这算什么?永久性的?还是暂时的副作用?”
就在这时,小白猫莱尔似乎适应了一些身体。他尝试着运用体内的魔力——一种全新的、如臂指使的感觉涌上心头。他心念微动,想要像以前那样变出一小簇火苗。然而,出现在他(猫爪)前方的,却不是火苗,而是一小团柔和跳跃的、散发着月桂花香气的银色光球!
这突如其来的、与预期不符的魔法效果,让小白猫莱尔自己也吓了一跳,他往后跳了一小步,惊讶地看着那团光球。旁边的莱奥却觉得这光球很有趣,伸出爪子好奇地拍了一下,光球如同气泡般碎裂,散发出好闻的气息。
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。莱尔的魔力性质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,变得更加柔和、偏向生命和月光属性,而且施法方式……更接近于魔法生物的本能?
“看来,这不仅仅是外形的改变。”邓布利多沉吟道,“他的魔法本质,似乎也与这个……形态,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融合。我们需要时间观察。”
当下最紧迫的问题,是如何处理这个局面。绝不能让人知道莱尔变成了猫。邓布利多迅速施展了几个强大的隐匿咒和混淆咒,笼罩住校长办公室和天文塔。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小白猫莱尔(以及紧跟着的莱奥和霍斯)带回了校长办公室后的套间。
接下来的几天,校长办公室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。对外宣称莱尔需要绝对静养,谢绝一切探视。而内部,则开始了对“小猫莱尔”的紧急研究和适应。
“月光洗礼”仪式已经过去了两周。莱尔兰纳·邓布利多-格林德沃的身体确实发生了奇迹般的转变。以往那种如影随形的虚弱感和魔力核心的刺痛彻底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内敛而充盈的活力。然而,这种“康复”却伴随着一个令人啼笑皆非且必须严守的秘密——他获得了一个不受控的、与自家宠物猫莱奥几乎一模一样的阿尼玛格斯形态。
大部分时间,他被迫待在校长办公室后的套间里,名义上仍是“需要绝对静养”。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需要时间观察这种变化的稳定性,并教导莱尔如何控制这突如其来的变形能力。进展是有的,莱尔已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突然变成猫的冲动,但离收放自如还差得远。情绪波动、魔力消耗过大甚至突如其来的惊吓,都可能让他“噗”地一声在一团微光中变成一只毛茸茸的、蓝金异瞳的小白猫。
这无疑是一种变相的禁锢。对于一个十一岁的男孩来说,听着窗外走廊里学生们的嬉笑打闹、猫头鹰拍打翅膀的声音、甚至是远处课堂上隐约传来的念咒声,都成了一种煎熬。他渴望回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,渴望坐在魔咒课的教室里,渴望和同龄人一样,体验霍格沃茨的一切,而不是像个易碎品一样被保护在这座金色的牢笼里。
他的郁闷,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变得异常安静,甚至有些消沉。他会长时间地坐在窗边,望着下面黑湖的波光和对岸的禁林,银色的发梢在阳光下也显得黯淡无光。猫咪莱奥似乎理解他的心情,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地玩耍,而是安静地陪在他脚边,用脑袋蹭蹭他,发出安慰的呼噜声。霍斯则时常停在他的肩头,用轻柔的鸣叫和温暖的银辉抚慰他,但效果有限。
一天下午,阿萨利斯兴冲冲地跑进办公室,金发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,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:“莱尔!你知道吗?明天!明天有今年第一场魁地奇比赛!我们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!”
莱尔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,但很快又暗淡下去,他低声说:“……我不能去。”
阿萨利斯的兴奋劲儿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泄了气,他挠了挠头,看着弟弟失落的样子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他知道莱尔有多想参与外面的世界。
这时,邓布利多从内室走了出来,听到了他们的对话。他看着莱尔渴望又克制的眼神,沉吟了片刻。作为校长,他深知让莱尔暴露在全校师生面前风险极大;但作为父亲,他更不忍心看到孩子眼中的光芒被孤独一点点磨灭。
“或许……”邓布利多缓缓开口,吸引了两个男孩的注意,“有一种方法,可以让莱尔‘看到’比赛,而不被其他人注意到。”